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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整死你没商量
康熙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旨意让文萱恨得直咬牙,现在正烦恼着自己的表哥——鄂伦岱。
鄂伦岱是佟国维的哥哥佟国纲的长子,脾气跟佟国纲一样暴躁骄横,父子二人向来不和,更有佟国纲上奏“请诛其子”,闹得最后康熙无奈只能把鄂伦岱外放。偏生鄂伦岱又是个闲不住的,竟敢在古北口放鸟统,被人参得只留下了内大臣的名头。
如今鄂伦岱已经回京,康熙就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安排这个令人头痛的表哥了。
其实最头痛的还不是康熙,而是隆科多。隆科多生平最怕三个人,一个是他阿玛,不过最近跟佟国维顶撞多了,心里的惧怕也渐渐少了;第二个就是他的最爱李四儿,只要四儿你哭他的心就跟着碎了;最后一个就是鄂伦岱,因为每次鄂伦岱只要一回京就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抓他来痛打一顿。告状,打!不告状,也打!你做得对,还打!做得不对,继续打!无他,鄂伦岱就是看隆科多不顺眼。
这一天鄂伦岱上门,还是二话不说抓着隆科多去校场,美曰其名为“看看隆科多功夫有否长进”,单方面暴打了一顿后才去给佟国维请安。
佟国维对这个侄子已经完全无语了,本打算等他请完安后就打发他走,却不想鄂伦岱给他送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有人要参他治家不严!
“怎么回事!”佟国维怒道。
“还不是隆科多那小子惹的祸!”鄂伦岱坐没坐相,龇牙咧嘴地说着,“前儿简亲王世子福晋生辰,隆科多那个白痴居然带着个什么妾侍去给人家福晋贺寿,还让那个狐狸精坐在正经福晋才能坐的席位上。叔叔你想想,去到简亲王府的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个妾侍还要穿得花枝招展的,大红色的衣裳随便穿。一个妾侍居然敢这么出现在众位福晋面前,不气坏她们才有怪!”
佟国维自动忽略鄂伦岱称呼他儿子为白痴的语句:“你这个消息从哪里得到的?”
“嘻嘻,侄儿自有打听的途径。”鄂伦岱痞子地咧嘴一笑,“叔叔,别怪我这个做侄儿的不提醒你,听说隆科多那个妾还仗着佟府的名义在外面收受贿赂呢。你说如果皇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侄儿倒也无所谓,反正我跟叔叔已经分了家,只是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只怕叔叔这一府的面子都没了。”言下之意就是此事一揭开,鄂伦岱是绝不会帮佟国维半分。
佟国维心头一颤,冷汗直下来,他当然知道皇上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鄂伦岱见佟国维眼珠不停地转,打了个哈欠,说道:“按侄儿的想法嘛,那个妾侍肯定是不能留的了。不过隆科多这个混小子对这个妾侍都是宠爱异常,据说还以死威胁不让叔婶对付她是吧。但是叔叔不要忘了,隆科多的正妻是赫舍里氏,虽然跟索尼那一脉不亲近,但怎么说也是同一个祖宗的,却被一个妾侍压了一头,锁在院子里受尽折磨。叔叔不要忘了,索额图虽然已经老了,但到底是两朝大臣,宫里还有个身上一半是赫舍里血液的太子爷。听闻隆科多跟太子不对付,明里暗里诋毁太子爷,叔叔你说,若将来太子爷登基,隆科多会如何?你们这一支会如何?”说罢还摇了摇头,“侄儿这个驻军古北口的人都知道叔叔家的事情,叔叔猜外面又会传成什么样?侄儿只想给叔叔一个忠告,别以为咱们佟家出了两个皇后一个贵妃就能蹭鼻子上脸,天下终究是皇上的,一旦踩到皇上的底线,就算是母家也只怕皇上会追究到底。侄儿话尽如此,叔叔自个儿想想吧。”说罢鄂伦岱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想了想顺道拐了个弯又把隆科多抓去校场一顿胖揍。
佟国维颓靡在椅子上,双眼紧合。在皇上心中,他这一支终究比不得佟国纲那一支得圣心。当初佟国纲战死沙场,皇上特封一等伯爵,若不是鄂伦岱不是个乖觉的,而他宫中有个女儿当贵妃,前头又有个女儿当了皇后,只怕当初佟国纲的爵位也来不到他头上。可偏生他的三个嫡子中,大儿子叶克舒早亡,二儿子德克新性子虽好但是个平庸的,三儿子隆科多看着不错,只有他还能撑起佟家门面。可是现在这个儿子却被那个李四儿迷得神魂颠倒,那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简直就不像话。
佟国维眼神暗下来,为了佟家的未来,那个女人是不能留的了。
还没等佟国维想出如何解决掉李四儿的方法来时,那本参他的奏折已经被送到康熙御案上。因为事关皇上母家,所以御史也没有在朝堂上直接揭开,而是呈上了密函。饶是如此,康熙还是被气得半死。
“岂有此理!”一把把奏折丢到地上,康熙气道:“来人,传王琰来!”
王琰就是这封密折的上奏者,听闻康熙传唤,连忙整理衣裳进乾清宫给康熙请安。
“你给我说说,这可是真的?!”康熙火气大发,也没叫王琰起来,直接厉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在奏折中所言,句句属实。”王琰已经预计了康熙不会让他起来,当下回道,“这事儿在京中已经传开。听闻隆科多为了这个李四儿居然将正妻锁起来交由李四儿对付,更命自己院内所有人称呼李四儿为‘夫人’;还曾在众多女眷福晋面前直言要给李四儿挣个命妇头衔。佟家满门清贵,但此事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臣作为御史言官,谏天下之事,望皇上明察。”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冷言道:“达春,你去调查一番,查出结果后立马回朕。”
“是。”从暗处走出一个影卫,应了一声。
“你先退下,这事儿先不必张扬!”康熙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母家会发生这样的丑闻,更不想这样的消息外传,便吩咐道。
“臣遵旨。”王琰起来,躬身告退。
此时,病愈的太子爷正带着何得柱站在乾清宫外。王琰步出来,与太子爷对视一眼,行了一礼后便离开。而太子看着王琰离去后,才进去给自己阿玛请安。
不到一天的时间,康熙御案上就多了一叠达春调查后的结果。康熙一页一页地翻着,从最初的面无表情到最后整张脸都黑了,李德全见到康熙此时脸上的表情,连忙把头低下去把身子缩起来——龙颜大怒什么的真不是开玩笑的!
“李德全,你现在立马去佟府,把这份懿旨交给佟国维。告诉他,没有下次!”康熙刷刷地在明黄色绢布上写下几笔,“顺便送一瓶鹤顶红去,朕要你看着那个女人断气!”
“奴才遵旨。”李德全明白,康熙是有意压下这件事了。
“还有,朕让你查查当初太子生病所为何事,你查得如何?”康熙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压下这口气后又问道。
“奴才已经问过,那日太子爷怕是跟隆科多大人有了口角……”李德全挑眉看了看康熙的表情,又低下头道,“当时瓜尔佳侍卫跟他他拉侍卫也在,只因两人轮休,大约后日便可问出结果。”说着又问道,“皇上可要翻牌?”
康熙的目光从一盆绿头牌上掠过,点了平嫔后便让敬事房太监退下。
“摆驾启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