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邱潇和苏婉他们走后,小公主就像换了一个人,再不见发脾气,更不见她说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仰头看着屋梁发呆,就是躺在床上犯迷糊。太后听到豆灵儿的禀告,十分担心,赶紧过来看她。
“玉儿,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太后坐到她凤榻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问。
小公主一见到她,一轱辘坐了起来,恼火地责问:“母后,你实话告诉我,我们家当年到底对契丹人做了什么?”
“唉!……”太后长叹一声,就把当年宫内发生的事告诉了她,然后劝道:“契丹人蛮悍,不值得你这样,你还是忘了他吧?”
“不可能!他们家杀了我们的人,他还气成那样?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小公主不信。
“你父皇也是怕有误会,所以派人追他们回来说清楚,谁知他们把送信的都给杀了!你父皇一气之下,才举兵追剿契丹人。……后来想想,就算是有所误会,也不全是我们的错,既然是死无对证了,我们还纠结它干什么?所以也就没再追查。……既然事已发生,你也不要再想了!你可是一国公主,多少王公大臣等着巴结,何苦为一个契丹人愁成这样?”
“母后,就算没有儿女私情,为了两国无辜的百姓,我们是不是也该查查清楚?还天下一个真相呢?”小公主义愤的说。
“查明真相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我们灭了他的族,这笔血债怎能抹去?”
“那就不查了吗?倘若被人挑拨离间,我们不是永远蒙在鼓里,任无辜的人冤死,真正的罪魁祸首一旁偷笑吗?”小公主争辩道。
“这事得你皇兄说了算,你冲我嚷嚷也没用。……我看你还是起来吃点儿东西,身子要紧。”
“您不答应查清此事,我就不吃,饿死算了!”小公主撒着气说。
“好了!别堵气了!……这事过去那么多年,当年的人老的老、死的死,要想彻底凊查,谈何容易?……再说这事得你皇兄首肯,母后哪儿能做主?”
“那我去找皇兄!”小公主一打被子,跳下床来。
“嗳嗳!要去也得先吃一口再去嘛?不吃饭哪有力气去查?”太后对她这个宝贝公主,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得松口。
皇上这些日子,也是彻夜难眠,苏婉、上官飞,这两个看似忠诚的臣子,却敢公然背叛,欲置他于死地。邱潇这些个契丹人,他们国王当年入宫、杀我父皇妃子,污我皇室门庭!这笔帐还没跟他们算清呢?他们还敢联合幡辽,共侵我疆土?……父皇当年真不该手下留情,饶过他的族人,现在留下祸根。……也不知边关怎么样了?扬湖的五万大军到了没有?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皇上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有侍卫来报:扬元帅派快马来报,边关战势不利,将士损失惨重,幡辽士气锐不可挡,我军将士因不服水土,故而延缓,调养生息。还望皇上速派兵力,再来增援。……皇上一听吓坏了,马上从各地调来十万兵力,准备再去支援。可是兵将倒是掉来了,何人领帅?又成了问题。
左丞相李适之进谏道:“敌方兵将如此嚣张,皇上不如御驾亲征,一来鼓舞士气,二来有振国威。让幡辽、周邦都见识一下,我中原皇帝都不是庸庸之辈,看谁以后还敢无故犯我中原?”
“皇上洪福齐天,一定马到成功,驱走蛮幡,凯旋归来!”众大臣也一齐举袖壮言。(因古代宣誓壮言,都是双手抱腕,古代服装袍袖宽大,举手时看到的只能是举袖了。)
“好!那朕就亲自挂帅,赶走幡辽,契丹蛮悍!不过……,谁人可为先锋?”慌上看了看众人问。众大臣相互看看,又无语了。
“先锋者,必是勇猛非凡,智慧过人,朝中能将皆已派出,目前朝中怕是再无此人。如果临时请将,也可设擂重新比武招贤。”中书郎严挺之禀奏道。
“现在设擂比武,那得多少时日?边关十万火急,怎可耽搁?”皇上着急道。
“皇上,还有一人能当此重任。只是……”高力一旁忽然说。
“哦?谁呀?”皇上抬眼看着他,急忙崔问。
“金刀侍卫施浩男,付合中书郎说的这个条件。”高力怯怯地说。
“他?他怎么行?他兄弟上官飞对我有都有二心,朕怎能用他?”皇上不放心地说。
“皇上,老臣倒觉得高公公所言未尝不可。他现在是个死囚,皇上允他戴罪立功,他还能不感恩戴德、以死相报?”丞相李适之又说。
“皇上!施浩男不能放啊!万一他跟他兄弟上官飞一条心,要是临阵倒戈了怎么办?”崔不悔急忙劝谏道。
“二位爱卿说得都在理,……那朕不妨就先放他出来,暂不委以任何职位,但看他阵前表现,再作定论。”皇上想了想说。
“来人!把施浩男放出来,处理干净了,再带他来见朕。”皇上也知道天牢是个什么地方?不忍看到他被折磨后的凄惨样子,所让人给他洗换干净了再带来。
施浩男得知皇上要放了自己,并准他戴罪立功,高兴坏了!跟着牢头去洗了个澡,又被内侍带去理一理篷乱的头发,刮了刮乱糟糟的胡子,又换一身铁甲战袍,再看一看换然一新的他,精神抖擞,更显得威风凛凛。
高力领着他来见皇上,皇上看看他,点了点头。
“罪臣施浩男叩谢皇不杀之恩!”施浩男赶紧跪倒叩谢。
“平身吧!”皇上一抬手说,“朕可不是无故开赦与你,而是边关正缺战将,此行是驱逐蛮幡、上阵杀敌,你必须要给朕立功赎罪!”
“喏!臣一定誓死报效,不灭幡辽,将尸裹还!”……
第二天,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杜若秋撞昏醒来后,得知律部突变之事,又是举目无亲了!好在小公主关照,偷偷把她留在了公主府,这才免遭崔不悔的毒手。
皇上因为苏婉他们的事,也就相信了扬湖、崔不悔,就没再对这事追根究底,所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崔不会心里可揣着两兔子,整天七上八下的,见不到苏婉他们的人头,他是一刻也不敢忪懈。
杜若秋听说了施浩男还在天牢受苦,便跟公主要了探监牌,前去探望。施浩男很是吃惊:“你怎么来了?”
“姐姐和上官他们不知怎么样了!你除了上官也没什么亲人了!我和他们毕竟是一家人,理当前来探望。”看到他黄皮骨瘦、又糟又塌的样子,杜若秋同情地说。
“我没关系,上官飞他们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我不承担谁承担?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施浩男抱着必死的愿望,拿有心情理她,冷淡地说。
“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我是自作自受……”杜若秋放下篮子,掩面哭泣道。
“不不!不是!……”施浩男慌了,“你是个好女人。……律部堂上的壮烈义举,谁人不为动容?是上官没这个福气。……”
“真的?……”杜若秋转忧为喜,又说道,“如果你真的不嫌弃,那就把这些个饭菜都吃了,先把身体养好了,说不定皇上哪天想明白了又会开赦你了!”
“谢谢你!”施浩男感激地说着,拿起筷子扒拉几口饭菜忽然又问:“他们俩跑了,巡按府肯定还得查封。你现在住在哪里啊?崔不悔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我现在住在公主府,他还敢来公主府找我麻烦啊?你放心吧,来这儿,也是公主帮打点的。”
“你……让我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呢?”施浩男感动万分。
“姐姐他们跑没影了,我也没有了亲人,如果施士卫不嫌弃,就当我也是自家亲人就行了!”杜若秋笑道。
“那……,我就叫你若秋妹子吧?谢谢若秋妹子了!”
“施大哥真是,说认我做妹子了,还这么见外?”杜若秋嗔怪他说,“那我就跟着上官叫你大哥好了。”
就这样,两个人相互安慰关照,彼此也有了好感,也算有了个精神依托。
现在听说他被释放,还要去上阵杀敌,杜若秋是既高兴又担心。拿了点儿酒送到点兵场。
“这碗酒是我为大哥壮行的,祝大哥一路笙歌,早日凯旋!”
“谢谢若秋妹子!我一定不负皇上重托,早日赶走幡辽、契丹,回来照顾妹子。”
施浩男接过酒碗,一口喝干,然后抬手臂擦擦嘴,又向着杜若秋一抱拳:“多谢妹子!妹子保重,告辞!”然后决然地随军离去。
玉宁公主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赶紧跑来:“皇兄,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快回去!打仗可不是闹着玩?”
“我知道,我一定要查清当年父皇宫里惨案的内情,还我们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公道。”
“如今国难当头,你还有心思查这些陈年往事?再要胡闹,休怪皇兄不客气。……来人!把公主请回去!”有侍卫过来拉住她。
“皇上!你不让我去解除两国间的误会,化解你们之间的仇恨,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小公主猛不及防地抽出士卫的佩刀,横在脖子上说道。
“你……,行吧!”皇上只得说,“不过军营里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子也不方便,你挑几个侍女,后面跟着吧?”
“谢皇兄!”小公主落下心了,赶紧跪谢,然后带上豆灵儿和两个侍者,远远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