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健缩回自己的手,默默跟在顺叔身边。
褚时英美目看过在场或激动、或沉思、或铁青的脸,问道:“可用之人我给诸位找来了,诸位可还有异议?”
豪闭了闭眼,就连他,都得尊称顺叔一声叔,什么人能比顺叔更知道褚商。
至于打铁铁器,就算顺叔不懂,他也能找到能懂的人。
红着眼眶的掌柜的齐声大喊:“无!”
“甚好!”
褚时英斩钉截铁:“鹿符在上,传我之令,将逾期不交账本者逐出褚商,其身家财产全部没收,以填补店铺亏空。”
“喏!”
“还有,苏钰!”
秦岐玉上前双手托举帛书,根本不用看,直接道:“本次查账十八家店铺近五年账目,除八家盈利,其余全部处于亏损状态,其中城东干果铺、城西铜器铺与玉料铺子亏损最为严重。”
“把账目都给他们看看。”褚时英发话,秦岐玉将帛书交给豪,豪打开快速扫了一遍,将其重重砸在被点名的一位掌柜怀中。
帛书上账目详细,不容他们抵赖,被隐藏的假账都被查了出来,有人忍不住用愤恨的目光看向秦岐玉。
这个人,账查得快也就算了,怎么能连这种陈年烂账都查得出来。
褚时英道:“这三家掌柜的,掌管铺子不利,从今日起,贬为伙计。”
她用指尖转着鹿符,“我以鹿符为令,此三间铺子,同不交账的五间铺子,全部交由顺叔负责。”
“啪”鹿符没有手指支撑倒在案几上,又弹了两弹。
“可有人有意见?”
“无!”
“甚好,”褚时英微扬着下巴,又道,“那从外地而来的账本,应交到谁处,你们可知晓?”
外地掌柜的收回看向顺叔的激动目光,齐齐应声:“自是交到伯英手中。”
“嗯,”褚时英道,“之后查账我会交给顺叔负责,你们将账目悉数交到顺叔那。”
可以通过交账和顺叔再相处,外地掌柜的喏得更真情实意了。
吩咐完这些,褚时英丹凤眼光彩流转,定在豪的身上,问道:“豪,我这样安排,你可服?”
豪拱手,“伯英说笑了,伯英的安排,豪岂敢多嘴。”
轻笑声在屋内响起,褚时英掩着唇,明明是很做作风情的动作,可在她身上,你能感受到踌躇满志。
青葱玉指将鹿符往豪的方向推了推,“豪,你可认这鹿符?”
这鹿符乃褚鲜之物,见它如见褚鲜,豪四下扫视了一番见到顺叔而显露亲昵之态的掌柜们,弯下腰,“自是认得。”
褚时英道:“那我以鹿符之令,命你交上商路图,你可交?”
豪脸色倏地变了,商路线路图乃是褚商立商根本,那是用鲜血浇灌,用人命填出来的安全之路,也是他手里最大的倚仗。
他道:“伯英,你未走过商路,也未掌管过褚商,不知它的重要性,非主公亲口说出命我交出商路图,恕我难以从命。”
“也就是说,你不交,”褚时英紧紧盯视着豪,“看来我这鹿符,还是不好用啊。”
健在顺叔身后刚唤了一声,“伯……”褚时英就抬手将他要说的话压下。
她自嘲一笑,“也是,一个生死不明的主公,怎么比得上就在褚宅待着的主公。”
此言一出,屋内掌柜的,但凡跟过褚鲜的老人,纷纷对豪怒目而视。
豪猛地抬起头,对上褚时英幽深又别有深意的眸子,莫名打了个寒颤,听到她问:“你是郑国人吧?就生于郸阳城?”
豪整个人僵住,只见褚时英脸上笑意消失不见,她指指自己,“我是赵国人。”
又指了指身边的顺叔,“顺叔是赵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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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指向屋内的掌柜们,“他们,大部分都是赵国人!”
“我们赵国!”她扬声,隐约能听到她愤恨地磨牙音,“我们赵国虽没了,但我们心里记得自己是从哪出生的!”
“你那宝贝万分的商路图,是我们带着亡国之恨书写的!”
“什么?主公?也是,你没陪着我们走过那条惶恐不已的路,怎么知道我父亲为我们做了什么!”
“我告诉你,褚商只有一个主公,那就是褚鲜!”
说着,她将鹿符狠狠扔在豪的脸上,她怒而起身,“捡起鹿符,给我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弧度,你要知道,没有褚鲜就没有褚商!”
“我父亲虽不在,但我褚时英还在呢,我虽不是他亲女,但我已经过继给他了,自会继承他的衣钵。”
“你们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们也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这商路图,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不是要问过褚哲么,去问,问完之后,亲自给我交上来!”
豪脸上的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捧着鹿符,能够感受到身边掌柜对他的不满,那一双双刺人的目光,险些要将他刺穿了。
只能咬着牙回道:“喏。”
“滚下去吧,”褚时英冷冷看着这个前世背叛了褚哲,卷走褚商一半财产的领队豪。
说道,“下次若再敢背着我召开这种秘密会议,我看我就要同褚哲好好说道说道,这商路,也不是非你走不可。”
“喏。”豪弯腰,努力克制着自己,眼睛都充血了。
一双修长的手突地出现在他眼前,“鹿符。”
他后牙都要咬碎了,将鹿符交了出去,秦歧玉收起鹿符,同褚时英微微颔首。
褚时英对身边顺叔道:“顺叔,我们一起去查抄那几户掌柜的?”
顺叔颤颤巍巍起身,“走。”
褚商的家事,无人会管,背叛了主子,没被打死都是好的。
以褚时英为首,顺叔和秦歧玉陪伴她左右两侧,一行人浩浩荡荡抄了那五家掌柜的家,找出黄金数十斤,金银珠宝无数。
在众人面前,立下褚时英之威,肯定了顺叔回归。
事情已了,众掌柜询问了顺叔如今的住处,在褚时英说顺叔身子还需要将养后,才恋恋不舍离去。
四人上了牛车,先送顺叔回家,褚时英道:“顺叔,日后就麻烦你帮我看着了。”
能看出顺叔非常高兴,脸上全是笑出来的褶子,“小时英就放心交给顺叔。”
健在一旁扶着顺叔,问道:“伯英,你要是要商路图,亲父那里就有,这些年褚哲将亲父赶走后,并未扩大商路,依旧还是从前那条路。”
褚时英倚靠在车壁上,有些乏,本想强打精神解释,秦歧玉却看出她的劳累,给她递上水袋,同健道:“伯英此举,意在打压和逼迫。”
“在众掌柜面前破坏豪以往说一不二的形象,树立自己的威严。”
健老实笑道:“是我蠢笨了。”
褚时英摇头,未来的大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