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黑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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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萨睁开双眼的时候，率先印入他眼帘的是潘西那紧张的小脸。她看上去非常惊喜，又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你醒了？”潘西温柔的摩挲着卡萨的脸颊，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我这就去叫庞弗雷夫人来。”

“不用，”卡萨伸手止住了女孩，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充盈的魔力，这魔力中，还诡异的多了些什么，“我已经没事了。我睡了多久？”

“足足一个月，”虽然卡萨已经醒来，可想到之前的事，女孩的脸上仍然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她扶着卡萨靠在软软的靠背上，低声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常的魔力暴走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

“傻丫头，”卡萨揉了揉潘西的头发，微笑着回答，“我不是以前就对你说过吗，对我们巫师来说，正常就意味着平庸啊！不过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一看那时候发生的事吗？”

“嗯。”女孩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记忆被对方窥视，勇敢的凝视着卡萨的双眼。

“摄神取念”，卡萨迅速进入了潘西的记忆中，很有道德的没有去翻看其他不相干的回忆，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出事的那一幕。在看完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之后，结合自己体内的异变，卡萨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该死的！他实在是太小看博格特了！除非是那只博格特与众不同，否则的话，这种生物与书中记载的资料并不完全相同。它们并不是简单的变化成敌人心中最害怕东西的形状，它们还可以影响对方的心灵，让对方再次经历一遍那噩梦的场景。也就是说，如果你害怕的只是某一种生物或者是物体，那么博格特并不会表现得和书上描写的有什么不同；可如果你害怕的是某一种比较抽象的东西或者是感觉，那么博格特也可以让你再一次的尝到当初同样的感觉。当然，由于它的能力并不算强，只要能够集中精神坚定的抵抗，还是可以克服的。可当时的卡萨，却是主动放开了心灵的防护，打算看看自己的恐惧的，所以他悲剧的中招了……所谓“海里淹死的大都是会水的”，大致就是这个意思了。

在卡萨的灵魂中，印象最为深刻的最让他恐惧的记忆，正是他在幽魂城中，受邀参加的那次祭典——月之盛典（TheFeastoftheMoon）。由于幽魂城绝大部分的人民都信仰暗夜女士，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女士的自留地之一。所以，毫不意外的，黑暗女神在祭典的当晚亲身降临了。

神祗的本体如无重大事件是不会轻易地踏出自己的神国的，因为那等于无端给自己的敌人制造攻击自己的机会，当晚降临的仅仅是女神的一个化身——夜咏者。虽然仅仅是化身，可是作为强大神力的化身，本身也几乎达到了中等神力的水平。黑暗女神的神力充斥着空旷的大殿，给在场所有的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全场数十名高阶法师和牧师充分的亲身感受到了神与凡物的天差地别。

神威如狱，神恩似海！

费伦大陆上的高阶牧师，无论他信仰的是哪一个神祗，都必须向自己信仰的神祗彻底的敞开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的精神和神祗同调，否则的话，他们脆弱的肉体是无法承受那庞大的圣力的。在他们的思想中，为自己的神奉献出一切，那正是自己的光荣和骄傲。对于这些狂热者们来说，场中那浓郁的黑暗之力正是他们的女神力量强大的具体表现。他们不由自主的集体匍匐在地上，高声赞美着、歌颂着女神的伟大。

除了牧师，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等闲难得一见的高阶法师，有的是女神的信仰者，有的是影魔网的使用者，还有一些仅仅是被最高城主宴请前来观礼的盟友。卡萨当时就是代表了自己的老师海拉斯特前来的。凡是其他神祗的信仰者，在这弥漫着黑暗女神力量的大殿之中都能够深切地感觉到一个自世界开始就存在着的强大神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魔网的力量在这里被压制到了最低，施法者们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再触及到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力量。那深沉的黑暗笼罩着全场，仿佛将所有的人的灵魂都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

夜咏者的姿态正是之前出现的那名黑衣女子，她开口时，自她口中吟咏出的，是充满了悲伤与失落的歌声。这歌声在大殿之中回荡，激荡起一波波肉眼看不见的能量，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仿佛受到了一次洗涤。即使是那些法力精深的*师们也失神的注视着她，情不自禁的落下了悲伤的眼泪，那些随时保护着他们心灵的强力魔法竟然完全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

作为一个轻易掌握了巨大力量的年轻人，卡萨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其他穿越者前辈们那征服天下后-宫三千的美梦。可是这一刻，身处于黑暗女神那无尽的黑暗之力当中，卡萨却感到了灵魂最深处的那无比的恐惧，他开始无比后悔代替老师来参加祭典的这个主意。由于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疯法师的魔法无法成功的获得卡萨的记忆，这使得卡萨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的程度也不过如此的错觉，再加上卡萨在短短的几年中就获得了常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的巨大力量，他几乎都要认为自己征服世界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女神的威压使得之前逐渐有些得意忘形、迷失于力量之中的卡萨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绝望的发现，在这片大陆上，就算他是传奇法师那又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的蝼蚁罢了。

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海中往日再熟悉不过的魔法咒文再想不起哪怕一个单字，心中也布满了阴霾与冰寒，卡萨所能做的仅仅是努力地将自己隐在兜帽里的头压得更低一些，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双目不去注视祭坛前方那绝美的女子。“这种屈辱……”卡萨灵魂的最深处不自觉地迸发出一股难以克制的欲望，令他无法自拔，“如此强大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也……”

歌声嘎然而止，卡萨惊恐的感觉到夜咏者的目光向自己这里投来，他的手足刹那间变得冰凉，血管里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结冰，一阵如雷般的巨响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完了，刚才的念头被发现了？”卡萨苦涩的想，尽管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要使用魔法离开，或者干错就转身逃走，可是往常那信手拈来的魔法能量此刻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结束了吗……我这短暂的一生……”

夜咏者的目光在卡萨的身上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可是对于卡萨来说却漫长的就像是永恒。几乎要崩溃的卡萨终于感到女神的目光离开了自己，还没等他来得及松一口气，脑海中就直接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轻柔而低沉，充满了黑暗的诱惑，“我们将拭目以待……”

卡萨的背后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他腾然抬起头，往夜咏者的方向望去，却正好瞄见女神嘴角边那一抹玩味的笑意。一时间，卡萨的心里百味杂成，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实在不知道得到了暗夜女士的关注究竟是自己的好运还是厄运，他唯一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恐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返回老师的基地，就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费伦的原因。

从潘西的记忆中退出来，卡萨静静的闭上眼睛，现在的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四周充斥着的力量，那是源自阴影、源自黑暗本身的力量。曾几何时，他在费伦所无法掌握的影火的力量，竟然在这里以相似的形态被他所拥有。这一切，仅仅是个巧合吗？他丝毫不敢肯定……难道是那时候她对我做了些什么手脚？力量的增强虽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让卡萨选择的话，他宁愿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亲爱的莎尔，你是打算玩死我吗……”卡萨低声呢喃着，他用力一握右手，黑暗的能量在他手掌中爆炸，随即化为虚无，“那么就走着瞧吧……”

潘西懂事的闭口不再提这件事，她帮卡萨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又倒了杯温热的饮料，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只是用力的握住他的手。

感激的冲女孩笑了笑，卡萨放松的靠在背后的垫子上，暂时先不去考虑莎尔的问题，暗夜女士是绝不可能跑到这里来的，信仰带来巨大力量的同时，束缚的力量也是极为强大的，就算她是个强大神力也不可能破坏世界的规则。眼下让他担心的反而是邓布利多，在目睹了自己魔力暴走造成的结果之后，卡萨就算用小拇指也能猜到白巫师一定已经开始密切的注意自己了。如果邓布利多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他就真的是老糊涂了。卡萨痛苦的长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一直努力营造的天真活泼健康向上的形象岂不是白费了？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又要低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