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裕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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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雪和曼丽乘着飞机回国了。

走之前的早上，曼丽拿着一个月的请假条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

曼丽看着王主任那张狰狞的脸就觉得好笑，明明不想让自己请到假，却不得不看在一旁马梅的面子上，只能颤抖着在请假条上签了字。

曼丽和马雪没有再回农场别墅了，只从宿舍拿了点儿零食，那是马梅买多了吃不下，让曼丽帮她分担分担的，其实是马梅怕曼丽不好意思，想了很久才想到的烂借口。

“不吃白不吃！”马雪一边把零食往自己包里塞，一边说，曼丽只是在一旁看着马雪滑稽的动作笑，不过她心里清楚，马雪是给自己拿的。

曼丽和马雪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走吧，我送你们。”马梅把两个人平安送到机场，然后看着两个人乘坐的飞机飞上了蓝天。

马雪在飞机上想起了自己在美国的经历。自从来到三十年前的美国，既没有妈妈的资助，也没有哥哥那张随便就可以刷的卡，日子过得十分清贫，就是靠着自己打工挣的一点儿钱混日子，要不是碰巧认识了年轻时候的曼丽和马梅，和他们这帮人交了朋友，要不，自己早就在美国大街上喝西北风。

“终于到家了！”曼丽看着一旁的马雪说。

“是啊，比想象的快多了，拿的零食都没吃完！”

“你一直睡觉怎么吃零食？哈哈。”曼丽一边走出机场，一边笑马梅。

“你跟我回家怎么样？”曼丽拦下了一辆黄包车，“师傅！裕民街米花大院儿。”

“好嘞！”司机师傅爽快地回应道。

“行，今天先在你家休息休息，再去找马意。”

曼丽和马雪坐着黄包车，一颠一跛地回到马雪熟悉的那条街，马雪算一算也有小半年没有回来了。

“这是到哪儿了啊？”马雪跟着曼丽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这条陌生的街道。

“裕民街道，你当然不认识，和美国比有点儿不同吧，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街道。”曼丽领着一大袋衣服，马雪领着一大袋零食，停在街道里面的一户木门前面。

“咚，咚，咚！”曼丽敲了敲门，一个戴着眼镜儿，打扮得很像那时候的一个教书先生的中年妇女来开了门。

“妈！”曼丽喊道。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昨天接到你的电话吓了一跳。”曼丽的妈妈看上去好像有些生气，“这个小姑娘是谁？”曼云看着曼丽身后的马雪问。

“阿姨，你好，我叫马雪。是曼丽的朋友。”马雪跟曼云挥了挥手。

“妈！咱们先进去再说吧！”曼丽一边推着曼云，一边拉着马雪朝里走，自己关上了门。

这是个普通的居民住宅区，这里面有好多户人家，从一扇又一扇的门前进过时，会闻到里面传来阵阵烧菜的香味，而一进曼丽家就能闻到红烧肉的味道。

马雪有些意外地和曼丽，曼云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嘴里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和红烧肉，马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吃吗？马雪？”曼丽看着马雪一脸满足的样子，想是她第一次吃到中国的红烧肉，本来还担心她有点儿吃不惯，现在好了，看来她对红烧肉的口味完全满意。

曼云匆匆扒了几口饭就骑着自行车赶到学堂里教书去了。

“曼丽，你妈是个老师吗？”马雪又夹起桌上的青菜往嘴里塞。

“算是个教书的吧。”曼丽吃完后坐在一旁，“马雪，你说马意会在哪儿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纸条上只写着回国，没说到哪儿去就他。”

曼丽忧心忡忡地看着马雪，“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马雪看出了曼丽的担心，安慰曼丽道。“”

但是马雪的安慰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要是马意出了什么事，那怎么还能有马雪的存在呢。

两个人吃好饭收拾好饭碗后，马雪硬是让曼丽带自己参观一下她的卧室，马雪想看看妈妈年轻时候的卧室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是左边的这间房。”曼丽先走了进去，马雪随后也跟着进来了。

房间里有普普通通的一个木制的书橱，马雪走了过去，盯着一排从左到右看了一眼，能看的都是些侦探资料集，而且全是用让人看了脑袋疼的白话文写的。

“这些全是我妈看的。曼丽走到马雪身边。

“我，你妈喜欢看侦探文！”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当上侦探呢？”

“难道你不喜欢这类工作？”

“比起教书当然好一些。”

马雪听得出来，曼丽话中的无奈，全都是时局所致，没有办法，更何况三十年后自己不也阴差阳错地选择了自己毫无兴趣的工作，曼丽是为了生存，而自己则是为了真相，属于陈珥的真相。

“马雪，我觉得我们中午先别休息了，直接出去找马意吧。”

妈！看来你真是急坏了，中国这么大，你去哪儿找他，“还是先打电话问问马梅，瓦特的情况再说。”

“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是瓦特给你的纸条，他应该知道马意在哪。”

美国。

不管是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马梅的打扮时间，她刚刚换上经过改良的旗袍后，手机响起来了。

“喂，曼丽你们到了吗？”

“到了，马梅，瓦特他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警校，你知道的，这个月我都不能私自出校门了。”

“那你把瓦特的电话给我吧。”马雪贴着曼丽手上的电话筒说。

马梅随后报出一列数字。

“那先这样了，拜拜。”

“拜。”曼丽挂上了电话，赶紧打给了瓦特。

“我来跟他说。”曼丽把电话递给了马雪。

美国。

一间正对阳光的单人病房里，瓦特坐在铺着崭新床单的白色病床上，“瓦特，这儿有你的电话。”西伯莱拿着沙发上的电话机扔给了瓦特。

“谁？”

“是我，马雪。”

“你回国了吗？”瓦特看西伯莱正坐在沙发上翻动着医院的杂志，小声地说。

“和曼丽回国了。”

“什么？”瓦特脸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十分紧张，“不是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你没说啊！”马雪在电话那头说，“不止曼丽，马梅也都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让马梅也知道了！”

“我可没听见你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现在事不宜迟，就是要快点儿找到马意了。”

“我打电话就是问你，马意的具体位置。”

“X市裕民街米花区。”

“这不就是我家的这一片吗？”

“好像是没错。”马雪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曼丽，再等马雪转过头接电话时，电话那头的瓦特早就挂断了。

“曼丽，我们去附近找找。”

“嗯，我们快走吧。”曼丽一手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和马雪一起冲出了这栋大宅子。

老裕民街都是些三四层高的砖瓦楼房，马雪目测一共就只有十几栋，即使一栋一栋地往下找，三四天后找到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曼丽，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太阳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回来。”马雪朝着天的一边指去。

曼丽所住的这栋楼房正好可以看成是一个分界点，马雪往右边一半走去，而曼丽去搜找左边一半。

马雪来到的栋楼明显没有曼丽所住的那幢楼房那么严，大门口什么锁也没有装，马雪庆幸不用再爬墙了，直接走了进去。依旧是一桩四层楼的房子，第一层没有丝毫的可能性，马雪来到一排窗边，阳光正好可以照进玻璃窗里，马雪清楚地看到里面全是些杂货，有废弃的纸箱子，塑料瓶子，看样子像是楼上的居民等收垃圾的人来收拾。

马雪慢慢爬上楼梯，因为是午后了，二楼的居民层并没有多大的动静，马雪一直能听到一户人家的猫微弱地在叫唤，“小猫咪！你在干什么呢？”猫突然不叫唤了，嘴里叼着一只和它身体差不多大小的纸盒子朝楼梯口走去，看来这只猫在帮它的主人扔垃圾。

第一户人家就是那只猫的家，一个中年妇女拿着毛线团坐在门口的一张小板凳上织毛衣，曼丽从她的身边经过时，朝里面瞥了一眼，都是平常人家的屋子该有的样子，客厅中间摆了一张铺着白色花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些果盘和茶壶，茶杯，一旁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台黑白电视机。

“找谁啊？”女人停下手上的针线活，从下到上打量了马雪一眼，拿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子。

“请问，你看到一名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吗？”

“不知道，没看见。”那人又埋下头，继续织起手上的毛衣了。

马雪只好继续来到了三楼，四楼，和二楼一样的寂静昂，看来马意并不在这栋楼里面，马雪一边想着，一边跨过这栋楼的大门门坎儿。

曼丽这边的进展稍微比马雪这儿快一些，因为有不少人都认识她，她可以直接问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街坊，那样就避免了一家一家隐秘地去搜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