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目光落在那洁白的宣纸上,笔墨交错间,一首五言绝句已然挥洒而就。
秦墨自从踏入本命书生境后,便拥有“一目五行”的能力,读书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只一眼,秦墨便将贾政经的五言绝句看完,脸上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远看山一片,山下河一条。岸上花几朵,树上鸟两只。”
秦墨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读完这首“神作”,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而其他几个有些见识的读书人也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但凡有好作品问世,都会凝聚大量才气。入门级以下的作品多少都能凝聚几分才气,而入门级下等作品更是能凝聚一寸才气。
再看贾政经的“神作”,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才气都没有。这官到底是花钱买来的,果然名不虚传。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连那些无知百姓也能看出这首诗的优劣。
贾政经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本官素来爱好舞文弄墨,奈何才华不足,写不出惊世之作。这首诗算是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青年才俊可为这幅画题诗一首?”
秦墨心中暗道:“这种打油诗连三岁小儿都写的出,也不知这贾政经如何有脸拿出来卖弄。而且这首诗连个题目都没有,‘砖’都算不上,‘粪’还差不多。”
不仅是秦墨,几乎所有读书人都是如此认为,只不过嘴上不敢说出来罢了。
众人不知道贾政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无人敢出来作诗。万一作品太好惹怒了对方,可是得不偿失。
胡山海环顾四周,见无人敢站出来,便捅了捅他儿子胡朋,“你快去作首诗,兴许贾大人一高兴,就不占咱们房子了。”
胡朋会意,立刻走上前去,向贾政经拱手道:“贾大人,小人胡朋不才,愿为这画题诗一首。”
人群的目光又落在胡朋身上,他因天资聪颖而出名,一直都是众人夸赞的对象。即便他不思进取,实力也在许多人之上。
“看,胡朋出马了,不知他能写出怎样的作品?”
“这你大可放心,胡朋可是咱们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定然能写出一篇佳作。”
“听说胡朋几个月前写出的诗词就能凝聚四分才气,如今怕是能达到五分才气以上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胡朋抬到极高的位置。甚至有人拿秦墨和胡朋对比,并对前者大加贬低。
秦墨心中一阵落寞,他最害怕被人嘲笑,却又无可奈何。
贾政经立刻眉开眼笑,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胡朋,勇气可嘉,若是写得好,本官重重有赏!”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一旁的胡山海还不忘小声提醒,“一定要写夸赞贾大人的诗句。”
然后,胡朋走到桌前,拿起那幅画端详了片刻,便开始动笔。
顷刻间,胡朋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才气,比方才的贾政经要强出好几倍。
“本命书生境,这气势果然强横。”
“不知我何时才能达到胡朋的一半。”
“别吵,胡朋开始下笔了!”
四周静寂,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只有胡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赠清水县令贾政经》。”
刚听完题目,秦墨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溜须拍马也太明显了吧,诗里还不得把贾政经夸上天?
胡朋倒是旁若无人,边写边念道:“一幅山水画,纯以墨为戏。少许胜多许,涂抹有生气。于今大人手,遍识画中意。”
秦墨果然没有猜错,胡朋在诗中将贾政经夸成赏画高手,然而贾政经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的草包。但不得不说,这首诗比贾政经的那首“神作”要好上许多。
刚刚停笔,便有一阵狂风刮过,众人皆用手遮挡,然而桌上的宣纸却纹丝未动。
天地间的才气逐渐朝那宣纸凝聚过去,并形成一定的高度。
一分,两分,三分……
众人在心中默默数着,免不了一阵羡慕嫉妒。
“这首诗既写出画的景色,又在最后夸赞了贾大人的赏画水平,当真是一举两得,应该能凝聚五分才气。”
“这恐怕是胡朋最好的作品,凝聚六分才气也不为过。”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首诗竟然凝聚了七分才气!
胡朋在关键时刻写出他的巅峰之作,而众人也共同见证了佳作的诞生,不免又对胡朋夸赞一番。
“一群小辈不知其意,妄加评论。”秦墨体内的黑衣女子忍不住说道,“这首诗的前四句不错,但败笔就在最后两句,若是稍加修改,便能达到八分甚至是九分才气。”
贾政经拿起这首诗,装模作样地品读了一番,才缓缓道:“佳作,果然是佳作!”
胡山海急忙道:“大人曾说,若是我儿写得好,便重重有赏。如今我儿写出如此佳作,大人是不是……”
“我贾政经向来一言九鼎,你们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贾政经的脸色明显比刚来时缓和许多。
“大人,我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求大人不要占我们房子。”胡朋一脸真诚地说着,简直快要落下泪来,众人不得不夸赞他的好演技。
贾政经看了眼胡家的房子,脸上露出难色,“我必须在这附近建一个办公地点,若是不占你家,又该占谁家?”
胡朋眼珠一转,指着不远处秦墨的住处,“大人,那两间房子的地理位置与我家相同,大人何不占用那里?”
秦墨的心再次揪起,这胡朋果然时时刻刻都不忘坑自己。
“嗯,不错。阳光充裕,正对街道,很适合办公。只是这房子看起来太过丑陋,需要大面积翻新。”贾政经看着秦墨的屋子,略微沉思,又看向胡朋,“既然你写出佳作,我便不占用你房子,算是对你的奖励吧!”
“胡朋谢过大人!”
胡家三口连忙给贾政经磕头,而秦墨却跌入谷底,这倒霉事竟然平白无故落到自己头上。
贾政经平时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没想到对人才却是爱护有加,竟然真的给了胡朋奖赏。其他读书人纷纷一阵懊恼,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表现一番。
“那两间房子的主人是谁?”贾政经大声问道。
秦墨没有答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就是你吧。”贾政经随意瞅了秦墨一眼,不耐烦道:“半天时间从这里搬走,不然,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