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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李厨子养了一年多有感情了,就让我给埋在院子里!”
许汐白拉长脸道:“那你揣块白布做什么呀!”说罢,吸溜回鼻涕。
“……这不是,新换了批打扫卫生的工具嘛。”
许汐白:“……。”
邵管家投以嫌弃的目光,嘴扁成个拱形:“少爷命硬死不了,许公子是不还觉着失落了?”
“这话怎说的,我是担心那斧头帮的亡命徒真动起手……先生遭遇不测,没事就好。”
赶紧抹掉眼周湿润,许汐白抬眸间,肖府的男主人漠然从他面前经过,从居室走向厨房。
不出一刻钟,杜鹃也从正房里头缓步出来,扶着腰,腿步迈得有些吃力。
许汐白脑子升腾起热气,指向杜鹃的背影不可置信地问:“杜鹃小姐为何从先生房里出来的,他们……他们昨夜里,同睡一个屋子?”
邵管家:“我也不能整天盯着位姑娘看,夜里老朽睡得早,不清楚。”
被肖钰带回府中的日子里,许汐白就没考虑过肖钰变心这种情况。
就像老管家所说的,肖爷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是该的,这才留下杜鹃一位,他怎么忽然像被当头一棒砸得胸闷气短!
立在庭院里,环境并无变化,少年却突然感觉墙徒四壁高耸,而他孤立无援。
男人接他回府,同意继续寄宿在此处,且将卖身契交还给了许父。
意味着从此刻起,许汐白可以不受肖钰的掌控,自由进出,他们之间的买卖关系也已作废。
“许公子,您身子恢复如何?我煮了鸡蛋和没放盐的面条汤,您吃了再走吧……”
“我、去哪儿?”许汐白站着不动。
万晴踌躇道:“嗯,少爷之前给您安排在舒桦街的复式楼还能住,少爷没提及租金的事儿。”
这是要他走,杜鹃留?
一周未归,就与名角促膝长谈到床上,动了真情是么。
许汐白死死咬着下唇,鼻头酸涩,想起二人在私室里时男人每次动情,都要拥吻他许久,在胸口红痣上留下嘬红的痕迹。
他扯紧领口,用手掌按压下心口异样的感觉,嘴里念着:“不,我不去。”
肖钰端着餐盘,里面放着刚煮好的鸡蛋和两碗油光水亮的小馄饨,绕行至杜鹃的居室停下。
许汐白气呼呼地冲跑过去,在肖钰没开口前率先接过那托盘说道:“先生,我自愿留在府里打杂做事抵工钱,还请您留个柴房给我住,赏我口饭吃。”
“我……”
许汐白忍下眼泪,捧着早餐轻敲了下偏房的门,杜鹃以为是肖钰又来找她吐牢骚,无奈拉开门,看见张憋红了的漂亮脸蛋。
“杜鹃小姐,请用早餐。”
一脚踏进去,许汐白脚后跟一勾,将门带上。
肖钰被关在外头,舌头默默扫过口腔舔了下后槽牙。
“……我的饭,也在那。”
杜鹃悄然落坐,盯着少年徒手端起滚烫的饭碗,她想提醒这一句,餐盘里有隔热用的方巾可用,但奈何那人神情凝重,她不便说。
没做过粗活,只能说肖钰没使唤过。
心情都放在脸上,由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都是神伤。
她其实不愿夹在两人之间,做这“第三者”。
肖少爷也好,许公子也好,各自都是千金眼里才貌俱全的优质情郎。
只不过,她插得有些生硬。
“许公子。”
许汐白低着头喃喃道:“杜鹃小姐叫我汐白便可,我不是什么公子少爷,虽已自由身,但我自愿留在府里做工抵薪。”
“他又不留你,你走就是了。”杜鹃故意说这话,想替伯乐与救命恩人探探少年的真实心意。
“……我喜欢先生。”
少年相貌是她平日里少见的俊俏,这还没有粉饰过,要是送进戏班子里将眉眼描画,戏服一披,不知道得迷死多少个看戏人。
她笑笑,舀起一勺馄饨汤小抿口,吞咽下后说:“汐白,肖爷对你更像是见色起意,那种新鲜劲过去后,再美的脸也见过不惊了。”
杜鹃一想到肖钰来韶光堂的后半夜,指缝间流淌热泪醉醺醺地发泄着情绪:“……他根本不曾真心留意过我,只能欺辱他,让他怕……”
男人亲口诉说着幼稚行径,隔天酒醒就忘记了,直到现在也不肯再承认。
她可不能轻易替他去原谅别人,那是秘密,是男人不可揭开的暗恋史。
“汐白,论相貌我自然是比不上你,但我与肖少爷话缘投机,他愿意向我敞开心扉,这是你给不了他的。”
女人环顾下收拾整洁布置齐全的屋子,微昂头勾唇笑道:“你住进府里多久了,肖少爷都不曾给你添置房间,继续赖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
许汐白垂头不语,他并没有对杜鹃产生多么强烈的敌意,至少与陆绮珊相比,杜鹃小姐说的都是事实,也很中肯。
肖钰本就喜欢女人,又孤身一人在肖家熔炉里浮沉挣扎,缺少母亲的关怀照顾。
那人缺少的,或许就是像杜鹃小姐这样自知、通透又优雅知性的伴侣。
许汐白心里那股怪异情绪,源于对自己的不满意。
那么多次能表达关心的契机,可你不是记挂着封鹤,就是忠实于饱食睡欲,就那么糊弄过去了。
“……杜鹃小姐,你说的我明白。但我喜欢先生。”
许汐白突然坐下,捧起饭碗快速吹气几下,扒动勺子将馄饨一个个吞下肚中。
爽快干完饭,许汐白觉得身子热乎,力量似乎回到了身体里,他握拳竖在与杜鹃之间。
“我不想让,也做不到祝愿二位百年好合。”
杜鹃托腮,上挑的媚眼紧紧盯着许汐白:“你不是都诚心祝愿封家二少爷与那陆小姐百年好合了?汐白,别总想着骗这位爷,他能混到如此高位,定是与平常人不同。”
原来,肖钰已经知道他与封鹤通过信,说不定两人在府里见面,和他向元太太请求帮忙的事,肖钰也都知晓。
也对……那么重要的文件就放在居室里,连他都能破解掉密码。
或许那本来就是肖钰对他的试探。
男人就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为了封鹤,背弃自己。
“梁老板半生都想经营壮大的韶光堂,肖爷轻轻动根手指,就换了主。这样完美的靠山,小女也不想让。”杜鹃轻抬玉手,用透亮玉润的牛角梳穿过披肩乌发,眼神打量着少年。
“相互仰慕,成就彼此,我与肖爷正是如此。世人所称谓的天造地设,怎么会用在你这样府里奸细身上?”
句句如针戳,许汐白心寒到骨髓里。
他想象不到在肖钰流连于韶光堂的那几日,与杜鹃小姐有过怎样融洽深刻的交谈。
只是男人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短,直至擦肩而过时,他都感受不到肖钰还留有一丝情感。
从柴房里,恰好能闻见正房内夜伴唱腔徐徐飘出,昏黄光晕下,透着男人端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