“洛云河,你敢阻我!”
那出手剑修名叫洛云河,乃是无极剑宗的山主之一,眼见是他拦下了自己的锋芒,钟无涯更是怒极,怒张的双目中,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但那洛云河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愤怒毫无畏惧,漠然道,“钟无涯,你刚已经得了好处,莫不成就要来挡我等的机缘?”
“哈哈哈,洛山主说的不错,神坛现世,既然为我等撞见,那便是我等的机缘,自然是要走上一遭!帝俊乃上古大神,有大气量,想来必定不会与我们这些后辈计较。”先前那人面兽身的怪物忽然周身黑云一手,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双臂缠绕着青蛇的粗犷大汉,大声笑道。
本欲发作、准备出手将钟无涯压服的嬴宽,看了一眼洛云河与那大汉,眼神中露出一丝忌惮神色,沉默少许后,阴狠的看向那钟无涯,终究只冷笑一声,没有当场发作。
而钟无涯满脸悲怆,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也被他身后一个灰袍老者给死死按住,不知耳语了几句什么,最终竟是只能愤愤的收声。
一场冲突就这么被暂时压了下去,四周众人的注意又回到了神坛之上。
随着五彩鸟陨落,这帝俊神坛已经是门户大开,但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第一个闯入。
这毕竟是帝俊留下的神坛,虽然现在已经失了五彩鸟的守护,但上古大神的手段,又岂是寻常人可以揣度的,即便是出自轩辕氏青阳一脉的嬴宽,也不敢冒然往里闯。
正当众人进退两难之时,嬴宽附近一个白袍老头忽然嘿嘿一笑,点破了众人心中顾虑,“诸位听我一言,这可是帝俊留下的神坛,虽然已经过去了万载,但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暗藏秘阵机关,以老夫所见,断然不能冒然闯进去,还是得先探探路才可以啊!”
众人默然无语,这道理自然谁都懂,可又有谁愿意为别人冒险,冲在最前面探路呢?
老头见众人都不开口,也不以为意,仍旧是呵呵笑着。
远处密林中,叶景听到这老头的话,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来,正在心中想着要不要带小白离去的时候,忽然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包裹了全身,叶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便被那力道给隔空摄起。
“小友,可窥探够了?须知遇到便是机缘,今日便劳烦小友为我等探路,可好?咦,竟是已经洗经伐髓,不错不错!”
那老头笑呵呵的,原来是早就发现了叶景,存着以叶景来探路的打算。此刻这老头虽然是在笑着询问,但看其手段,又哪里给叶景留下半分拒绝的余地?
区区一介凡人,在这些修士大能面前,便如蝼蚁一般掀不起半分波澜,以其来探路,却是合适。
只是,以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来做这种事情,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众人心中对于做出这种事来的笑长风大都心有不齿,只是此刻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探路之人,故而一个个沉默了,并无一人站出来,竟是默许了老头的行为。
无人在意叶景的生死,但本和叶景在一起的小白却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住了,稍一愣神之后,眼见叶景已经被摄在半空,小白这才反应过来,咿呀咿呀叫着,发疯似得追了过去。
那笑呵呵的老头见状,也不以为意,随手便打出一道白芒,径直向小狐狸袭去。
“哼!”
眼看那白芒就要击中小白时,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哼,那白芒竟是轻而易举的就被震散。
那笑老头脸色一滞,随即向看空看去,原来半空之中一个身穿青色华裳,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绝美女,正带着人站在云雾之中,不由的讪讪一笑,拱手道,“原来是青菱公主,不知青丘一族也在此,见谅见谅!”
那名叫青菱的女子也不理他,长袖一挥,便将仍向叶景冲去的小白收入了自己怀中,神色莫名的看了叶景一眼,便不再开口。
叶景突然被人拘拿在半空之中,心中自然是惊骇至极,而小白的举动落在他眼中,自然是感动至极。
青丘一族正是狐族,这点大荒古卷之中有记载,既然出手将小白收起的是狐族之人,那小白的安危应当是无碍,这对叶景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那老头话里所说的机缘,哼,狗屁的机缘!
不过是用来探路送死的炮灰罢了!
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绝对的实力下,也就无所谓公不公平,前世便是如此,在现在这个人力量被无限放大的世界就更不用说了。就好像此刻,那老头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但自己有拒绝的余地吗?恐怕自己刚要说出一个不字,下一刻便只有魂飞魄散了。
别看那老头总是一脸笑呵呵的,但看他的手段便知道,这老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叶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一刻,叶景的心中没有后悔,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仇恨,只有对实力、对力量的森森渴望。
……
被拘拿的叶景一开始是手舞足蹈,显然是十分惊恐,但随即便镇静了下来,竟然是不喊不叫就这么被定在半空中,这份心性,倒是惹得众人不由多看了一眼,但看见那白袍老头笑呵呵得到模样,便又不由鄙夷。
这一众修士虽然默认了那老头的做法,但只因这么做对自己有益无害,自然没有意见,但却不代表认同了那老头的人品。旁人不曾开口,那双臂缠蛇的大汉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讥讽道,“笑老头,你倒是卖弄的好手段!”
笑老头名叫笑长风,乃是云华宗的一位长老,看着和善可亲、笑容满面,但相熟之人却都知道,此人最是面善心黑、笑里藏刀,论起狠毒来,便是许多魔道人物,也未必能够比得上。
此刻听见那大汉讥讽,笑长风脸皮甚厚,却是毫不在意,只是颇有些讨好的看向了嬴宽,“少君觉得如何?”
嬴宽自无不可,笑着点头,“便如笑长老所言吧。”
得了嬴宽的应允,那笑老头脸上的笑容更盛,当下也不理会叶景心中是如何想的,只随手一挥,叶景便径直落在了湖心岛上。
眼见叶景安然无恙的落在岛上,众人这才放下了心,顿时,一个个踏虚而来,不一会儿便都飞上了湖心岛。
这神坛不愧是当初大神帝俊所立,在岛外看着并不觉得多大,但一登临岛上,便发觉这神坛当真是巍峨磅礴、大气逼人,让人不自觉的便心生出敬畏之感来。
但此刻,叶景却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他满心所想的,都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处境。
这是大神所立的神坛,而叶景却只是区区凡人,且不说这神坛内究竟有没有机关陷阱,单是普普通通的一道禁制,可能便会要了自己的命,叶景想要活下来,除了运气之外,首要的便是了解这神坛。
叶景自己自然是无从了解,唯一能依仗的,便只有那大荒古卷了。
这古卷的玄妙神奇叶景自己也不清楚,但事到如今也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先保命要紧。
心思一动,一段文字了然于心,那古卷中倒是确实有关于帝俊神坛的记载,但却只有寥寥数语。
原来,传说中帝俊落在下界的两座神坛,其实是帝俊的两座神府,世人以讹传讹,才将神府当做了祭祀的神坛。
也是,岂有自己为自己立神坛的道理?
而这两座神府,一座是帝俊处在圣境时所居,也可称作圣府,另一座也是帝俊迈入神境之后的居所,可谓真正的神府。
只是不知道,眼前究竟是哪一座了。
当然,这消息对叶景却并没有太大用处,叶景并不贪求其中之物,此来也是身不由己,所以神府圣府对于叶景而言并无却别,都是危险重重。
叶景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嬴宽、笑长风一众人也落在了神府之外。
看着府门上萦绕着淡淡流光,先前出手救下小白的青菱不由额眉轻蹙,淡然道,“这门上显然是有禁制,想要入得神坛怕是要费些手段了。”
众人点头,那臂缠双蛇的大汉却大声说道,“这禁制虽可能是帝俊所设,但毕竟过去万载,如今又无人操持,想要破去当是不难,只是,如果入得神坛,里面当真有宝又该如何处置?”
这确实是紧要问题,众人心中或有想法,但却无人第一个开口。
笑长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眼嬴宽,眼睛一转,大笑说道,“神坛现世,遇到的便都算有缘,以老夫看来,不如在场之人见者有份,可好?”
笑长风话音未落,缠蛇大汉已经冷笑起来,“笑老头,你想奉承嬴氏本也随你,可算计到本座头上,莫非真当本座杀不得人吗?”
这大汉说话间,杀意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双臂上缠绕的双蛇也顿时嘶嘶的吐起蛇信子,赤红的眼睛也全都盯向了那笑长风。
笑长风神色一滞,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他们都是因缘际会的来到这里,事先并无准备,自然不会带多人前来,如洛云河以及那缠蛇大汉,都是独身前来。
所以此刻笑长风所言见者有份,看似公平,但实际上不过是为卖好给嬴宽而已,因为嬴宽那边足有七人,若真这么算,嬴宽自然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但如此一来,那缠蛇大汉还有洛云河都是独自一人,自然吃了大亏,又岂能答应?
“笑长老也是为大家考虑,奢比谷主何必动怒,不过我青阳一脉也不贪多,寻常外物,便按六家来算就是,但若有玄宝神宝的话,那便各逞心机、各凭手段了。”见缠蛇大汉发作,嬴宽终于开口。
那缠蛇大汉原来是无河谷的谷主奢比能,奢比能虽不比嬴宽强上多少,但无河谷奢比一族却不好惹,嬴宽也不愿意轻易得罪。
听嬴宽这么说,众人自然没有意见,钟无涯倒是有意见,但心知无人会理会他,闷哼一声,便也懒得开口了。
而那笑长风见缠蛇大汉奢比能仍旧阴恻恻的盯着自己,不由的头皮有些发麻,干笑两声站了出来,“既已定下章程,接下来便是破除禁制,老夫身上正有一件破禁灵宝,不如便让我先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