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我也不能同意你退婚!还有你从祠堂偷跑一事,还没找你算账,回头加倍惩罚!”
所以说到底,还是她可以随时被舍弃,褚时英轻笑了一声,“可谁说,这退婚一事要经过伯父同意了?”
她丹凤眼勾起,似笑非笑,“婚事大事,自有父母做主,父母不在,当由祖父安排,可是伯父,你只是我伯父啊,何时轮你做主了。”
“啊,还有祠堂一事,伯父你以何身份罚我,真是好笑呢,我又不是你女儿。”
“你一个做伯父的,手伸地是不是太长了。”
“砰”褚哲闻言重重拍在桌上,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怒不可遏,“褚时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扭头对着门外的奴仆嚷道:“来人,给我上家法!”
而后他怒视褚时英道:“别以为你躲在亲父这里,我就不敢收拾你,今日非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门外奴仆得令,很快就拿了一根布满寒光的长戒尺回来。
褚哲的手都已经伸了出去,眼看着那奴仆要进屋递给褚哲,中途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一直像个空气一般,安安静静跪坐在角落的秦歧玉,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戒尺,黝黑的眸子似是能望进褚哲心底最隐秘不堪的角落,“公子息怒,此为主公茶室,非主公传唤,外人不得入内。”
褚哲起身,“苏钰,你给我让开。”
秦歧玉不让,他站立在褚哲与褚时英中间,浆洗至发白的粗布宽袖垂落,正正好好将褚时英藏在了后面。
褚时英望着粗布上面的粗糙纹路,眼底水汽弥漫,微微侧过了头,她亲生父亲啊,随身携带戒尺准备教训她。
而秦歧玉作为这个屋里唯一一个外人会维护她。
她轻眨两下眼睛,恢复清明,刚要说话,身旁祖父开口了。
“褚哲。”
只是叫了声名字的全称,褚哲浑身气就泄了,所有的愤怒都被憋了回去,“亲父,你看时英,说得什么混账话。”
褚卜深深得看着他,“褚哲,我还没死呢。”
褚哲浑身如遭雷劈,“亲父!”
他一边低声道:“亲父怎么这样说。”一边冲门外奴仆挥手。
秦歧玉松开手指让奴仆将戒尺收回,宽袖从褚时英眼前垂落回身侧。
褚卜道:“时英与郑季姜的婚事就此作罢,由你去与郑王解释清楚,若他不同意,只管让他来寻我。”
“褚哲,”他还欲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叹道,“罢了,回你的郸阳城去。”
褚哲低头行礼,褚卜已经决定的事,他不敢辩驳。
褚时英眼看褚哲欲走,起身跟上,同褚卜道:“曾大父,我去送下伯父。”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着,小院不大,按理几步就能走完,褚哲却停在了原地,褚时英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
只听褚哲道:“你今日,一直唤我什么?”
褚时英微愣,平静道:“伯父,时英今日劝诫之言,均发自肺腑,望伯父仔细考虑。”
“伯父,慢走。”
褚哲想要回头看她一眼的头又正了回去,终究是没看她。
她唤他伯父,再也不是亲父了。
他径直出门上了牛车,静默的在牛车中跪坐。
院门合拢,褚时英便连牛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秦歧玉站在院门前,轻声唤道:“伯英?日头毒辣,不如回屋歇息?”
他小心翼翼怕戳到褚时英不被家人重视的脆弱的心,便见刚刚还仿佛感叹颇多的褚时英,突地伸了个懒腰。
阳光下,她笑问:“苏钰,今儿中午我们吃什么?”
大获全胜,成功与郑季姜退婚,当然要吃些好的。
至于褚哲,他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了,她再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而神伤了!
秦歧玉看着她脸上的笑,便也跟着微微弯了弯唇角,“奴炖个白羹汤,再佐以清蒸野鸡,炙羔羊。”
“好啊!”褚时英道,“我们今儿在院子里吃。”
金乌西斜,余晖撒下,小院案几三张。
滋啦啦作响的烤肉声引人期待,夹上一筷子,肉质鲜嫩,饱满多汁,偶有焦边处别有一番风味。
怕多食羊肉上火,秦岐玉约束褚卜最多食三块,褚时英见状也不眼馋褚哲,跟着喝起羹来。
白羹汤中大米被炖煮的软糯,颗颗晶莹剔透,浓郁的米香混着荷叶的清香沁人心脾,配上一口入了味的野鸡,美妙至极,便是平日里不爱喝羹的褚时英都喝了一大碗。
褚卜别出心裁,张罗着让秦岐玉往果树上挂红灯笼,秦岐玉瞥了褚时英一眼,如玉的脸像是晶莹剔透的红翡翠。
现下男子的裤子多为开档裤,他若是爬上树挂灯笼,可不就被褚时英一览无余了。
褚时英表面上淡定自若地夹着鸡肉,实则心里期待得很,她坏心思的想看秦岐玉出丑!便有一搭无一搭的往秦歧玉身上瞄。
结果,秦歧玉不愧是秦歧玉,他急中生智,寻了做了根竹竿往果树上挂灯笼,灯笼映出的红光,将他全身都笼罩住了,朦朦胧胧看不甚真切。
褚时英伸出手拄在下巴上,这个人……
委曲求全待在祖父身边,想要什么?
祖父从未将他当过奴仆看待,自他十四岁来到祖父身边,祖父便拿他当孙子一般悉心教导,前世,他偷跑回秦国后,按理,应该利用和祖父之间的关系,给自己壮大一波名声。
可他跑回秦国后,根本没有提过有关祖父的只言片语。
甚至她听说,在祖父去世时,他在秦国也大病一场,据悉,若非那场大病,他没准能在多活几年。
“伯英?”
褚时英回神,秦岐玉已经挂完了灯笼,正伸手要接过她的空碗。
他语调轻缓,极尽低顺,“伯英累了,不妨回去歇息,剩下的奴来收拾。”
褚时英在他脸上搜寻了半晌,他对自己做奴仆之事的嫌恶表情,可什么也没瞧出来,他面色平静的宛如一面湖水,便将碗递了过去。
许是晌午的阳光太热,许是果树下太过阴凉,许是解决了心中一块巨石,褚时英坐着坐着,眼皮子打起架来,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待秦岐玉刷完碗出来,就见褚卜正往睡着的褚时英身上盖衣裳,便蹑手蹑脚地过去。
接过那总是从褚时英身上滑落,就快把人弄醒的衣裳,小声道:“主公给我吧。”
褚卜有自知之明的放开衣裳,秦岐玉接过,小心翼翼为褚时英掖着衣领,看着那睡得嫣红的脸,垂下眸子道:“伯英这次回来,变了许多。”
褚卜长叹一口气,秦岐玉便打趣道:“伯英这次连奴跟着一起吃饭都没反对。”
“你啊,”褚卜用满是褶皱的手指指他,“这是跟我告状呢,一口一个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