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条件

在穆子聪揭下面具的那一刻，歩清云愣住了，尤其是穆子聪的那些话，更加让他思绪翻腾：川谷子竟然是自己求死。

他早就知道了结局是这样的，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不禁让歩清云内心震撼：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这才是你，难怪当年我们在聚源洞府中交流修炼心得之时，便觉得你说的话完全超出了你的修为。”歩清云似有所悟。

穆子聪淡笑，带着一丝愧疚，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在北夷族圣地之中，有一颗参天的圣灵之树，北夷族所有修炼九叶体系的族人，在寿元终结之后，都会化作圣灵之树的精元，传说，若是这圣灵之树吸收了足够的精元长出十万片叶子，北夷族的命运将会得到改写。

只是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圣灵之树上也才长出九万片叶子，不要觉得成功在即，因为我从小至今，直到此刻，数百年，也才长出了三百片叶子而已，按照这样的速度，至少还需要近万年，也就是说，北夷族人还需要在这样的命运里挣扎万年！

再加上这个传闻根本没有根据，在这九万片叶子成长的岁月里，北夷族出现过不少绝世强者，他们硬是修出了第十片叶子，虽然在第十片叶子出现的同时，他们也都纷纷死亡，但他们在临死前都留下了些许传承。

从这些年于这传承中获得的部分信息来看，那圣灵之树的传闻恰恰相反，万年之后，北夷族将彻底消亡，永远不复存在。

这一点川谷子也知道，他当年因为天资过人，便有了资格接受先人的传承，而他获得的传承是一套功法，由于他获得传承的时候，受到了不明力量影响，导致这卷功法的传承尚未完整便中断，也是在那场传承里，他修为跌落。

一开始，族人皆以为这卷功法是先人留下来可以改写族人命运之物，便挑选除了一些资质优秀的族人去修炼，可最终的结果是，所有修炼这种功法的族人一一死去，于是三神变被四大部落列为禁术。

但川谷子并不死心，毕竟他是获得传承之人，在传承的过程中感受过这套功法的力量，他对这套功法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族人不理解他，于是他只能去往火源国寻找修士来试验。

修士虽然比北夷族人更加容易亲近这套功法，但天不遂人愿，那些弟子虽然修炼的深入一些，可少有能够迈入神将境的，大多都是在神兵境低阶的时候，便受到裂神之种反噬而亡。

直到你的出现，给了他希望，当年就是他通过种种提示，让你的父亲知晓了封印记忆之法，这才救了你一命，后来他为了助你破开界源屏障，特地将一个叫刘亿手的修士指向步家庄，并通过他的手将破界珠交给你。”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歩清云苦笑的退后了两步，他没有怀疑穆子聪的话，因为这些和他的部分猜测正好吻合。

他终于知道了刘亿手堂堂一个修士，为什么会出现在离寒城，并且向还是凡人的他推销起破界珠，原来是早有人安排好的，于是他仔细的回顾了所有他后来遇到过的人，那些人一个个都有着被强行安排到他身边的痕迹。

“可她呢？”

歩清云想到了萧诗菱，他一直都觉得奇怪，火源大陆如此辽阔，为什么他可以连续数次和萧诗菱碰面，就连这一次也是，如果不是萧诗菱吸引了羽勒达土司的注意力，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控制住他的两个儿子，离开羽勒达部落，更是遥遥无期。

可他不明白，刘亿手的作用得到了解释，是为了给他送破界珠，若萧诗菱是被强行安排和他碰面的，那么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这一点至今没有迹象能够解释。

穆子聪似乎知道歩清云心中的疑惑所在，但他也并没有去解释些什么，反而是将手中的面具扔出，被歩清云一把接住，同时说道：“你的来意我自然知道，而你能耐心听我说这么多话，想必也是对那圣灵之树颇感兴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歩清云看着那个面具，有些不太满意的说道：“虽然你对我有恩，可那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们算计了我这么久，我怎么知道，你接下来说的交易不是个陷进？更何况，你们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我，到底在我身上隐藏了一些什么秘密？我不相信就因为那半块玉坠…”

“不愧是川谷子看中的，也不枉他改变了夺舍的初衷，转而想打造出一个能拯救北夷族的强者！”穆子聪听到此话，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是露出大加赞赏的目光，“三神变既然是在圣灵之树中的传承里获得的，那么，只要进入圣灵之树，三神变的破解之法也很有可能会被你找出来。”

歩清云双目之中闪过奇异之芒，诧异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我进入圣灵之树，将之毁灭？那可是你们北夷族的圣物，一旦毁掉，北夷族岂不是要灭族？而且想要毁掉谈何容易，再说，你为何不自己动手，要选择我？”

“这是北夷族人天生的限制，否则我不会等到今日，至于毁掉圣灵之树，即便北夷族会因此灭族，也好过死后化作圣灵之树的精元，永世不得翻身！”

穆子聪说着的同时，气势陡然一变，一枚玉简被他取出，送到了歩清云身前，同时洒脱的大笑了几声，说道：“凡人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么？到时候，我会在外面助你一臂之力，万一失败，我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必可保你全身而退，如果你想通了，就捏碎这枚玉简，到时我自会前来寻你。”

穆子聪说完，转身离去，歩清云看的出来，在穆子聪那份洒脱里，隐藏着的，是一股惊天动地的疯狂，一种让人震撼的执着！

即便倾全族之力，他也不会后悔，只要能够破开族人的命运！

这一刻，歩清云的思绪很乱！

川谷子和穆子聪虽然选择的方法不同，但都有着同样一个目的，那就是破除族人命运，那么他自己呢？他的命运也是从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出现的，他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可却不知道和谁斗争。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最起码得要活下去。

他的魂和裂神之种在避源珠里斗争了八十多年，至今从未停止过，受此影响，他的寿元正在以比寻常修士快三倍的速度流逝，若不尽快解开三神变之谜，消灭裂神之种，他这具分身的寿元就会终止。

到那时，他将再没有其他的资本去和裂神之种斗下去，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的魂被裂神之种吞噬。

所以，对于穆子聪的条件，他没有理由拒绝，甚至他隐隐中觉得，自己的命运也和那圣灵之树有一丝联系，这种念头促使他想要去解开背后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