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伍芳领了本部七百长水校尉营骑兵,连夜投奔安邑投降了白波贼人。这种事情别说汉军想不到,白波贼帅更加想不到。哪有围城的兵马临阵投敌的,而且还是官兵投降贼寇。
可是伍芳却降了,而且在城下交出马匹兵器,投降的诚意很足。白波贼人很紧张,为了这进城投降的七百多人,足足派了两千兵马看守。
韩暹、李乐和胡才三个大头领亲自接见了伍芳。一见面之下说起原委,才知道原来汉军内部出了问题,郭汜领兵攻打长安,现在他伍芳所部立马成了叛军的党羽。骠骑将军昨日差点杀了伍芳,若不是田靖求情,只怕他早就身首异处了。现在若要南归去找郭汜,势必是不可能的。距离遥远且不说,单是这一路上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城池,多少防区就够他头疼的了。呆在北军之中,又怕随时会被人暗算,所以伍芳才决定投降。
伍芳说完了,韩暹、李乐、胡才三人摆酒为伍芳接风。要说马上就信了伍芳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酒席之上却容易套出伍芳的话来。胡才已经暗中派人去打探汉军的反应了。
要说伍芳投降对白波军来说倒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虽说对士气上有些作用,但是毕竟人数有限。可是他们无疑之中听到的信息,却非常有用。就是骠骑将军朱隽已经回了长安,现在整个北军由田靖这个没有多少经验和资历的新人统领。而且因为不服田靖的调度,已经有射声校尉李式领兵回关中在前,又有伍芳领兵投降在后,这必定对汉军的士气影响很大。更关键的是说明,现在汉军方面统帅和下面的将校不和,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胡才试探问道,“既然这个田靖是个无能之辈,那么我们明日便带兵攻击汉军营寨如何?若是大败汉军,倒为伍将军出了一口恶气。”
伍芳赶紧道,“非是我等不愿报仇,也不是长别人志气,灭咱们威风。现在攻击汉军还不到时候。我以为还当多观察几日,等得汉军各校之间离心,才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胡才听罢对伍芳有多了一些信任,说道:“伍将军说的倒是老成持重之言。我们便听伍将军的多等些时日,不过还是要早做准备。”
当日宴席散了,胡才安排人送伍芳到一处别院休息,才与韩暹、李乐二人商议。
韩暹先说道:“我觉得这个伍芳倒是可信,而且酒席之上言谈举止都很从容,说话也没有什么破绽,当是真降无疑。”
李乐说道:“这伍芳真降假降倒也并不重要,就这么几百号人我不信他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关键是伍芳投降带给我们的消息很重要,若是这些消息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一举击破汉军。到时候这整个河东就彻底是我们的地盘了,只怕汉军三、五年内都别想再出兵河东。那么我们便高枕无忧了。”
胡才却一直有一个疑惑,就是之前几次追击自己,让自己吃了大亏的就是这个田靖。这么一个聪明人,如今举动处处失据,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做过上位,没有统领过大军的原因吗?胡才想到这里说到道,“我对伍芳现在基本上持相信的态度,因为眼见为实吗,但是北军的消息我是还希望明天探子回报之后再做定夺。”
第二天派出去的探子不仅有了回复,而且还带回了好消息。回禀三渠帅:“我们派出去的弟兄,经过认真打探,确认的几个消息:第一,骠骑将军朱隽已经南下,而且是三日前走的;第二,现在营中大小事情由胡骑校尉田靖和将军府主簿杨修共同处理,但是二人资历都很浅,很难服众;第三,当时军中很多人都看到田靖和射声校尉李式的冲突,李式带了亲兵离开,田靖不敢阻拦。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这次打探消息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五渠帅也就是河东都尉齐泰的手下,这些人原来都是我们白波军一员,因为齐泰投降才迫不得已降了汉军。这些人很多亲戚朋友都在安邑城中,他们也不想安邑城破,所以愿意为内应,帮助我们对付汉军。
胡才听完消息,大呼,“真是天助我也!”便去与韩暹、李乐商量出兵之事。韩暹、李乐听完胡才的建议,立马同意,同时召集城中所有精锐兵马,准备明日便与汉军决战。
却说田靖这面估算时日觉得白波军已经得到了这面的情报,应该快到行动的时候了,便召集杨修、张泉、臧舜、李敢、乐平、齐泰等人议事。
田靖说道:“若我所料不错,估计情报早到了白波贼人那里。我们的计策环环相扣,现在已经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但是此战的胜败关键却落在诸位身上。任何一个环节有失,都可能功亏一篑。我在这里不是唠叨,而是要你们每一个人立下军令状,交给你们的任务若不能完成,便要军法从事。你们可有异议?”
众人一起应命,“末将愿听将军调遣。”
田靖说道:“好!张泉领命,我命你率领本部人马明日战场之上佯装溃散,等三日后带兵进攻安邑南门,到时候城中自有内应接应。攻下南门我要你们死守两日,等韩暹、李乐溃兵到时,不放一兵一卒入城。”
张泉道:“诺!”
“齐泰听命!你麾下兵马之中多有白波奸细,我已经命毛安查清了这些人的底细。明日之战,他们会趁乱起事,我要你佯作不知,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去。一部分混入安邑城中接应伍芳的人马,一部分随韩暹、李乐大军,待我返攻之时,趁机点火扰乱敌军。你则带领本部人马脱离大队,三日之后进攻安邑西门。城破之后我要带本部人马你迅速招降俘虏,控制城中局势。”
齐泰道:“诺!”
“杨修听令!我要你火速赶往解县,联系后方留守的屯兵以及各县百姓乡勇,四日后在猗氏县城十里的树林里待命,广张旗帜以为伏兵。
杨修道:“诺!”
“臧舜听令!明日之战,我军要大败,但是记住是败,绝不能溃,所以明日之战我要你带领本部兵马为中军断后,既要要打疼白波军,不能让他们追得过紧,又要让他们觉得有机会可以打败我们,不能放弃。你可有信心?”
臧舜道,“诺!末将有信心!定不负将军所望。”
“李敢、乐平听令!我要你们二人帅后备白马义从,今夜晚间就出发埋伏在安邑城北。三日后扮作匈奴兵马驰援安邑,趁乱攻击北门。拿下北门之后趁乱杀人城中,歼灭抵抗之敌。待齐泰控制局势之后,你们迅速帅兵南下从背后攻击白波军主力。韩暹、李乐二人的脑袋我可要向你们两个要了,你们可能做到?”
李敢、乐平接令道,“诺!末将定然完成任务。”
田靖安排完一应事宜,又把北军其它各校的校尉招来,布置明日与白波贼对阵一事。自然这些安排都没有告诉他们,但是田靖却下了军令,“明日与白波贼决战,若是一战能够打败敌军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大军可逐步南撤,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就是连败三场,等敌人没有了锐气再一举反攻,白波可一战而定也。”
李维、李蒙、王方、张苞等人虽不能说熟读兵书,也算是久经战阵,哪有这样派兵布阵安排打仗的。明智必败还不早做准备,说什么连败三场再做反攻,简直是纸上谈兵。
但是田靖是主帅,胜败都有他担着。他们这些个校尉都以保存实力为主,也没有多少为了朝廷出生入死之心,是以田靖说退,他们便退,管它胜败如何。
第二天一早白波贼人果然前来叫阵,看其阵势却是一下出来了两万多人马。虽说白波贼人装备太差,但是毕竟人数众多,现在与汉军的比例,接近以四对一。打起仗来,只怕胜负各在五五之数。
白波军不等汉军列阵便全军压上,既没有斗将的闲暇,也没有试探式的进攻,而是直接摆出了决战的架势。田靖这面调动北军各校人马,齐泰和张泉的兵马作为前锋顶在最前面,剩下屯骑、越骑两校分别为左右两翼,中垒、射声、步兵、长水四校为中军一字排开,田靖的胡骑校尉营为后军。
战斗辅一打开,两军交锋,张泉的兵马明步步紧逼占有优势,但是齐泰的兵马却战斗不利,一开始前锋就出现了不平衡的局面。前锋固然打得激烈,但是白波军则把精锐全部放在左右两翼,所以屯骑、越骑两校兵马与敌人打得则更加艰苦。眼看汉军的中军就要慢慢压上,快要取得一定优势的时候,齐泰所部兵马突然哗变,临阵倒戈。中军一时不备,换忙撤退变阵,一下就从进攻变成了溃败。齐泰这面和中军一乱,张泉所部就像一个箭头一样插入了敌军前方左翼,成了孤军,马上被敌人孤立了起来。张泉只能率众向东北方向突破。
北军的中军大乱,幸好有后军的胡骑校尉营早做了准备,一时间鹿角栅栏等防御就架了起来,让过了友军,像一个钉子一样牢牢把敌军阻挡在前面。有了后军的牵制,左右两翼的兵马也尽快脱离了敌人的纠缠,迅速后撤。
田靖领着北军各校人马,且战且走,到了晚间,一共兵退了六十里,见追兵远了,才安营下寨。清点损失,发现与张泉的虎贲校尉营失去了联系,齐泰营中临阵投敌作乱者二百余人。另外全军伤亡三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