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完奏折,刚准备出御书房,扬湖又来了。皇上一看到他就是一阵欣喜,急忙问:“这么着急见朕,是不是苏卿她答应了?”
“回皇上,苏巡案一听说是皇上求婚,当然是高兴万分。但她毕竟是再嫁,总得小心翼翼,想多了之后就瞎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所以又不相信老臣了!说是除非皇上亲口提亲她才敢相信。……”
“是吗?……也难怪。”皇上倒是体恤,马上就说,:“那朕就给你一道手谕,让她明日进宫,朕亲口跟她提亲。”
“皇上圣明!”扬湖接过手喻,心里这个美:“嘿嘿!有了这道手谕,苏蛮就像那个瓮中之鳖,想什么时候弄死就什么时候弄死!至于上官飞……,他没了这个靠山还能这么冷静?……到时候这朝堂之上,还不是老夫的天下……?”
第二天,老小子得意洋洋地来到巡案府,老远就冲着把门的叫道:“快去禀报你家大人,皇上圣旨到!”
守门的进去,时间不大,苏婉便慌忙出来相迎。扬湖一见她就打开手喻:“皇上手喻!八府巡案苏婉,忠于朝庭、劳苦功高,特招进宫受赏,钦此!”扬湖读罢诏书,看着苏婉奸笑几声:
“嘿嘿嘿嘿……,苏大人,接旨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苏婉一大早就眼皮跳,加上扬湖这阵怪笑,笑得她心里直发毛,所以怯怯怯懦懦地跟着他进了宫,站在殿外候旨。
“快去禀报皇上,就说苏巡案到了!”老小子喜形难抑,慌忙催着守卫。
皇上一听禀报,反而有点紧张了:“高力,快帮朕看看穿得好不好?”皇上对着镜子,使劲提着衣领。
“皇上龙体秀正,怎么穿都好看!”高力笑道。
“那朕见了苏卿,从何说起呀?”皇上真是慌了。
“皇上您不用这么紧张,不就是提个亲吗?要不……”高力想了想说,“要不就在御花园招见她吧?那儿鸟语花香的,倒是可以调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您就当是赏花,说几句赞语,一定要放松!”高力抹抹他的胸口,“您要是紧张了,苏巡案就更紧张了!”
“是吗?……那就宣她御花园见驾。”
高力来到宫门口,一甩佛尘:“皇上口谕:宣女巡案苏婉御花园见驾!”
苏婉今日不知怎的,总是心神不宁,畏畏缩缩地跟在扬湖身后,也没了往日的虎胆雄风,她不住地问着自己:我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老觉得心口发慌?这宫里也不是头一回进,我紧张什么……?只是扬湖那阵怪怪的笑,让人放心不下。……嗐!管他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挺一挺胸膛。
“爱卿威风不减当年哪!总是这么英姿飒爽,傲气凌然?”皇上一见她,就笑迷迷地迎了上来。
“啊?皇上!”苏婉正自己给自己打气,忽听皇上在身后说话,她吓了一跳,赶忙下跪行礼:“臣苏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快平身!”皇上忙拉起她,看了看她消瘦的脸庞,心疼地说:“卿为了朕终日奔波劳碌,劳神伤身,的确是劳苦功高啊!”
“为皇上分忧是臣等的职责,应该的。”苏婉低着头卑谦地说。
皇上一听十分感动,不由仔细看了她几眼:
苏婉从不着重打扮,出巡时总是粗布蓝衫,包巾扎头。
在府中也是简单拢拢头发,在耳鬓系根丝带,拿翡翠玉簪一别,就算完事。
今天没想到皇上突然招见,匆匆忙忙理了理发髻,加了一个银钗,套了件紫色的上绣黄白水红凤花的缎面官袍,粉红色腰带随风飘逸,里面是白色绣边内衣,露出绣边领口,衬着紫色绣袍,哄托出苏婉矫条的身才,显出几分秀气。苏婉常年在外奔波,肤色也没有大家闺秀们白皙,但饱满光滑的面容,却显出矫健、素雅;一双水明亮的大眼,透着刚毅,叫人一见,更生几分怜惜。……
皇上是越看越喜欢:以前没怎么看她,想不到她还如此秀丽耐看?……想到这里,他试探着说:“卿的忠诚令朕感动……”皇上走到花枝旁,随手摘下一朵鲜花,拿在手中摆弄,又看一眼苏婉叹惜一声:“唉!卿本该如这些花卉,被人怜惜,用心保养呵护,怎倷命运弄人,让你花样年华就饱受艰辛与孤独……。”
皇上的一席话,说到苏婉痛处。苏婉顿时眼圈一红,泪水涌出了眼眶。
皇上一见,当下慌得手足无错:“苏卿,不要这样!……都是朕不好,不该说这样的话,惹你伤心。……你不要再……嗐!……”皇上懊恼得一捶手。
苏婉一见,慌忙拂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强免轻松说道:“臣一时感伤,还望皇上恕罪。”
“嗳?朕深知爱卿的苦楚,怎会怪罪?”皇上疼惜地说,“你一个孤身女子,带着幼子,能熬到今天,实在太不容易了!”
“谢皇上体恤!皇上对臣的这份厚爱,臣今生定当发奋勤政,鞠躬尽瘁,死而后矣!”苏婉感激地跪倒铭志。
皇上一听,欣喜万分:“卿真的愿意为朕一辈子鞍前马后侍俸?”
“当年,皇上不治臣冒充之罪,反而封官赐府,让我们孤儿寡妇有了一个栖身之地,不再流落街头,到处流浪。此恩此得,臣唯有誓死报效!……”
“爱卿言重了!在朕的面前不要老是‘死’呀‘死’的?朕不会让你死的!朕要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照顾你。”皇上赶紧将她搀了起来。
“什么?”苏婉闻言惊呆了!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皇上。
皇上还以为她受宠若惊了呢!又拉住她的手笑着补充说:“朕要封你为贵妃,终身陪在朕的身边,不再受奔波劳碌之苦。……”
“啊?”苏婉这下听明白了,吓得浑身发软,眼前发黑,一下子摊倒在地。
“苏卿,你怎么啦?”皇上慌忙上前扶住她。
“皇上……!”苏婉躲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苏婉一卖艺妇人,又是有夫之妇,怎可与皇上匹配?定会辱没皇上圣名。请皇上收回承命!”
“嗳?刘状元已故多年,泗水江畔,朕已经大赦了天下苦妇,你现在也是孑然一身,朕纳你又有何不可?”
皇上解劝道。
“皇上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又何必为我这样一个不懂规矩,又粗暴野蛮的乡野村妇丢了英明呢?……”
“朕就喜欢你这个性子!野性里藏着智慧,粗暴中透着善良。宫中妃嫔虽多,都不及你一成。……”皇上喜爱地说。
“可是,臣还有幼子有待抚养成人……”苏婉极力推搪。
“小宝这孩子聪明又可爱,朕也是十分地喜欢。……这样,朕就收他为义子,那他就是小王殿下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可是……可是……,臣真的不能当你的妃子。臣下……臣……”苏婉很难再找托词,可她又不敢告诉皇上,她早已心许上官飞了,怕皇上一生气会找他麻烦。她只好结结巴巴地边说边想着办法。
“苏卿,你还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朕一定满足你!”皇上见她吞吞吐吐的,想必是女人家羞于启齿,便笑着催道。
“我……,我……,”苏婉实在是想不出推托之词,于是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大不了跟皇上翻脸,不做这官也就是了。……想到这里,她忽地站了起来对皇上说:
“反正我不要做你的妃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苏婉,朕可是事事都迁就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噢?”皇上一见她这样,警告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