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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敲门,是一个男人开的,告诉她陆予深还没有回来,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观察她,问她要不要进来等。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晚上再来找他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哗啦倾盆而下,从傍晚到天黑,好像不过一瞬间的事,她撑着伞在房子前面的小道上等着,有经过身边的人总会多望她两眼,这姑娘多傻啊,下这么大的雨还呆呆站在雨里,水滴沿着她的发梢滴下,冰凉的雨水贴着皮肤,可这一切,她好像都不在乎。
也不知道是站了几个小时,她才看到那人从远处走过来,很朦胧的身影,和另外一个女人,很亲密。
灯光很暗,大雨更像是把这场景打了模糊的马赛克,她站在小路边看着他们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擦身而过,他没有认出她。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曾经听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那么纵使人山人海,他也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你,她知道在他们这场感情中,她付出得比他多很多,可她不相信他真的没爱过,她不相信。
她转过身,喊了一声:“陆予深。”虚弱地声音被雨水冲击得断断续续,不过他还是转过头,见到她,脸上陡变,也不知道和身边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女人暗暗瞥了他一眼便撑起另一把伞继续走了。
“你还来干什么?”他眉头紧皱,不耐烦地问。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快点问。”
她深吸一口气,嗓子里干瘪瘪的,连讲话都费力气:“予深哥哥,你以前爱过我吗?”
“你跑这么远就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他似乎有些好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用,当然有用。”她悲悯地看着他,具体有什么用她也讲不出来,但如果不知道这个答案,她一辈子都得不到安心。
陆予深打量了她一眼,才发现她肚子已经很大了:“你孩子怎么还没有打掉?你不会还痴心妄想我还会娶你吧?”他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惨白面容:“你问我爱没爱过你?那么现在我告诉你,苏白,我他妈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不仅不爱,我还非常厌恶你,是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如果有可能,我但愿从来不认识你,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可以把孩子做了吗?可以别再纠缠我了吗?”
她好像听到心里某个东西轰然倒塌,如果有可能,我但愿从来没有认识你?原来她痴心妄想的爱就是一场笑话,一场笑话啊。
伞从她头顶落下,她像是被抽了最后的魂魄,转身,漫无目地向前,他看着她那样,没由来的一阵心慌,考虑要不要把她送到宾馆,毕竟下这么大的雨,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可还没有等他考虑完,不远处的拐弯口正好有一辆车过来,他看着她由慢慢走着到突然冲到车前,那么短的距离,刹车根本来不及。
“白白!”他嘶吼着冲过去,一摊血迹,她躺在那里动都不动,曾经那么爱缠人的她,那么爱笑的她,就那么静静躺在地上,鲜血被雨水冲洗,流向四处八方。
“白白,你醒醒,你醒醒啊。”他抱着她,慌乱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又隐隐觉得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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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涣散了她的眼睛,床周围绕了一圈的人,唯独没有陆予深,唐瑄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苏白姐,你总算醒了,医生说你只是受到了惊吓,竟然到现在才醒。”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刚刚记起的那些不过是一场梦,醒了什么都忘记了,可惜那不是梦,她也没有忘,甚至最后她绝望的呼喊声还在她耳边一遍遍回想。
周诺见她眼神呆滞,无神的瞳孔里装了一层水汽,让人看着便一阵心疼:“苏白,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她喃喃道。
她坚持要出院,医生见她也没有实质性的受伤没多说些什么,回到家中,心理医生又给她打过两个电话,问她要不要再过去一趟,第一次她没接到,第二次告诉心理医生她不想去了。
那心理医生遗憾地问她:“这一次我一定要唤醒你的回忆,我知道你其实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感到心疼,每一根神经系统都隐隐作痛,向她叫嚣着不堪的过去:“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陆予深通过时时知道了她差点出车祸的消息,过来看过她几次,她站在窗前,看着他停车,上楼,敲门,始终都没有开门,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这样几次后,陆予深知道她只是故意不想看到自己,也没有再来过,只是发短信让她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
时时知道妈妈身体不好,一心想去陪陪她的,陆予深却以她身体不舒服不能照顾他为由,不让时时过去,有时候他是挺卑鄙的,既然她那么决裂不想见他,那么他总有自己的方法让她先来找他。
这方法果然很见成效,星期六晚上有个聚会需要参加,陆予深不想多喝酒便把时时一起带着当挡箭牌,中途时时再吵着要回家,这样他们就能半途开溜了。
他们回到家时九点刚过,小区里的灯发出孱弱的光,陆予深到底是喝了些酒,按了好几次密码都没有按对,正要发作时,衣袖被一只手拽住,他低下头,就看到她正可怜巴巴盯着他看,此时她的眼睛像被施了什么神奇魔法,看一眼便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时时高兴地喊了一声,妈妈,便直接扑到她身边。
她温柔地揉揉了他的头,紧接着又无辜地抬头看他。
他没有说话,再次按过密码,一次就中,大门打开,他走了几步见她还蹲在外面没动,听不出喜怒哀乐地说了:“进来。”
她站起来,脚蹲麻了,差点跌倒,不过最终还是跟着他进来了,到了客厅,陆予深先把时时送到自己房间,并且叮嘱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那是爸爸和妈妈的事。
小时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爸爸,你千万不要欺负妈妈。”
他咬咬牙,这个女人是想逼死自己,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再下楼时,她还坐在原地没有动,见他过来,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被他一个身影过来直接赌住嘴,所有语言都是苍白的,此刻,这才是他最想做的。
不知吻了多久,她似乎有些难以呼吸才把他推开,双颊染了一层柔情的粉色,看一眼就有让人欺负的*。
陆予深克制住自己*,问她:“你来是为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来的嘛?”她不敢看他,又小声解释道:“你不让时时去我那儿,不就是想让我过来。”
他讽刺一笑:“你现在怎么变聪明了?我让你来你就来,我去找了你多少次,你不照样一次都没有见我。”
她擦着大滴眼泪:“你让我怎么见你,是你说让我走的,是你先不要我的,既然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她站起来,假装要走,被他一把拽着反身压在沙发上:“白白,我就喜欢你这样,你为我哭的时候就是最美的时候。”
男人还真爱口是心非,她人生的二十几年起码有二十年的眼泪都是为他流的,可他一次都没珍惜,现在却来告诉她喜欢见她为他哭,可惜他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再相信了。
她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报复了他,她的脑回路太短,很多道理和手段都学不会,她只会学会燃烧自己再燃烧他。
周诺和唐瑄知道她又回到陆予深身边气得要跟她绝交,特别是周诺:“苏白,你的一辈子不是毁在别人手里,是你自己把毁了,下次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插手管了。”
她明白周诺这次是对她真的彻彻底底失望了,但她的一辈子早就被自己毁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和陆予深复婚,最不能接受得莫过于陆母,可她把大门密码锁改了,白天陆母进不来,等晚上陆予深回来后陆母再过来找她算账,她只会恐惧地躲在陆予深身后,任由她怎么骂都不还一句嘴,时时在旁边哭,坏奶奶,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陆予深见这一大一小,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给陆母看:“妈,你到底累不累,每天乐此不倦的手段你不嫌累我都已经累了,我不过是想过点正常人生活,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陆予深你这些话是不是人说的?我是你妈,难不成我还会害你?”
“你害我还害得少吗?你是我妈,我才一而再的忍让,不过我也有忍到尽头那一天。”
“好,好,好,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我也希望如此,你放心,你的吃穿我不会亏待的,希望你不要再来找她麻烦。”
陆母气得半死回家,陆予深觉得对苏白有愧疚,更加地对她好,他们的角色完全转换了,以前是苏白对他百依百顺,现在是他对她真的是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嘴里怕化,连时时都在嫉妒,妈妈,自从你回来后我在爸爸心里就不重要了。
她笑笑,故意隐去眼角的失落:“没事,在妈妈心中,时时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这不是她要的,她要得是他在她和他母亲中不得安宁,而不是每一天和他安逸地生活,这样的日子简直就像毒药,她怕有一天自己会摆脱不了。
既然陆母不来闹,她只好先把她约出来,美其名是约婆婆喝下午茶。
她到得时候陆母已经到了,一个多月没见,她似乎更憔悴了些,声音也没有以前刚硬:“先坐吧。”
她做下要了一杯咖啡,陆母讽刺道:“你现在还真像个贵妇人,其实你不来约我也想一直约你的,奈何我那个傻儿子把你藏得太紧,我连如何找你都不知道。”
她一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到底上不上网?你知不知道你丈夫公司正出现很严重的信任危机?他现在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有多少人等着看他倒下,这些他没跟你说过你知道吗?”
她心狠狠一跳,忽然想起这些天每天晚上他都要忙得很晚,她不爱跟他亲热,所以他不上床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当然更没有问过他到底在忙些什么,那是正常的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她不是他的妻子。
“所以呢?”她假装毫不在乎地问。
“苏白,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恶毒,还是你骨子和你那个父亲一样,有害死人的潜质!”
不提到父亲她还不生气,她猛地甩开手上的勺子:“陆伯母,你不配提到我父亲,我父亲欠你们家的早就还清了,至于你认为我恶不恶毒,你以为我在乎吗?你儿子不在乎就行了!”
“你,你想起来了?你不是失忆了嘛?”
“难不成你还想我失忆一辈子任你们欺骗一辈子?陆伯母。”她一字一字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