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清晨天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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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细腻的纤维在牙齿轻轻咀嚼下丝丝断裂，微微有几分弹牙。汁水十足，肉的表面焦黄，上面小粒的孜然和细细的辣椒粉划过舌苔的时候带来一种异样的粗粝。大口大口咬下去，肉块爽口而劲道。

再配上一口冰凉的啤酒，唐文满足地叹息一声。看看坐在对面的女朋友，有一种人生完整了的错觉。

庄思边吃边评价：“和咱们那边吃到的很不一样啊！外焦里嫩，汁水真足...”

小溪回道：“这边烤肉先是用明火把外面烧焦，锁住汁水，然后在慢慢烤一会儿。”

“其他城市的厨师难倒不知道这样更好吃？”庄思又问。

“知道是知道！可是材料不行啊，这边的肉没膻味。才敢这么做，饲料催肥养出来的羊肉，按这个做法来，吃一口非得吐出来不行！”

“哦，这样啊。”

“我说，你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帮忙开书店的主意想出来没有？”小溪念念不忘自己的书店。

唐文也不卖关子：“你听说过众筹嘛？”

这个时间点众筹还没有以后几年那么普及，是刚刚从国外过来的一个概念。

不止小溪，在座的几个人都没听过。一起看着他。

小溪试着从字面上理解：“是找好多人一起投钱？大家平分股分？”

唐文放下酒杯正色道：“当然不是，你说的那叫合伙，但是人数一多，很容易变成非法集资！众筹和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能许诺给投资人任何股权或者资金上的回报。”

“那会有人陪你玩儿？白白掏钱的事儿谁干？别人又不傻！”小溪瞪着眼睛说道。

“你听我说完！回报不能是钱，但可以是服务体验、实物，或者是文章内容之类的......比如说你的开书店计划就很合适众筹来做，网络现在是个很好的平台，需要多少钱，你计划多长时间募集好资金。书店开在哪个位置，打算藏多少书，后期怎么运营等等这些事都要公布出来。当然，能提前弄个书店效果图出来就更好了......”

众筹在以后几年发展的很规范，成功的例子不少。唐文直接把以后出现的那一套提前讲给小溪。

小溪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澈起来，似乎有所领悟，消化了一会，她举起手里的酒杯：“听起来倒是有点可信嘛！原来你头脑那么好。怪不得能骗到晓雨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下午反正用不着你开车，来、走一个......”

关于书店的建议，唐文又给了一条，可以在书店里腾出一点空间做一个可以供一、两人休息的小单间，接待旅行的朋友。

小溪也跟他们说了些接下来路上需要主意的事，比如预防高反的药要提前吃，西柠那边的海拔已经不算低了。到了西柠最好不要住在东城区，那边太破败，治安也不太好......

临行前和小溪拍了很多合照，周晓雨答应回来的路上再来找她。把她和她的吉他一起捎到她的住处楼下，几人拿上她送的两个氧气袋和她拥抱作别。

这时候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多了。雾气虽然没有散尽，却也不影响高速通车。

按照导航的指引，先出蓝州向正东，又拐了好几次，直到半个小时以后。车子才步上正轨上了高速。

路两边的景色很单调，是些土黄色的山丘。再远一点还是看不清，听说晴天的时候是可以看到远方雪山的。

两个城市距离两百多公里。高速上路况很好，虽然有薄雾笼罩开不快，也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进入了西柠。

“这里少数民族的人好多啊！”古娅拿着DV在拍街景，看到路上很多行色匆匆带着白布帽子的当地人。

在城西找了家宾馆，照例开了两个双人间。休息了一会儿，出门准备逛夜市。

因为不是旅游季节的原因，本来这个点应该正是夜市热闹的时候，现在却没什么人。西柠两个很著名的夜市街道都冷冷清清的。

买了几杯醇厚的酸奶，开车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小溪来前推荐的那家清真馆子。

于是随便找了个看上去整齐干净的地方吃了碗面，走马观花似地看了看街上带着浓浓民俗色彩的建筑。回到宾馆商量行程。

“去青海湖很顺路，我们明天早起去海青湖那边看日出怎么样？”古娅扬了扬手里的地图。脸色兴奋。

从西柠开始，算是正式进入了青藏线的行程。古娅的提议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决定今天早睡，明天早起开上一百多公里去海青湖边看日出......

“你们两个男人怎么比我们还慢？泡面弄好了，快来吃！”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随手买了些牛肉包子，两个女生别出心裁地用电热水壶烧水时候的水汽热了一下。又冲几桶泡面放了些火腿、豆干进去，算作一顿还不错的早餐了。

天色还很黑，退房的时候，趴在前台打瞌睡的值班员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心提醒了一句：天气预报今天大雪，行车注意安全。

雾气在清晨的时候才会升起。现在不过夜里四点多，天上有云层看不到星星，但视野倒还不错。

唐文开着车，公路上黑漆漆的，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其他三个吃饱了上车又困了。他开着车稍微提了点速，一路疾驰，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来到海青湖边的沙岛景区。

海青湖是国内第一大湖，神话传说中的西海就是这里。

“我靠！怎么那么大风！”唐文开了车内灯，把他们叫醒，庄思推门下去想方便一下。刚开了一个门缝冰冷的风猛地灌进来。让大家齐齐打了个冷颤。

沙岛景区的口碑一向不错，可他们来的实在太早，再加上冬季是淡季，湖水进入了冰封期。很多水上项目早就停了。所以也只能等着看看日出。

这里地域偏西的缘故，日出和日落都来的晚一点。差不多和帝都刚好差一个时区。

庄思浑身哆嗦着跑回了车里，打开随身带的暖瓶倒了杯热水喝下去才缓了过来：“这外面少说也有零下十度！我看咱们在车里等日出吧！”

呼啸的风声从湖面上吹来，大家都没有下车的心思。周晓雨索性拿出一个从汽车点烟器部位取电的小型热水壶来煮水泡咖啡。

四个人每人一次性杯子只能分个大半杯，一壶水就没有了。

外头天公也不作美，等了快一个小时，咖啡的作用都没了，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骑着摩托车过来的藏族大叔停下来敲了敲玻璃，生硬的汉语和冷冽的风一起灌进来：“不要再留在这里了！这里马上就要下大雪嘞......”说完，也不等几个人道谢，他骑上摩托车沿着环湖公路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