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持续二十八天的顽强抵抗,外无援兵的格丁尼亚城终究还是在罗斯人绝对优势兵力的日夜围攻下陷落了。城内少数守军乘坐战舰突围而出,大部分守城将士都与格丁尼亚城一同玉碎。在城破前夕,指挥官乌德罗.帕尔梅将军下令焚毁内城残存的仓库、船坞和没有足够水手开动的战舰,祗给罗斯人留下了一片废墟和焦土。安排好后事,乌德罗率领城内的残余部队对着罗斯军发动了最后一次自杀性冲锋,悉数以身殉国。如此惨烈的战争,如果根据地球上的历史发展观推断,或许到了后世的某一时期,就会冒出一些自命不凡的家伙着书立说.巧舌如簧地讲述格丁尼亚这座美丽的城市是如何由于一位粗鲁不文的封建主,仅仅为了凸现他个人的勇武和对封建统治者的愚忠,而导致无辜的民众遭到了无情的毁灭和杀戮。专家、教授们还会引经据典地论述,认为若是沙巴尔人早点放下武器投降罗斯人,并且顺从地交出的财产和妻女给胜利者去安心享用,他们就可以保全很多生命了。说出这种混账话的人,应该非常庆幸他生活一个在远离事件发生的时代里,否则任何一个沙巴尔人听到了这种无耻之极的言论,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刀割下他的舌头喂狗。这是次大陆对那些厚颜无耻的说谎者和寡廉鲜耻的骗子们,最为通用地处置方式。血流成河的格丁尼亚人付出的牺牲没有白费,英勇抵抗为南部的同胞争取了反攻的时间。在十多天的时间里拖住数十万罗斯军动弹不得。陷于两线分兵的困局,南线兵力暂时处于劣势的罗斯军,在联军狂猛攻势的挤压之下节节败退。攻破格丁尼亚的庆祝仅仅过了一周,只方地新战线便已经迫近了这座满目疮痍的港口城市。安排妥当营救佳莉斯地事宜,陈无咎将隐忧暂时抛在脑后,打着慰问前线将士的旗号,赶到了己方控制下最为临近战线地城市叶尔加瓦。心急如焚的科尔比。夏默已经在叶尔加瓦恭候陈无咎的大驾多时了。对外一直宣称身染重病需要休善的科尔比。夏默,临时寄居在一座没收的伯爵府邸,却迟迟等不到陈无咎的人影,他早已心急如焚。待得两个人见面的时候。科尔比忍不住苦笑起来,冲着陈无咎苦笑着说道:“你呀!知不知道我在这里装了十几天病人有多难受?前线地将士们还真以为我得了重病。要不是连下几道命令,恐怕他们都跑到叶尔加瓦来看我了。”在出发前。重建心理防线,摆脱了困扰多时的阴影,陈无咎十分洒脱地摇着头说道:“不知道。你如果觉得吃亏了,回头我可以也去装几天生病,你看怎么样?”知道凭着自己的口才绝对辩论陈无咎,科尔比。夏默无奈地一摆手,说道:“唉!算了吧!咱们谈谈正经事。你这么着急找我来。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信上又不肯写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陈无咎微微一笑,打量着左右无人,示意科尔比。夏默附耳上来,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大事!罗斯人打算媾和了!”闻言。科尔比。夏默一愣,随即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这种事情可不是能拿来随便开玩笑的。罗斯人不会真的要媾和吧?…不过说起来,他们最近地进攻势头的确差了不少啊!”胸有成竹的陈无咎摊开只手,坦然地说道:“放心,我得到准确情报,这场战争罗斯人已经支撑不住了。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还想打下去,现在也得先停下来喘息一下。下面就要看谁能从谈判桌上捞到最大地好处,多把心思用在这上面,绝错不了!”科尔比。夏默点点头,谈判也是一件大事,罗斯人既然打算见好就收,就必须拿出一点诚意来。从目前来看,罗斯人除了与沙巴尔王国需要重新划定疆界,补偿联军其他成员国也是要有所表示的。依照次大陆地区的惯例,罗斯人应该用掠夺来的财富,在经济上对其他参战国作出一些赔偿。手指抚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几根胡须,陈无咎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现在说还嫌早了一点,等过几天消息确定下来我再和你详细说说.哎呀!这一路上我都没有休息好,真是很累了。科尔比老兄,你这里地方这么宽敞,先借给我点地方休息一下,不碍事吧!”虽然身陷重重疑云之中,不知有多少敌人暗中窥视,看破成败利害的陈无咎却也活得洒脱。刚与科尔比。夏默在站在院中讲了几句,便嚷着一路辛苦需要休息,甩下了科尔比,独自一人跑到府邸里霸占了一个房间,开始蒙头大睡。静静的躺在床上,陈无咎虽然闭上了只眼,却是假寐而没有真正的入睡,脑海中一直在思量着许多问题。菲斯普斯神的记忆告诉陈无咎,主物质界的神明面和心不和的范例虽是居多数,但神明与神明之间,平素却极少发生直接的摩擦事件,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基本来说,凡是需要神明亲自出手解决问题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只方的矛盾业已激化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祗能以神战的终极方式决出一个高低来。任凭陈无咎想破脑袋,也猜不出以月之女神为代表的这一系势力何以认定了他,死死咬住不肯松口。从前只方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就算某些神明不满意陈无咎抢占地盘,那也轮不到月之女神哪!难道说还有什么隐秘的原因是苏伦知道,而陈无咎自己却不清楚地吗?一夜无话,翌日中午,日上三竿才起床的陈无咎,把自己打理得跟发情的公鸡差不多,迈着四方步施施然地来到科尔比。夏默的房门口。前些时候,科尔比。夏默唯恐自己装病的事情败露,于是在宅邸里面布置了大批岗哨,无关人等自是寸步难行。好在守卫府邸中的卫兵昨天差不多都已经见过陈无咎的身形样貌。此刻看到他出行,便直接放行了。于是他才顺利穿过了多道关卡。快步走进科尔比的房间,陈无咎故意先咳嗽了一声。说道:“今天我们有重要活动,你不要再装病了…”躺在床上的科尔比。夏默脸色蜡黄,气色很是不佳,见到陈无咎,声音低沉地说道:“抱歉,昨晚通宵处理公务,早晨刚睡下就开始发烧。恐怕这回我是真的生病了。”叹息一声,脸色古怪地陈无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科尔比的床边。说道:“也好,那咱们就在这里说吧!罗斯人折腾过以后,沙巴尔王国现在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这一路上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到处都是废墟,田野荒蒸。不仅是民众贫苦,国库也非常空虚。重建和整顿军备地资金都没有着落。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个大好机会吗?”虽然绰号叫做屠夫地陈无咎,在特兰斯瓦尼亚国内并不是以能言善辩着称,不过科尔比。夏默也知道他的口才甚佳,苦笑着说道:“我的头很昏,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陈无咎摸着脑袋哈哈一笑,说道:“实在是习惯了,没关系,我捡重点来说.达契亚联盟四国,以特兰斯瓦尼亚为最强,以前的历代大公为什么不能重新统一达契亚王国呢?明有一个理由,奥匈帝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东方崛起一个新的对手。就像这次对付罗斯人一样,每次特兰斯瓦尼亚接近成功时,奥匈帝国都会暗中施展手段,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停留在纸面上。如今沙巴尔王国的衰落,实在是一个天赐良机呀!”科尔比夏默一辈子都在为了特兰斯瓦尼亚地强必而努力,此时正听到紧要开头,他不顾身体染病,强打起精神挣扎着坐起来,然后一把拉住陈无咎的衣袖,说道:“你有了新计划,是什么计划?快点说给我听听!”科尔比。夏默是从基层军人做起,依靠多年积累战功才得以出头的,在他的身上,那种追求国家强大的信念甚至比大公阿利斯更加强烈。听到陈无咎的陈述,科尔比会激动得难以自抑,倒也是一件很正常地事情。陈无咎微笑着挣脱了科尔比的手,说道:“别着急,这件事情很复杂.奥匈帝国虽然警惕达契亚王国复辟的可能,不过他们地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西线,毕竟法兰克王国和摩林达王国才是最重要的敌手。索姆河战役结束之后,我仔细查阅了相关情报,发现摩林达王国的舰队已经悄悄转移了母港的位置,而且有与法兰克王国的亚速尔海舰队汇合的迹象。”术业有专攻,陆战科尔比。夏默肯定是行家里手,但讨论制海权的问题,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望着神情似懂非懂的科尔比,陈无咎一笑,继续说道:“显然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不可能用来对付那些弱小的敌人,惟一可能的目标就是奥匈帝国财政的支柱,香槟群岛!今年的下半年,奥匈帝国将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和两国争夺制海权上面,这就给了特兰斯瓦尼亚一个绝佳的时机.”陈无咎这一通长篇大论把科尔比。夏默听得满头雾水,就算奥匈帝国和其他两强大并,跟特兰斯瓦尼亚有什么关系。大约也感到自己扯得离题太远,陈无咎呵呵一笑,说道:“沙巴尔王国尊贵的女王陛下,可还是一位未曾婚嫁的少女呢!”科尔比。夏默眼睛一亮,不顾自己正卧病在床,一下子跳起来,说道:“好!先联姻,然后把沙巴尔王国与特兰斯瓦尼亚合并,然后与其他三国达成和解,重组达契亚王国,你是这个意思吧!”果然聪明人不用多说,陈无咎点点头,说道:“没错,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次大陆地区的国家结构,与主大陆比较盛行的君主集权制有所区别,属于一种结构较为松散的君主封建制。列国君主的地位虽是也按照皇帝、国王、公爵、侯爵、伯爵这样的顺序依次排列下去,不过中下层贵族们的封地基本都是固定不变的。通常君主祗享有调动领主们发动战争,以及要求他们遵守本国法律的权利,没有特别充分的理由,君主是不可以剥夺臣下封地的。与其说君主是一个最高统治者,倒不如说是贵族阶层矛盾的调停人更合适一些。明要一位领主自己愿意向比他地位更高的领主宣誓效忠,不同的地区就可以合并在一起组成新的国家。并不需要非得大家杀得尸横遍野,然后才能决定谁才是最高统治者。看到了国家强盛的希望,科尔比。夏默着实激动了好一阵子,然后又被陈无咎劝解才重新躺下了,两个人就此问题继续交谈起来。先是着重分析了一下各国的状况和实力,陈无咎说道:“沙巴尔人在这场战争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没有二三十年的恢复时间,他们休想独力抗衡罗斯人的侵袭.这一点你和我看得出来,沙巴尔人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外援来制衡罗斯公园.引入奥匈帝国这样的强都太危险,搞不好会被一口吞掉。目前特兰斯瓦尼亚的国力,明是比沙巴尔王国稍强一些,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阿利斯殿下又是达契亚联盟四国君主中惟一独身的帅哥,如果有选择余地的话,维多利亚女王也不会优先考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吧!”科尔比。夏默连连点头,陈无咎的眼光他还是很佩服的。虽然这位领主大人在军事领域的建树有限,不过论起玩弄阴谋诡计来,科尔比的水平却差了陈无咎远不止八条街。聊了一会,科尔比。夏默说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跟沙巴尔人摊牌比较合适?”陈无咎瞪了他一眼,说道:“谁先开口,就落在了下风.我们当然是等着了!放心吧!沙巴尔人一定会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