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袖长袍,一头长发已经被玉冠束了起来,在园林住的那段日子,他弱冠了,由祖父亲自为他戴冠。
此时称得上一句风华绝代的男人,正端着一个托盘,眸中似有万千星辰旋转,摄着她的目光道:“从园林回来这一路上时英饿了吧,我给时英烹了乳鸽,煎了鲈鱼,时英尝尝?”
褚时英嘴角噙着笑,就着他托举,伸手打开罐子,乳白色的汤汁中浮着黄嫩的乳鸽,上面点缀着不知名的绿叶,分外好看。
再看一旁的小盘,三块厚实的鲈鱼肉被煎得金黄,秦岐玉补充道:“知道时英厌烦鱼刺,不爱食鱼,我特意将里面的刺都挑了出来。”
褚时英睨了他一眼,凤眼眉稍都流露着满意,“你有心了,那这是什么?”
她说的是托盘中另外的一个小碟,里面码着指头肚大小的白色小块,隐隐能嗅到乳香。
秦岐玉便道:“这是我用羊奶加之以蜂蜜、鲜花熬制的乳块,供时英闲时吃。”
所以,是特意给她做的……
褚时英索性趴在窗棱上,直勾勾注视着秦岐玉道:“我还从未尝过,你喂我啊。”
秦岐玉手指摩擦着托盘,眼眸幽深,说了句:“好,时英。”
他将托盘放在窗下,执起一块乳块递到褚时英唇边,她笑着将其含进嘴中,被她一同含进去的,还有他的食指。
柔软又有力量的舌刮过他的指尖,缓缓将其推了出去,濡湿的指尖暴露在空气中,带来一丝凉意。
乳香充斥着嘴腔,褚时英笑道:“丝滑香甜,份外可口。”
秦岐玉蜷缩起食指,深深地看着她,“时英喜欢就好。”
只要两人一日未成婚,一日没收拢褚商,就仍需互相克制讨好。
他带着一丝小心的试探,“时英,我于抡材盛会上辩论成功,时英不想给奖励吗?”
褚时英唇边笑意更深,她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咽下已经化了的乳块,问道:“自是要给的,但你想要什么?”
秦岐玉低垂下头,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时英知我只是庶民身份,我……想让自己更出名些,这样将来迎娶时英时,我腰板也能直些。”
他话语中带着委屈和期待,看着怪惹人怜爱的,褚时英舔了舔唇,舔了一唇的乳香味,“那你想怎么更出名些。”
秦岐玉长睫下遮掩的冰冷眸子注视着地面的枯黄杂草,他道:“我想请时英让商队在外时,宣扬一番我在抡材盛会的所为。”
“这个简单啊!”褚时英当下承诺道,“我会让商队每途径一个地方,都将你之名宣扬出去的。”
“只不过,你知我与伯父有些不合,只能在属于我的商路线上给你宣传……”
“但是!”她加重语调,“顺叔的儿子健已经带着一部分人,将连通秦国的商路重新走通了,秦国因坑杀俘虏之事,惹众国厌弃,就连商队都纷纷撤出,但我觉得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秦国之内无商队进出,岂不是给我褚商一个大好的发展机会,我会让人在秦国好好宣传你的。”
褚时英骄傲地扬起下巴,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把秦国的商路开通了哦。
秦岐玉猛地抬头对上她笑咪咪的目光,掩下激动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先谢过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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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门不走,你俩搁窗户边说话,不冷啊,”路过的三三煞风景又感概了一句,“这可能就是即将成婚的男女之间,我不懂的感情吧。”
褚时英噗嗤笑了,起身居高临下道:“没听三三说么,怪冷的,苏钰你端着东西进屋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皮子,你回头拿家去。”
“那些皮子是时英给我准备的奖励?”
“正是呢。”
眼瞅着马上入冬了,不提前准备皮子做大氅,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满满一箱子多到要溢出来的皮子,大多都是狐狸皮、兔子皮,还有几张羊羔皮,秦岐玉一个人都抬不动。
还是褚时英招呼三三,三三帮秦岐玉给拖回屋中的。
瞧三三力气更大了,褚时英道:“之前便说要给三三请个拳脚师傅,忙忙乎乎都给忘了。”
秦岐玉自是要为褚时英排忧解难的,转瞬便想到了合适的人选,“我认识一游侠,名宇,擅拳脚功夫、剑术、骑术,时英若是没有合心人选,不妨让他来试试。”
褚时英怎么可能拒绝,她对秦岐玉识人本事莫名相信。
宇为人仗义,秦岐玉一说想聘他当家里拳脚师傅,立刻就答应了,也不要钱,管一顿午饭就行,每日教三三练一时辰。
三三很是珍惜这次机会,每日牟足劲儿练习,院子里整日能听到她“嘿哈!”
“嘿哈,啊!”
三三一脚出去,直接坐地上了,褚时英笑得险些将茶喷出来,褚卜淡淡一瞥,她不敢造次,赶紧将茶咽了下去。
茶室煮茶烧着柴火,温度颇高,窗户开了条缝,能从那缝中窥见秦岐玉将三三扶起,让她回屋趴着。
褚卜收回目光,直接问道:“你可想好要嫁苏钰?”
“想好了,”褚时英捧着茶碗,白烟在眼前缭绕,她说,“已经在王上面前闹了一场,苏钰也参加了抡材盛会,是个士子就知道我同苏钰、郑季姜的恩怨纠葛,这种时候,孙女也退不得了。”
“曾大父,您的学生,您还不放心吗?”
褚卜却道:“正是因为他乃我一手教导,是我最喜爱的学生,我才更不放心。”
清隽的老人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你可知,他有野心。”
褚时英放下茶碗,露出自己清亮的一双眸子,“曾大父,我野心也不小啊。”
窗户被狂风猛地拍了回来,短短瞬间,外面狂风大作,黄沙遍布。
郸阳城李氏宅院,李嗣远来回踱步,一会儿哈哈大笑,“秦国公子竟化名苏钰,拔得抡材盛会头筹!”
“真想看看他们得知苏钰是秦国公子是何表情!”
“天助我也,让我发现了秦国公子能屈能伸,在外当奴仆的事情!”
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可惜可惜,他竟要和褚时英成婚了!”
“不行,在他落拓不济之时相帮,方能获得最大利益。”
他大打房门,任狂风灌入,喊道:“召郑姬!”
第三十章虽迟但必到
褚时英带着秦歧玉亲自去郸阳城找顺叔,安排为秦歧玉宣扬抡材盛会的事,又与顺叔密谈收复褚商,以及后续发展的事宜。
在秦歧玉面前狠狠刷了一波褚商的脸,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将一切都做好了,方才拉着顺叔又给她塞了满满登登一牛车的东西往回赶。
天有些凉了,褚时英披上了帽围有一圈狐狸毛的披风,整个人缩在牛车角落,用披风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