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娜看着抬步走过来的秦晗奕,心仍是没有办法安稳下来,多疑的猜测着秦晗奕会不会反悔。
“等等!”她蓦地出声,叫停秦晗奕,快步来到挟持着小乐乐的男人身边,要求道:“把他给我。”
“不要,不要给她。”卫痕下意识的出声,想要阻止男人。
男人尚且还有些人性,可周兰娜这个时候,显然已经疯狂了。
“给我,要不然我只要发出一个讯号,你妈立刻就会被折磨死。”周兰娜恩狠狠的威胁道。
“这里也有你的人?”男人惊恐的问。
“你以为我筹备了五年,会打这么没有把握的仗?会真的指望你这个笨蛋?”周兰娜嘲讽的笑着,看着男人的眸子里,尽是鄙夷。
男人犹豫着,只得松了手,把小乐乐给了周兰娜。
“滚!”周兰娜怒喝一声,一把推开男人,男人只得怯懦的退到了卫痕他们那一边。
秦晗奕看着这样的情形,心往下沉了沉,恨得直咬牙。
本来,他已经预计好了,等一会儿一站上去,他就想办法先擒住周兰娜,最坏的打算,就是跟她一起掉下去。
只要周兰娜被制服,男人自然而言就会放了小乐乐。
可是,周兰娜显然没有那么笨,并没有给她机会,钻这个漏洞。
周兰娜将小乐乐的身体,大半个都搭在了外边,只要她一松手,小乐乐就会立刻掉下去。
卫痕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身子不停的向下软去,如果不是许安歌抱着她,她这会儿早就已经堆在了地上。
“周兰娜,放了我儿子,我把我的命给你,好不好?”她对着那个疯狂的女人嘶吼,整个人就要崩溃。
“哼!”周兰娜不屑的冷哼,“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去阴间拆散我和晗?”
“带她下去。”秦晗奕转头,强势的对许安歌道。
他不能让她看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许安歌应了声,便要抱着卫痕下去。
“不,我不走,我不走……”她挣扎着,不肯离开,她不是不懂秦晗奕的意思。
但,这样的时刻,她怎么能安心的离开。
她的儿子,她爱的男人,都在这里接受生死的考验……
许安歌见她挣扎,只好抱紧她,强迫她离开。
而之前那个挟持小乐乐的男人,也跟着他们下了天台,一走下一层台阶,当场便被侯在下边的警察给逮捕了。
卫痕一看到特警,立刻冲了过去,拉住带队队长的胳膊,哭着求道:“你们上去救救我儿子和我老公,好不好?”
许安歌扶住卫痕向下软去的身子,沁着心疼的眸子里,又多溢出了一种情绪——苦涩。
人在这般激动的时候,说出的话,往往是心底最真的话。
老公,原来在她心里,秦晗奕始终都是她的老公。
“小姐,您冷静点,现在已经有特警上去,要等待时机才能救人,上边那位小姐那么激动,如果我们不小心,很可能会激怒她。”带队的队长,公式化的劝道。
这些道理,卫痕也明白。可是,她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的冷静。
身子一点点的下软,坠在许安歌的手臂中。
许安歌的心很疼,如果可以,他情愿代替秦晗奕,让他们一家团聚,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他想牺牲,就能改变的。
天台上,秦晗奕小心翼翼的与周兰娜打着商量。
“兰娜,放了乐乐,我陪你跳下去,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你先跳下去,我就放了他。”周兰娜痴痴的笑,她要确保他跳下去,她才能放心,她筹划了五年,绝容不得一点的偏差。
“好。”秦晗奕立刻答应,生怕让她激动一点,就将小乐乐丢了下去。
他走过去,站起天台的边缘。
“兰娜,放了乐乐,过来。”秦晗奕对她伸出手,想让她先松开乐乐,这样特警就有机会冲过来,救走乐乐了。
可显然,周兰娜并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
“晗,你先跳下去,我就下去陪你。”周兰娜满眼的期待,但手仍旧死死的抓着小乐乐,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秦晗奕看着小乐乐的身体已经大半个搭在外边,心不由得一紧,点了点头,刚要动作,身后却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生意。
“不要……”
秦晗奕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又冲了上来的卫痕,冷声呵她,“回去!”
可是,卫痕这会儿哪里还会听他的,对着周兰娜哽声道:“周兰娜,你该恨的人是我,不是他。”
“没错,我是恨你。可是,我更想跟他在一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周兰娜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好似已经看到了未来与秦晗奕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你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让他活着?他还有奶奶,还有母亲,即便你逼死了他,你们可以在一起,他也永远都不会快乐的。”卫痕试图感化周兰娜,让她停止这疯狂。
可是,周兰娜恨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手呢!
很多道理,听似不难懂,但做起来,却很难。
就如周兰娜对秦晗奕,她不见得就不想放手,过些安稳的日子。
可是,她的心里生了魔障,她放不了手。
“他如果活着,我还怎么和他在一起?”周兰娜冷冷的睨着卫痕,“我知道,你想让他活着,你好跟他在一起,对不对?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周兰娜好似识穿了什么大yin谋一样的开心。
“不会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让他活着,我就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会出现。”卫痕赶忙保证。
“那夏岚呢?你帮我杀了她?”周兰娜从来都知道,叶以沫并不是她和秦晗奕之间唯一的问题。
“拉她回去。”秦晗奕这时对着卫痕身后的许安歌冷冷的出声。
“我不要,我不回去……”卫痕不停的摇头,却还是被许安歌保住了身体,抱了起来。
“放开我。”她不停的挣扎,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她不能看着秦晗奕出事,她情愿替他去死。
她挣不脱,便蓦地低头咬住了许安歌的胳膊。
许安歌毫不设防,手臂上一疼,自然松了些力气,卫痕便趁机挣扎,又跑了回去。
“周兰娜,让我换秦晗奕,我替他死,好不好?”卫痕带着哭音的声音很是坚决。
周兰娜的神情微颤抖,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你愿意替她去死?”
“嗯。”卫痕马上点头,“只要你肯放了他和乐乐,我愿意跳下去。”
“回去,你疯了啊!”秦晗奕怒吼的声音已经破了音,甚至有些微的颤抖。
他最怕的就是周兰娜将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会儿周兰娜还没转呢!她倒是往自己引了。
“小痕,跟我回去。”许安歌刚一抱住卫痕的身体,就听周兰娜说:“好啊!如果你跳下去,我就放了你儿子和晗。”
“好,我跳。”卫痕立刻点头,想要挣脱许安歌,许安歌却怎么都不肯再松手。
“兰娜,如果她死了,警察会抓你的,我们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是不是?”秦晗奕试着劝周兰娜,让她改变主意。
“可是,我想试一试,到底是她爱你,还是我爱你啊!”周兰娜如着了魔一般,小声呢喃,眼神直直的,含着狰狞的笑。
“不管谁爱我,我爱的女人都是你。”秦晗奕想要打消她的念头,不想去引来她更为疯狂的想法。
“你既然爱我,那我们一起看着这个坏女人死,好不好?”
秦晗奕抹了一把脸,给许安歌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抱着卫痕离开。
这一次,许安歌有了准备,任凭卫痕再挣扎,再咬他,也无济于事,他还是抱着卫痕向楼里走去。
“兰娜,不管你想不想,我还是决定跳下去。”秦晗奕深情的对她说了句,不再犹豫,便纵身跳了下去。
“晗……”周兰娜一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晗奕的身上,守候的特警正好趁机扑了过来,按住了周兰娜,将小乐乐夺了回来。
刚被许安歌报到天台边缘的卫痕,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秦晗奕……”她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眼前一黑,身子便软了下去。
“放开我,我要跟他一起跳下去。”周兰娜在特警的钳制下,不停的挣扎,“我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的……”
周兰娜的眼神,这会儿已经涣散,她最在乎的那个男人跳下去了,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没有了,那她还活着干什么?
只是,特警哪里容得了她撒野,两个人拧着她的胳膊,就将她带了下去。
下了天台后,同样被警察擒获的男人,便想要冲过来。
未能如愿,他便嘶吼着质问,“我妈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她太麻烦,早就已经被我给弄死了。”周兰娜痴痴的笑着回,一条人命在她的眼中,似乎丝毫不重要。
“你说什么?”男人的身子一颤,就要冲过去,“我跟你拼了。”
“如果你自己不贪心,好好的看着你妈,我哪里有机会要你妈的命。”周兰娜面对男人的痛彻心扉,半点夫妻的情分都没有。
在场的人看到这样的周兰娜都分分的摇头,不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的疯狂,狠辣。
特警按住男人,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压着两个落网的犯人向楼下而去,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就此收场。
高天愉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总觉得心生不宁。
后来一想,估计是寂寞的太久了,所以才会没事悲春伤秋的。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许多想,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手头的工作实在太多,才处理了一大半,天就已经亮了。
伸了个懒腰,她站起身,走到吧台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回落地窗边,一口一口的品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早上起来喝酒。
虽然不会喝太多,却已经成了习惯。
而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习惯,只有景浩不在家的时候才有。
只要景浩在家过夜,第二天一早就一定会叫她起床,她被他闹得便什么都忘记了。
晃动着酒杯,看着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跌宕起伏,她竟是也能看得入了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开门进来。
蓦地,手里的酒杯被人抢去,她才后知后觉的惊了下。
“老婆,你真坏,自己一个人偷偷在这喝这么好的红酒。”景浩嬉皮笑脸的说了句,将杯子送到唇边,一仰而下。
“你怎么过来了?”高天愉也不拦着他,平静的看着他问。
“知道老婆彻夜在工作,赚钱养我,我心里内疚,就过来看看。”景浩拉过高天愉的胳膊,献媚的说:“不过,老公也不是没有贡献的,过来。”
“干嘛?”高天愉不太情愿的跟着他走了过去,便看到桌子上放了一个袋子,外边写着:“廖记粥铺。”
她心里不禁一暖,这家粥铺的粥,一向是她最喜欢的。
可是,这家店不管是离家里,还是公司,都太远,她一忙起来,自然不会跑那么远去买一碗粥。
“你顺路?”高天愉耸耸肩,问道。
“对,顺路。”景浩无奈的应声,随即又不客气的揭穿她,“我知道,我如果说不顺路,你肯定说你不饿,对不对?”
在一起这么多年,景浩又怎么会还不了解高天愉呢!
她发现高天愉很排斥他对她好,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带毒的。
“我现在很饿。”高天愉就喜欢跟他唱反调,看和他吃瘪,她总是很快乐。
走过去,她将袋子打开,端出两碗粥来,看了看,不太情愿的问:“你不吃?”
“我为什么不吃?我饿死了。”景浩立刻走过去,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在办公桌前坐下,端起自己的那碗粥,就美美的吃了起来。
高天愉一边小口的喝粥,一边偷看他,在心里猜测着,他怎么会这么早来她的办公室。
景浩蓦地一转头,直接将高天愉抓了个正着,随即眯着眸,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高天愉,你再这么偷看我,我就不喝粥了,改为吃你。”
“咳、咳咳……”高天愉被他的话惊得被粥呛到,一阵的咳嗽。
“你看你,喝个粥也能呛到,真笨。”景浩一边美滋滋的数落着她,一边顺着她的背。
高天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立刻打开他的手,“景浩,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景浩无奈的叹了声,强硬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不是吃错药了,是到现在才想明白一些事情。”景浩的神情无比的认真,不禁让高天愉听得一愣。
“你想明白什么了?”她下意识的问。
“天愉,你还爱陆名扬吗?”景浩的语气透着几分寥寂。
昨夜发生的事情,高天愉不知道,但景浩来找高天愉之前,却已经知道了整个过程。
秦晗奕,卫痕和许安歌三个人之间的不幸和纠葛,让他看到了自己,高天愉和陆名扬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
五年的时间不短,他们却都是混沌度日,以为难得糊涂对谁都好,却不知幸福的机会就在他们的指缝间,一点点的溜走。
人生短短几十年,实在不该用太多的时间去自欺欺人。
“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高天愉不悦的一皱眉,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既然你觉得我问你那样的问题是发疯,那我就当你不爱他了。”景浩很是大气凌然的宣布他认定的结果,再次赖皮的去拉她的手,“老婆,既然不爱他了,那就好好爱我吧!”
“神经。”高天愉听得身上一麻,不禁怒骂。
“嘿嘿!”景浩好脾气的笑,手上一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囚进自己的怀中。
“你干什么?快放开,这是办公室。”高天愉被景浩突然的反应,吓得赶忙挣扎,连生气都顾不上了。
“办公室又能怎样?我们是合法的。”景浩很无赖的丢出一句话,就吻了下来。
“唔唔……”高天愉想要挣扎,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被他死死的压在怀中,将她的樱唇吸允得红红的。
她抡起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却好似不知疼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越发的急,被他吻得乱了气息,最后只能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他痛得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血腥的味道在彼此的口中蔓延开来。
可是,他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反而更加肆虐的允吻起她的唇,吞咽着血腥的味道,以及她口中的气息……
直到她不再挣扎,瘫软在他的怀中,他才渐缓的停止了这个吻。
然后,气喘吁吁的对她宣誓,“老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俘虏你的心。”
高天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直觉得,景浩是突然受刺激了。
景浩知道,她现在还不信他。不过,没关系,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秦晗奕……你回来……不要丢下我……乐乐……放了乐乐……”
昏迷中的卫痕,也极为的不安稳,不停的挣扎着,睫毛极快的一颤一颤的,可见她在梦中的慌乱和紧张。
“小痕……”许安歌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吻了吻,满眼的痛色。
他忽然觉得很无力,她似乎什么都为她做不了,因为她想要的幸福,从来都与他无关。
任凭他再努力,也改变了结果,走不进她的心里。
“秦晗奕……”卫痕蓦地一声惊呼,紧闭的眸子也随即睁了开。
“小痕!”许安歌握紧她的手,安抚道:“别怕。”
“秦晗奕呢?”卫痕慧握住他的手,“乐乐呢?”
“小痕,你听我说,他们都没事,他们都好好的。”许安歌立刻回她,扶着挣扎而起的她坐稳。
她闻言,紧绷的身子,明显软了下来,极快的喘息着,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须臾后,她才反应过来,欢喜的说:“他们现在在哪?我去看看他们。”
不待他回答,她已经赤着脚,下了床,只是一下床,腿却是一软,险些摔倒。
许安歌刚忙扶住她,“好,你别急,先穿上鞋,我再扶你去见他们。”
“好。”卫痕听话的坐回床上,许安歌已经捡起鞋,要给她穿上。
“安歌!”卫痕的脚往后一缩,“我自己来。”
“嗯。”许安歌不想让她为难,将捡起的鞋递给她,看着她穿上后,才扶着她走出病房。
两人先去了小乐乐的病房,医生说小乐乐吓到了,这会儿打了镇定剂,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免得他恐惧。
卫痕看着病床上的儿子,不停的掉着眼泪,是他们大人的错,最后却要一个孩子来承担,这一夜,没有她在身边,还要被吊在那么高的楼上,他该有多害怕。
“小痕,对不起。”许安歌抱住她的肩膀,愧疚的说。
如果昨天不是他疏忽,将小乐乐一个人留在家里,也就不会出事了。
“不怪你,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失职。”卫痕轻轻的摇头,不管怪谁,这件事情,她也没有资格怪许安歌。
乐乐的妈妈和爸爸就在隔壁,却还是让乐乐出事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怪许安歌这个跟乐乐没有任何血缘的人呢!
“小痕,别再自责了,乐乐不是没事回来了吗?”许安歌扳过她的身体,温声开导她,“而且,周兰娜为了复仇,筹划了整整五年,就算是不是昨夜,也是以后的哪一天,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肯定是防不胜防的。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周兰娜也落网了,不是很好吗?”
“嗯。”卫痕点点头,轻喃,“过去了就好。”
可是,还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我想去看看秦晗奕。”卫痕声音低低的,有些歉疚的说。
“好。”许安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将一切都压在了心底。
只有她开心就好,其他的,他不想计较太多,即便是让他退出,又能如何?
很多事情,他以前想不通,但经历了那样的生死时刻时,看着她和秦晗奕面对死亡时的毫不犹豫,他便想通了。
即便是死亡,都不能阻隔他们的爱,那他又如何能够阻止呢?
他扶着她,来到秦晗奕的病房门,帮她开了门。
“进去吧!”这样的时刻,他不适合跟进去。
“嗯。”卫痕凝许安歌一眼,那一眼里写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应该跟许安歌说清楚了,因为她不能再耽搁他幸福的权利。
收回视线,她抬步迈进秦晗奕的病房。
他还沉沉的睡着,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那里。
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的望了许久,也组织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只是呢喃着,“你没事就好。”
是啊!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他没事还好的了。
于是,她便看着他,静静的笑,葱白的指抚过他惨白的面颊,一下一下,动作轻轻的,好似在抚什么易碎的瓷器。
“秦晗奕,你要好好的,每天都快乐的活着。”她在心里轻语。
她正沉浸在这难得安静的气氛中,门外忽然响起了细微的吵闹中。
她隐约分辨出,那声音是属于秦老夫人,许安歌和夏岚的。
她收回手,站起身,刚一转身,秦老夫人和许安歌已经进了门。
“你还有脸来?”夏岚讥讽一句,刚要继续奚落卫痕,就听秦老夫人道:“岚岚,你陪陪晗奕,我有些话想和卫小姐说。”
“好。”夏岚的眼中,立刻闪烁起了得意的光芒。
她知道,秦老夫人现在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就凭着那一声“卫小姐”,她就是知道秦老夫人是将叶以沫排挤在了秦家大门外的。
秦晗奕对秦老夫人很孝顺,几乎人尽皆知,夏岚想,在秦晗奕的心里若是胜不了叶以沫,那就走家长路线,让秦老夫人支持她吧!
反正,不管如何,这一次,她不绝对允许自己输。
她微侧视线,看向许安歌,心里不禁颤了颤,即便过了五年,这个男人还是能给她心动的感觉。
可惜,他心里那个人不是她,她也不会傻的再去惦念他,她只想抓住秦晗奕这个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如果有先来后到,那叶以沫先遇到了许安歌,却是她先遇见了秦晗奕。
许安歌已经是她的了,那老天是不是就应该公平点,把秦晗奕给她了?
许安歌与夏岚对视了一眼,不禁轻皱了下眉心。
他想,五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
就如这一刻的夏岚,完全不复五年前那般的高傲,剩下的皆是满眼的不甘。
看着卫痕和秦老夫人走出去,许安歌才对着夏岚出声,“夏岚,秦晗奕真的是你想要的幸福吗?”
“怎么?想帮叶以沫做说客,劝我放手吗?”夏岚讥讽的出声,好似她很聪明,洞悉了许安歌的心事。
许安歌双手插在裤带中,同情的看着她,“夏岚,以沫永远不需要我帮她做说客,因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秦晗奕爱的人都是她。秦晗奕可以为了他们母子从那么高的楼跳下去,你还不明白吗?”
“那是因为下边有气垫,根本死不了。”夏岚慌乱的找了一个借口,理直气壮的搪塞回去。
“有气垫就谁都敢那么毫不犹豫的跳下去吗?”许安歌淡定的反问她一句。
他忽然同情起了夏岚,这样自欺欺人,真的会幸福吗?
“他们那么相爱,你不给他们腾地方,还占着叶以沫丈夫的位置?”夏岚心里疼,便也不想让他好的挖苦起来。
“如果她需要,我会随时让出那个位置。”许安歌平静的回。
他在心里庆幸,好在她并没有像夏岚这样,走入迷途,无法自拔。
“还真是伟大。”夏岚嘲讽一句,双臂环胸,“如果我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让出秦家少奶奶的位置,你愿意为叶以沫牺牲吗?”
夏岚这话听似随便说说,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带着希翼的。
毕竟爱了许安歌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更何况还是她没有得到的感情,像是她那样自负,骄傲的个性,又怎么会甘心呢!
“我不愿意。”许安歌很肯定回她,看着她的眸子里,越发明显的透着同情,“夏岚,爱情不是施舍,不是等价交换。”
夏岚的脸颊顿时惨白得如一张纸,许安歌的话如刀子一般的割在她的心上。
“也不过如此,说的好像你有多爱叶以沫,其实一样不愿意为她付出。”夏岚不甘心的讽刺回去。
“夏岚,你真的以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是你吗?”许安歌略过夏岚的讥讽,也不辩解,因为他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让她认同自己的感情。
“我是奶奶唯一认可的秦家媳妇。”夏岚一挺胸脯,想在气势上说明自己的优势。
“秦老夫人认同真的有用吗?”许安歌摇摇头,“夏岚,他们之间的障碍不是,他们不在一起,只是他们不想在一起。但,如果他们想在一起的时候,便是任何都拦不住。”
许安歌不想再多说,他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只能言尽如此了。
夏岚能懂,证明她还有救,如果她不能懂,最后受伤的也能是她,没有能代替她受过。
他愿意与她说这么多,不过是看在当年朋友一场的情分上,不希望她变成第二个周兰娜而已。
夏岚看着转身离开的许安歌,眼中的不甘越加的浓重,最后挣扎竟是已经变成了狰狞。
他说她不能幸福,她就偏要幸福给他看。
他说她坐不稳秦家少奶奶的位置,她就偏要坐稳给她看。
秦老夫人出乎卫痕意料的,不是领着她去什么僻静的地方谈话,而是来了小乐乐的病房外。
秦老夫人先推门进去,两人在病房里,安静的看了会儿小乐乐,才退出病房,在外边的沙发上坐下。
“卫小姐,说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秦老夫人双眸如芒一般的盯着卫痕,直接的问道。
“我是怎么打算的,应该不需要向秦老夫人报备。”卫痕迎上她的视线,毫不畏惧的回道。
这世上,若是还有她恨的人,那便是秦老夫人了。
她总是想让所有事情,多按着她算计的走,最后却伤害了所有人。
“我想,我告诉卫小姐的事情,卫小姐已经查证过了。”秦老夫人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她永远明白怎样才能一针见血。
“是,我是查证过了。”卫痕点头,冷笑的勾起唇角,“秦老夫人是想用那件事情要挟我吗?”
“我只是希望我的孙子幸福。”秦老夫人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您真的考虑过别人的幸福吗?”卫痕觉得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很可笑,便不禁反问。
“卫小姐可以质疑我任何事情,但不能质疑我对孩子的爱。”秦老夫人的眸子一冷,这是她不容被质疑的伤。
“爱?秦老夫人当年拆散秦先生和我妈,也是出于爱吗?难道不是为了秦氏吗?”卫痕不客气的揭穿她,她觉得秦老夫人在自欺欺人,若是没有人揭穿她,她会一被子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如果没有秦氏,他和那个女人做一对贫穷夫妻,就会快乐吗?”秦老夫人冷冷的盯着卫痕,也不再淡定,眸子一直缩着,“我这辈子做的罪错决定,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你进了门,如果不是让你进门,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情了。”
“您到现在,还看不到自己的错吗?是不是也要彻底的毁掉秦晗奕,您才甘心?”卫痕的眼红涌上了苦涩的泪,不禁再次想起了上一代人的悲剧。
“你放心,只要你离开,晗奕一定会好好的。”秦老夫人笃定的回。
但,真的笃定吗?这也只有秦老夫人自己知道了。
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退不下来了,不管是对是错,她都只能一直坚持。
因为,她没有办法承认,自己一手造就了儿子悲剧。
忽的,有些刻意淡忘的东西,又涌进了记忆中。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已是痛侧心扉的事情,可就在那一天,她的儿子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妈,我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坚持不下去了,只求你放过晗奕,给他一个幸福的机会……”
就是为了这句话,秦老夫人除了在公事上,对秦晗奕都是纵容的。
他想做什么,她从来不会拦着,他有多少女人,弄出多少绯闻,她都只当看不见,已经达到了溺爱的地步。
是以,秦晗奕一直觉得,这世上只有秦老夫人一个人是爱他的,却不知这样的爱是来至于对他父亲的愧疚。
后来,叶以沫和叶蓉出现了,叶以沫对她有救命之恩,叶蓉又苦苦哀求,希望她能让叶以沫回到秦家。
秦老夫人想,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于是,她执意让叶以沫嫁进秦家,想着只要秦晗奕与叶以沫永远在一起,也就圆满了。
可是,这样美好的想法,也只是在不与秦家的利益发生冲突,才能有的。
当叶以沫的存在,威胁到了秦家的安稳,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
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对叶蓉的承诺,她皆可以抛弃,她甚至不在乎她死后会下地狱,她只知道秦家不能毁在她的手中,这是她对亡夫的承诺,她不能失信于他。
比起下地狱,她更怕兑现不了承诺,下去后,没有办法面对他。
“我离开了,他就会幸福?”卫痕好笑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可惜,我不是秦老夫人的什么人,我没有义务听您的。”
“你就不怕我将事实告诉晗奕?”秦老夫人的视线越发的冷,她很不喜欢一切超出了她的掌控。
“你若是敢告诉他,就不会跑来威胁我了。”卫痕有些蔑视的凝着这位她曾经尊重的老人,“您不要忘记了,不管事实是什么,那个错都不是我和秦晗奕犯的。”
秦老夫人见卫痕半点都不怕,脸色不禁青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看。
卫痕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秦老夫人,我儿子还要休息,您请离开吧!”
秦老夫人所有的尊严,面子,在卫痕这里都被击垮了。
她脸色铁青的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卫痕面前时,她顿住脚步,狠声道:“我虽然不能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但是我可以和你争乐乐的抚养权。”
卫痕的心,蓦地往下一沉,嘴上却还是不服输的道:“只要秦晗奕放弃抚养权,您要怎么争?”
关于这点,她是相信秦晗奕,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与她争乐乐的抚养权。
“那许家呢?你也不在乎他们会难堪吗?你不要忘记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乐乐是许家的孩子。等乐乐的身份一旦曝光,许家会怎样难堪,你想过没?”秦老夫人冷冷一笑,抬步走了出去,卫痕想跟她斗,还嫩了点,如果她不把事情都考虑周全了,就来找她,岂不是要让她牵着鼻子走了。
果真,卫痕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家的人都那么善良,她怎么可以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呢!
难道,除了离开,她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