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褚家颜面,因她受损!亲父您还护着?”
褚时英听得心从火起,他说她也就罢了,怎么还怪上祖父了?他凭什么!
当即进屋道:“伯父此言差矣,需知,褚家的名声是曾大父给的,我一个小小时英可不配坏褚家名声,再说我与郑季姜的婚事还未完全定下来呢,怎么不能解除。”
褚哲将手中茶碗重重扣下,这个今年已经知天命的四十岁男子,鬓角已有两三簇白发,被整齐得梳在发髻中。
衣衫板正,跪坐笔直,看着褚时英喝道:“长者未叫,你便大呼小叫闯进来,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而后又看到了她的穿着,当即将两条浓眉皱在了一起,中间褶皱能夹死苍蝇,不满道:“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褚时英才不会听,干脆利索跪坐在了祖父身边,当着褚哲面扬着小脖子道:“我不。”
眼见褚哲被气得拿眼神剐她,她勾着唇角道:“伯父你说我没规矩,怎么,你是想说,曾大父没有教导好我么?”
要知道,她褚时英被过继后,可是在褚卜的身边长大的。
此话一出,褚哲带着怒意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空白,他显然没料到褚时英竟敢用此条理由反驳他。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褚卜轻轻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哲儿。”
褚哲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道:“儿在。”
褚卜睨了眼在他身旁,看褚哲吃瘪非常欢乐的褚时英,说道:“时英的婚事便让她自己做主吧,我们当长辈的,总归是盼着孩子们日子过得幸福的。”
“亲父,不可!”褚哲抬头,郑重道,“时英与公子季姜的婚事岂能容她自己做主,那是与王室联姻,外人该如何看待我们褚家。”
褚时英认真看着褚哲严肃的脸,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劝说祖父解除婚约,只需说自己不想,祖父会关心她伤不伤心,从而同意。
轮到她的亲生父亲,她未来的幸福,比不上褚家的面子,比不上她嫁给郑国公子们带给他的利益。
她心头酸涩,但也只有一瞬,就被她压下,她扭头对褚卜道:“祖父,让我来说罢。”
得到褚卜点头,她面上挂上了堪称和煦的假笑,她道:“伯父,您不愿让我与公子季姜解除婚约,该不会,您已经选定了他辅佐吧?”
褚哲面色骤变,“慎言!”
褚时英却是丹凤眼都眯了起来,“伯父何故这么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褚哲低喝:“你懂什么,整日就会耍小性子,婚姻大事,说变就变,还妄想揣测我的想法!”
“我是不懂,”褚时英微微挺直背脊,眼里闪过前世褚哲做过的种种事情,说道,“我只知道从龙之功不好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伯父,你可莫要将我整个褚家都拉下水。”
褚哲为人,最看重的便是褚家,她如此说,简直就是拔他逆鳞,“褚时英!你可知现在褚家……”
“我知!”
现在的褚家,全靠祖父褚卜撑着,纵使人丁不兴,也算繁荣昌盛,而祖父一但故去,褚家在郑国根基尚浅,没有靠山,很快就被败落。
所以褚卜想通过她和郑国王室联姻,同王室做绑定,可他忘了一件事,与虎谋皮,要做好被虎吃掉的准备啊。
褚时英娇嫩的脸蛋沐浴在阳光下,细小的绒毛像被镀了一层金光,她说:“郑王四子中,郑季姜母族无力,最需帮扶,此时相助,日后封伯封王指日可待,可伯父你算漏了一件事。”
“一但他与我成亲,我的嫁妆落入他手,他将瞬间变成其余几位王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甚至会统一起来,先将他踩下去。”
一如前世,刺杀、算计层出不穷,要不是郑王惦记着与祖父这点恩情,褚家险些被拖散了。
这些褚哲也知道,他也不傻,但人往往都觉得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而有些莫名的狂妄自大,就像他觉得,他可以帮助郑季姜摆平这些事。
因而他轻蔑道:“这就是你的分析?”
褚时英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祖父那力挽狂澜的才智呢。
说了那么多,口都渴了,她为自己倒了碗茶,这震泽绿茶就是好喝,而后叹道:“伯父,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郑王,还在世。
第五章你不是父亲
“忘了什么?”褚哲以为褚时英在虚张声势,吹了吹碗中茶,淡漠道:“若你只想说这些,婚我是绝对不同意退的,你且随我去给公子季姜道歉,而后去祠堂跪足七日。”
褚卜抬眼看了他一眼,但恰逢他低头饮茶错过了这个目光,褚时英笑意未减,拽了拽褚卜的袖子,示意还是自己来。
清了清嗓子说道:“伯父,你忘记了,当今郑王,年富力强。”
什么谁当下一任郑王啊,算计来算计去啊,那你不得等现在的郑王逝世啊。
若她没记错,前世她与郑季姜成婚六年后,郑王的身子骨都十分硬朗,若非春猎时摔了一跤,兴许能再在位十年,将一众儿子靠老靠死。
说完,她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人家还没死呢,这些人就蠢蠢欲动想要人家坐下王位,也得看人家想不想让出来啊。
真是,有点过于好笑了。
可褚哲笑不出来了,手中的茶也没那么香了,只是道:“纵使王上年富力强那又如何,也需早早定下下一任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褚时英点点头,“可惜如今几位公子都是庶出,无论谁当储君,均不能服众。”
褚哲道:“因而你与公子季姜的婚事,便更不能退了,褚家需要你嫁他。”
褚家要扶郑季姜坐上储君之位……
褚时英望着手里的清茶,唇边笑容仍在,却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在笑,“褚家都沦落到要卖女求荣了?”
而后她抬起眸,笑盈盈问出了一个,她上辈子就想知道的问题,“那为什么是我呢?”
褚丽周一样花样年华,怎么不把她嫁给另一个郑国公子,为褚家寻求更大的退路呢?
为何她褚时英就必须得为褚家奉献呢,为何是她?她又为何非郑季姜不可,就不能嫁个自己喜欢的公子?
就因为她被过继了么?所以她可以毫不被怜惜。
褚卜听到此话,闭了闭眸,这一瞬间,他的精神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显出苍老来。
褚哲一愣,下意识道:“你婚约在身,不是你是谁。”
“既然如此,”褚时英笑意不达眼底,娇娇道,“那我想嫁哪个公子就嫁哪个公子好了,反正储君之位悬而未定,你换个人支持,怎么就非得郑季姜不可呢。”
“胡闹!”
褚哲正色道:“你纵使有千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