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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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又在行宫呆了三四天，就在文萱觉得自己快要闷得发霉的时候，十九咯噔咯噔地跑过来：“额娘，皇阿玛说明儿让儿子出去玩儿，额娘陪我去吧！”

文轩还没来得及惊喜，回想一下就把小十九抓到身边问：“你今日见到你皇阿玛了？”

“是啊，今天皇阿玛去太子哥哥那里看弘皙，儿子也在弘皙那里读书，所以就见到了。”小十九得瑟地说，“皇阿玛说儿子聪明，又说哥哥读书辛苦，就让我们明天出行宫到外边去玩，额娘也去。”

“好。”反正在行宫里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走走。叫来霓裳跟琥珀还有十九身边的乳母吩咐好一切，又叫小贵子问清楚明日随着出行的侍卫都有哪些人，文萱才带着十九用过晚膳，哄了十九入睡后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十九就吵着要出门，就算乳母怎么劝着用早膳也不肯，后来还是文萱板着脸看着他才乖乖用饭。吃了米粥，文萱便叫人给她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裳，梳着随云髻，左边别了一支赤金镶珐琅的丁香花，右边则是两支云脚珍珠卷须簪，戴着一对精巧的珍珠耳坠，简单清爽。

等着胤礼也过来了，文萱便带着两个小的，还有霓裳琥珀小贵子以及康熙派来的四个侍卫便出门了。

别说两个小孩，就连文萱也是第一次踏出宫门。之前不是没有随驾的经历，但那时是巡行塞外，看的都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哪里有现在这副繁华的样貌。作为一个女人，逛街扫货才是正理。

文萱知道那四个侍卫远远缀着，因此也很心安理得地带着胤礼跟十九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好吧，其实是十九对什么都很好奇，跑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快，文萱为了不看丢他也只能跟着一块儿过去。反倒是胤礼，也许是前些天已经跟康熙出来过，所以倒没有像十九那样对糖葫芦、面人之类的那么惊奇。

叫霓裳帮小十九买了一根糖葫芦，又买了一个照着十九样子捏出来的面人，文萱便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书墨斋。这里的笔墨纸砚虽然没有宫里的好，但来了一趟怎么的也要买些回去。文萱瞧中了一个砚台，据说是产自更南边的端州，雕琢着仙鹤亭台，配上紫檀木做的木盒，看上起很是精美。

“夫人可是喜欢？”掌柜的一见文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砚台就知道这笔生意有可能有着落，连忙笑着说：“夫人真是好眼光。这砚台来自端州的梅花坑，是难见的好东西。你瞧上面的石眼粒粒形园晶莹，便知这是上佳的砚台。”

看着是有这么一回事。文萱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砚台看上去很不错，问过价钱正想买下来的时候，旁边却突然插进一把男声：“什么好东西？拿来给大爷我看看！”

这恶俗的剧情不是八点档才会有的么？文萱好不容易忍住嘴抽，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肥头圆脑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檀香骨的扇子不伦不类地在扇着，当下就没有要买下这个砚台的冲动。

“哟，原来是金大爷呀！金大爷快请进！”掌柜连忙咧嘴一笑，“我们店里昨天新进了些图册，金大爷可要看看？”

“都拿上来！”胖男子一挥手，就有点小二麻利地拿上一叠新书，文萱不小心瞄了几眼，居然是春宫图！连忙就捂住胤礼的眼睛——十九太矮，尚且看不到——转身就要走。

“唉，夫人，这砚台您不要了吗？”掌柜的看到文萱要走便连忙出声。

“也不是什么顶顶金贵的东西，我家夫人想不要就不要，与你何干！”霓裳回了一句。

“哎哟，还有个小美人在呐！”胖男子嘴角一扯露出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笑容，扇子一指就指向霓裳，“小美人声音真好听，告诉金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你算个什么东西！”霓裳哪里被人这般轻薄过，当下两颊就气得通红。

“哼，咱们大爷你都不认识！”胖男子跟着的喽馍溃霸勖谴笠墒撬罩葜炖铎憷畲笕说男【俗樱业追岷瘢⌒∧镒硬蝗舾旁勖谴笠宰派秸浜n洞┳喷甭蕹穸校嗝纯旎钛剑币环埃抢磁帜凶庸笮a

“我听说李大人饱读诗书为官清廉，李夫人大家闺秀出身，却不知哪里来个这样的小舅子，仗着李大人的名衔在这里多生事端！”胤礼突然出声，“反正李大人的府邸就在这里不远，不若我们去辩个是非明白，看看这个不三不四的小舅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好？”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敢这样对我们大爷说话，真是找打！”喽拥脚帜凶拥难凵锨熬拖刖咀咆防竦囊路

“放肆！”文萱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胤礼头上，立马出声。一旁候着的侍卫此刻也不客气，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喽氖滞笠慌ぃ宕嗟囊簧峭飞拖炝似鹄础d歉鲟蠼辛艘簧鄣寐扯际抢浜埂

“原来李大人竟出这些无赖，真真叫我开了眼！皇上的圣驾尚在苏州就有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出来作威作福，真是丢脸！”文萱怒道，“把他们的手都折了，扭送到衙门里去，也别顾着身份，一五一十地告诉这里的知府，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舅子是如何威风！”说罢带着人转身就走，余下两个侍卫在料理这几个人。

闹了这一出文萱也没逛街的心情了，本来还想去太白楼尝尝江南的吃食，眼下好心情都毁了，便带着胤礼跟十九回行宫。知道霓裳委屈，也不叫她伺候，只叫她回去好好休息。

这事到底是传到了康熙耳边，毕竟那几个侍卫是康熙派过来的，自然要回去禀报。

文萱不知道康熙知道这事后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李煦听闻此事后就连夜求见康熙请罪，直言那个所谓的小舅子只是家中一个侍妾的庶弟，平日自己并不知他行事如此恶劣。康熙没有多怪罪，只命人打了那个胖男子一百大板，丢出苏州城。

李煦也不敢耽搁，连忙发卖了家中的那个侍妾，又叫自己夫人来给文萱赔罪。

文萱可不管你是不是康熙的宠臣，不见就不见。反正我是被气病了正在休养，你们都请回吧。那些赔礼爱留不留，反正我不稀罕。什么，给我买了那块我看中的砚台？不好意思，我对这种砚台已经没多少喜欢的意思了。

李煦那个急啊。顺妃娘娘是太子爷的姨母，满洲著姓赫舍里氏出身，虽然不算圣宠优渥但怎么的也是两位阿哥的生母，皇上亲封的妃子，眼下顺妃娘娘明显是气着他们李家了，就连原先见过面相谈甚欢的十七阿哥如今对他也是冷冷淡淡的。

更糟糕的是，皇上已经决定摆驾入住曹家，也就是李煦的妹夫曹寅在杭州的家。曹寅从前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如今担任江宁织造已有十余年，因其母亲是皇上乳母而与皇上交情颇深。曹家得到的圣眷是他们李家远远不能及的。

眼下看来，就只能让自己这个妹夫帮忙求情了。

真不愧是孕育了曹雪芹这个小说家的地方！文萱以为自己原先住的行宫已经够美轮美奂了，却不想曹家的宅子更具江南特色，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俱全。这个大宅只怕就是《红楼梦》里贾家的真实写照吧。可惜这个时候曹雪芹还没出生，不然文萱肯定是要去围观一下的。

康熙带着太子正在前厅接见自己乳母曹家老夫人和曹寅，太后则在花厅曹家的女眷说话。文萱跟几个嫔妃也在，只见曹寅幼女曹氏上前行拜见之礼，动作妥当稳重，打扮穿着更是名门大户的闺秀一般，完全不像是寻常包衣家女孩子。

“长得真好，又是懂规矩的，还是你会教养孩子！”太后对这个小姑娘很是喜欢，看着她娴雅大体的，对着曹寅妻子曹李氏说。

“承蒙太后夸奖，是婆婆教导有方。”曹李氏当下谦虚道，“奴婢这个女儿看着是稳重，其实平日也是爱热闹爱说说笑笑的。太后若不嫌弃，大可叫小女多配太后说说话，也是她的福气了。”

“夫人何必谦虚，我看着这个小姑娘真真是极好的，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女儿可就好了。”宜妃最得太后喜欢，言语间也是爽利的，娇笑一声道，“太后要是不爱叫小姑娘来便把她让给我吧，我听着小姑娘的声音就觉得悦耳。”

“瞧你贫嘴的，可别把你人家小姑娘给吓到了。”

“能陪在太后或诸位娘娘身边是臣女的福气。”曹氏温和一笑道，“臣女自幼身子虚弱，指不定跟着太后和诸位娘娘，还可以多沾点福气，叫臣女身子更好些呢。”

“好甜的小嘴呀。”太后把曹氏叫到自己身边，脱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递给了曹氏，“见到你哀家就觉得可亲，这佛珠是西藏进贡的，在活佛前诵经七七四十九天后才取下来。哀家现在就把它送给你，愿佛祖保佑你一生平安。”

“佛前进香的佛珠最是吉利，臣女不敢收下。”曹氏连忙说。

“哀家看着你就喜欢，这佛珠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就当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吧。”太后见曹氏不肯收下，索性直接把佛珠戴到曹氏腕上。

“……臣女谢太后赏赐。”曹氏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文萱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孩子真是好教养，懂礼温和，可惜只是个包衣旗出身，以后要是小选进宫当了宫女，这般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也不知该怎么适应宫里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