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有规律的响着,木质的架子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翘角的四檐雕刻精美,撰写的佛文跃然其上。
周,悬一铃铛叮叮作响。
两兄弟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李隐入城时高调,骏马之上的郎君却威严,却引得无数未出阁的女子芳心,而李劼入城时却极为低调,知道他是齐王者,甚少。
而今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挂着太子府的蟒纹图腾。
这周遭过路的女子皆往马上扔鲜花、绣帕。
李劼偶撩帘所察,心中感慨。
如今风气确与从前不同。
往日里,女子怎有这般不矜持之举。
“兄长容貌不凡,当真受欢迎。”
李隐闻言未有半分自傲,只神色平疏地开口。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她们这般热心,不过是因你我,皆为李唐子嗣,且如今重视幽州地界,护百姓无虞,容貌之于男子,只锦上添花,而非重中之重,这般身外之事,不必过多在意。”
“兄长所言极是。”
李劼放下帘子,不再向外看去。
安静片刻,复又开口询问“届时遇沈娘子,弟该如何唤她?”
李隐被这个问题问住,她虽居于府上,自己也同其表明心意,但到底还未过门,三胡若喊兄嫂实在不妥,可喊沈娘子又觉生疏。
“你年纪较欢儿长些,不若便将她作长辈对待,唤阿姊即可。”
“喏。”
马车停于府邸。
门房连忙上前迎接。
贵人踩着高叠的脚踏下马。
风里有浅淡低雅的熏香。
......
“娘子,娘子,主子爷请您去堂前用膳。”
小厮匆匆前来传话。
“堂前?今日府上可有贵客?”
尽欢靠着贵妃塌,懒洋洋地瞧着窗外忙活的下人,他们今儿个在这院里栽了一天树了。
管家倒是有能耐,只半日便寻来两棵虬髯古树,费了好大劲,才弄过来。
也算得上伤财了。
闻雪照着节奏为她打扇,而闻月则置于身后,软乎乎地柔荑为她细细地捏着肩,好不享受。
“是齐王殿下到访。”
小厮答完后,她也没甚多余的反应。
就好像,那不是什么王权贵胄,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娘子您。”
小厮为难地看着自家主子。
府邸的主人说白了还是太子爷,娘子该多博得主子爷欢心,争取早日诞下子嗣,这后宅的地位才算稳固,可娘子这性子太过温和,不媚宠,又如何固宠?
尽欢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人一眼。
语气平淡地挥退他。
虽未多言,可屋里伺候的几个一等婢女同小厮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这人日后,恐难再进堂屋了。
屋里这些近身伺候的都没说话,一个外门通传的小厮也敢置喙主子,当真是胆大。
......
李隐几次看向院外,都无人出现。
算算时间,膳食也该备齐,拧了下眉头刚要差人再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便见欢儿身边的大丫鬟匆匆赶来。
“奴婢见过主子爷。”
“你家娘子为何没来?”
“你是海棠姑娘的婢女!”
两兄弟同时出声,随即四目相对,无言里皆是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