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长的一梦

一个宿醉的人最惊恐的事情，就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个宿醉的人最惊喜的事情，就是虽然在陌生的房间，却发现自己怀里正搂着一个赤裸的姑娘！

一个宿醉的人最遗憾的事情，就是虽然搂着姑娘，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本应该很美妙的过程！

“应该……是个梦吧。”

韩俊真的很想把姑娘扳过来看看，但他又怕把姑娘扳过来之后，这旖旎的梦就会醒。

自己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了？韩俊自嘲地一笑。

一个能把自己日子过炸的屌丝，一个靠酗酒麻醉自己的废柴，真的很难有这样的“美梦”。

似乎是一个魔咒，自从他辜负了最好的兄弟的嘱托之后，他的生活就从未顺利过。走一步错一步，坑爹、败家，不管是在事业上、感情上韩俊简直就是失败的典型。

其实，他的心态一直不错，只是一次次的让父母失望，让他终于崩溃，破罐子破摔之下，日子不炸才是奇怪。

他很想有“如果”，用“如果”来修正自己一切错误的选择……

“真的不想醒啊……”嘀咕了一句，韩俊笑笑，只要是梦，就有醒来的时候，而好梦，特别容易醒。

嗅着姑娘发间的芬芳，韩俊的手上也没闲着，用力捏了捏那柔嫩的乳丘，反正在梦里，他才不会怜香惜玉。

“手感不错啊……估计，有C了吧。”

有点猥琐地想着，韩俊忽然一怔，这梦中的感觉……有点儿过于真实了。

“别闹。”

怀里的姑娘晃了下肩膀，呢喃着，显然韩俊的“上下其手”让她有了反应。

听到这个声音，韩俊猛地睁大了原本有些惺忪的眼睛。

这嗓音，好熟悉……

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韩俊心头。

顾不得怜香惜玉，急于证实自己想法的韩俊抽回被姑娘压着的胳膊，起身顺手将姑娘扳了过来。

一张只能算清秀的脸，尚有三分青涩未曾褪去，也是一张无论多少年过去，韩俊依然能一眼认出的脸。

“日了狗了！”忍不住一句粗口爆出！

张婷！

韩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让他在坑爹败家子路上渐行渐远的女人。

“特么的……”

在张婷“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就走，那你以后永远别来找我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下韩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家。

此时的韩俊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就好像你感觉自己搂住的是志玲姐，结果却发现那特么根本是凤姐一样！

可是，梦没有醒！

一切，都是真实的。

“重新……来过？”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重生了，也可能就在昨天夜里胡天胡地了一晚之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为了能跟她在一个城市，明明高考分数不错，却去了外省一个三流大学蹉跎。

梦见自己在今天之后，也就是2000年刚刚高考完的暑假里，跟张婷去京城旅游，在她的怂恿下，顺手花掉了老爹给自己准备的学费，顺利的让自己被老爹揍的半死，气的老妈心脏病突发住院仨月以致落下病根。

又在自己入学之后的半个月，她上了别人的床。

如果不是自己的朋友实在看不下去告诉了韩俊，他都不知道这个让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找他只是因为觉得他家经营一个小饭店可能经济条件不错，而当更有钱的人出现之后，韩俊又算的了什么？

绿油油的大帽子，让韩俊整个儿大学四年都活在了阴影之下。

之后因为父母身体以及各种他一直搞不清的原因，饭馆经营不下去，经济上受挫的韩俊愈发颓废、自暴自弃，即便爹妈托关系给他送进了一家不错的国企，他却只是混日子，蹉跎十几年落得被辞退的下场。

有句话说的好，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要说学生时代的爱情是纯真的，有纯真，但韩俊知道更多的，怕是荷尔蒙在作怪，至少，他就是这种情况。

微微抬头，韩俊眯着眼，看了看那湛蓝的天空，吸着还没有被雾霾污染的空气，他很想放声大笑，重来一次，终要无憾！他又很想哭，不能让自己的兄弟走上自毁的道路，消失在茫茫人海，不能再让父母伤心失望。

走在街上，经过街道两旁那依然带着二十世纪末风格的建筑，韩俊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

“小俊？你不是跟同学去省城了么？”

韩妈林芳见到韩俊回来，有些意外。

“妈……”

没有满头的白发和脸上岁月的沟壑，只有四十出头的妈妈美丽依存，想着自己在“梦中”干的那些混蛋事情，韩俊嘴唇抖了抖，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啊呀！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见儿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哭了，韩妈顿时慌了神。

“妈……对不起！”

在梦中很多时候，韩俊都想跟妈妈说一句对不起。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说不出口。

总是伤害最能包容自己的人，便是人的劣根性了。梦中的韩俊知道无论他多混蛋，父母，总会原谅他。

“行了！知道你拿了你爸500块，你爸就是唠叨两句，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以后不都是你的？你爸又怎么会真的怪你，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吓妈妈一跳。”韩妈的笑容很温暖，扬起手有些宠溺的捏了捏韩俊的脸，本想摸摸头，奈何韩俊一米八三的身高，让妈妈很为难。

“啊嘞？”

500块钱！？

韩俊的脸在下一秒就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的透彻。

如果跟梦中所发生的事情一样，那就是他听张婷说她爸妈去外地探亲家里没人，自己便偷了老爹500块去跟情人幽会，原本计划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去省城玩耍一番，紧接着因为不尽兴，回到家发现自己学费的存折，折道去了京城……

2000年的500块，企业职工半个月工资还多。他家的饭店生意不错，在周围人眼里，韩俊家也算富裕。

不过韩俊知道，如果一切按照梦中的轨迹发展下去，这种富裕坚持不了多久。

摸了摸身上的兜，不薄不厚的手感告诉韩俊，钱，在他兜里呢。

“那个……妈，钱我暂时不用了，先给你。”

说着，韩俊将兜里的钱掏了出来递给老妈。

“行了你拿着吧，暑假还长，和朋友们出去玩也得用不是？”老妈却是没接。

“那……我去店里帮忙，就算我暑假打工了。”韩俊赶紧说道。

在那个悠长而悲催的梦里，韩俊从来不喜欢去自家饭店的，在他那个年纪，觉得去当服务员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哟？真的假的啊。”林芳乐了。

“比真金还真。”

“那500块还真不贵。”

“得嘞！您这先走着，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

算了算时间，韩俊知道这个点儿老妈该去店里了。

经营饭店十分的辛苦，基本上早上四五点就要去蔬菜肉食批发市场采购食材，然后去店里准备。爸妈都是轮流来，今天你早起，明天我早起，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一个人的休息。

今天，应该就是妈妈可以晚一会儿去店里。

“那敢情好”林芳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小俊啊，还是那个事儿，你就不好好考虑考虑了？”

“啊？什么事儿？”

或许是梦太长了，长到韩俊有很多事情根本想不起来，哪怕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你这孩子，你们估分不是出来了么？我和你爸的意思是让你考咱滨海本市的大学，海洋大学就不错，滨大也还行啊，离家近，有什么事儿家里还有个照应，你要去了中原，那边人生地不熟，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

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韩俊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看《古惑仔》长大的一代人，调皮捣蛋，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儿，没少让韩爸韩妈担心，若说唯一让他们欣慰的，就是韩俊读书还算用功，高考估完分之后有五百六上下，按照往年的滨海市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妥妥一本，海洋大学有点悬，但滨大绝对没有问题。

前段时间，为了跟张婷去一个城市，韩俊执意去中原省，为了这事儿还跟老爹韩卫兵大吵了一架。

可能见儿子今天态度比较好，韩妈借机想要再劝一下儿子。

“不用考虑了妈妈，我决定了。”韩俊笑着说道。

“哦。”听到儿子这话，韩妈的脸色有些黯然。

“就滨大了。”

“臭小子！话不能一次说完么？”这个转折一起，韩妈的脸上喜色顿现，笑骂了一句，接着说道：“本来寻思你去省城了，就没留你的饭，自己下个面条，我先走了。”

说罢，韩妈拎起包喜滋滋地出了门，显然，她去将这个喜讯通知老公去了。

至于儿子为什么明明说上省城又突然回家，她没再过问，孩子已经大了，如果愿意他会说，如果他不想说而父母强问，得到的只能是随便扯的谎罢了。

老妈已经离开一会儿，韩俊的目光这才从大门收了回来，一起收回来的，还有不知道飞哪儿去的心思。

看着家里陌生而又熟悉的陈设，韩俊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名叫温馨的笑容。

这是我的家啊。而我，再也不想做个败家子了。

“叮铃铃……”

正在韩俊沉浸在自己所憧憬的未来画卷中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

“韩俊！你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咱俩就完了！”

韩俊皱眉，把话筒拿的离耳朵远一点，以防那咆哮误伤。

“解释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

“我第一次给了你，难道你想吃干抹净就拍屁股走人么？！”

“第一次……给了我？”韩俊哂笑。

或许韩俊不能确定梦中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那么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宋斌是谁？”

“你……你怎么知道？你查我！”

梦中，自己的一个哥们儿很久以后才告诉韩俊，一个非常残酷，且让他恶心了很久的事实。

不再理会电话里那歇斯底里的女人，韩俊直接挂机。

“叮铃铃……”

电话不到5秒再次响起。

这次的韩俊，真的有点儿烦了：“我说你有完没完，自己干了什么事儿自己没数么？当我是傻逼是么？”

“那个……俊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