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跟着齐修义再度走进浓香粥铺,这一回,齐修义不再装客人,大方地让服务员上了乌鸡粥让安然补身体,又把各种小吃都上了一点儿,仔细观察她喜欢的,每种都让人打包一份带回。
送她到新住所,齐修义下车体贴地替她拉开车门,安然下车,对他挥手告别,走了几步之后,回头一看,他还痴痴地站在车子旁边望着她,她猛回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齐教授,安然不值得您这样对待的。”她哽咽道。
“不,安然,你错了,你这样的女人值得世上最好的男人,我只恨我不够好,配不上你。”齐修义柔声道。
“齐教授,对不起,我的心已经给出去了,再也收不回来了,你还是赶紧忘了我,再找个好女人去爱吧。”安然说。
在她心里,齐修义半是老师,半是兄长,却惟独不是爱人。
“我明白你的心,比你自己更明白。你不想谈你和司徒啸风之间的事,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注意过他看你的眼神,那是一个深爱你的男人的眼神,所以,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的个性不应该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所以,你还是努力挽回吧,不然,他会成为你这一辈子心里的隐痛。”齐修义犹豫了一下说。
其实他私心里也曾盼望过无数次,安然能跟司徒啸风分手,但是看到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痛苦,他又不忍心了。
只要她过得开心,只要她脸上能够露出灿如春华的笑容,寂寞,隐痛,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又如何?
“谢谢你,齐教授,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再见!”安然从他怀里退出,转身走了。
刚回到家不久,就接到安柔的电话。
“姐,我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把数学参考书落在姐夫的书房了,后天要期中考试了,那本书上有好多要点我要看一看呢。”安柔急得跳脚。
“别急,我这几回去给你拿。”安然说。
下了楼,出门打了车回到司徒啸风的公寓,摁了门铃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她猜他可能还没有搬回来。
伸手去摸门口的信箱,钥匙果然还在里面。
开门进去,走到书房,果然看到安柔的数学参考书在桌上放着。
拿了书,准备离开,却又忍不住走进了他们俩的卧房。
那张熟悉的大床上,曾经留下过他们多少的激情,他的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每次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块一块在她眼前浮现。
她忍不住再次趟在那张床上,深深地嗅着他那熟悉的令她迷醉的味道。
忽然,楼下传来响动声,吓得她赶忙躲在了衣柜侧面。
司徒啸风带着童美玉刚进院子,就听到吴嫂的声音。
“小风,你可回来了,我儿子刚才来了电话,说我男人生了急病,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请假,可是我没办法,儿子在工地上请不了假,我只能先回去应付几天,对不住啊,小风。”吴嫂满面愧疚道。
她到司徒家已经有十多年了,跟司徒啸风他们姐弟三人感情也很深厚,眼下小风失明,她自然不想离开。
“没事,吴嫂,你去吧,我这儿还有小张照顾呢。”司徒啸风赶忙说。
“吴嫂,你放心好了,我做饭洗衣收拾屋子样样都在行,反正我也没有钱付房租,就替你照顾小风哥哥好了。”童美玉自来熟地说。
“小张,你开车送吴嫂去车站吧。”司徒啸风说。
“不行,她来历不明,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小张摇头。
“哪儿那么多的废话,赶紧去!”司徒啸风皱了眉说。
小张不放心地瞪了童美玉一眼,童美玉毫不在意地笑着冲他挥手。
小张刚走,门铃又响了,童美玉赶紧去开门。
“我是导盲犬训练中心的小刘,这是我的名片。”一个年轻女孩领着一条可爱的金毛犬站在门口。
“导盲犬中心的?快请进来。童美玉,麻烦你给小刘倒杯水。”司徒啸风见身边没有别人,只得央求童美玉。
“司徒团长,您别客气了,我等在这里是因为导盲犬比较特殊,它需要先熟悉您生活的环境,还有您经常走的路线,开始的一个月,需要我的配合才能完成这一段的训练。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两个小时,帮助你训练它。”小刘说。
“那我应该带它去我的公寓,我以后会一直生活在那里。”司徒啸风说。
“那我们最好现在就过去,现在需要导盲犬的人很多,您这边两小时训练完成之后,我还要去下一个客户那里。”小刘急促地说。
“那好,我们打车过去。”司徒啸风说。
“小风哥哥,我跟你一起过去吧,不然待会儿小张回来,肯定得怀疑我偷你们家东西。”童美玉说。
她没多少文化,说起话来也不会拐弯,司徒啸风忍不住笑了。
“走吧,一起过去。”
三人一犬打车到了南苑小区,来到自家门口,司徒啸风取出钥匙,让童美玉打开门。
一进门,童美玉忍不住惊叹:“天哪,这房子可真漂亮。”
小刘则顾不上这些,带着导盲犬开始熟悉屋内的环境。
“它的名字叫闹闹,性格很活泼,但是安静的时候也格外地乖。你可以试着命令它:前进,后退,停下。还可以命令去取东西,比如手杖,毛巾,这些常用的物品。
现在,你和我一起拉着它的项圈上楼,先让它熟悉一下每个房间。
小刘拉着司徒啸风的手,然后和他一起拉着金毛犬闹闹的项圈,往楼上走去。
闹闹一间一间屋子地进去串门,四处闻味道,然后摇着尾巴回到小刘身边。
忽然,它对着一个房间门叫了起来。
“闹闹,叫什么?司徒团长,这房间有什么特殊么?如果不能进去看,我会警告闹闹的。“小刘说。
“没关系,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卧房,让它进去看看吧。”司徒啸风说。
小刘拧开门,闹闹一下子就窜了进去,直奔衣柜的一侧而去。
安然听到动静,正犹豫着要不要见司徒啸风,冷不丁房间门被打开,一只金色的毛茸茸的狗朝她扑了过来,她吓得尖叫一声。
“安然,你怎么了?”司徒啸风听到熟悉的叫声,心里一急,跌跌撞撞就朝她那边奔过去。
一不小心,碰到了床腿,身子失去平衡,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安然看到扑到在自己眼前的人,顾不得害怕狗狗,赶忙蹲下身子去搀扶他。
司徒啸风握着安然的手,只觉得一股熟悉的电流传遍全身,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放手。
他用另一只手撑起身体的重量,慢慢站起身来。
童美玉生性好奇,喜欢凑热闹,这会儿听见里面的动静,赶忙挤了进来。
“哎呀,今天在车上看到的还真是嫂子呀,小张还说是看错人了。嫂子,要我说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小风哥哥虽然瞎了眼,可人那么好,心又善,又是一表人才,你不能欺负他看不见,光天化日之下就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童美玉眼尖,一下就看清了今天在那个小区门口跟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抱在一起的人,就是安然。
“你说什么?风,她在胡说对不对?你的眼睛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瞎了?”安然一把拽住司徒啸风的双手慌乱地摇着。
“童美玉,你一边站着去,我的家事哪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司徒啸风回头对着童美玉厉声呵斥道。
“安然,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今天我去海边,碰到她跳海,我把她捞上来,刚巧她又被房东撵出来,没处去,我才让她先在家里住几天的。”司徒啸风拉着安然的手解释道。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问你,你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儿?如果真的没问题,你告诉我,我脸上今天出了个红豆,你指给我看,它在什么地方?”安然大声说。
“你这个女人,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的事儿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今天不是发信息说,你已经搬走了么?怎么这会儿还赖在这里不走?赶紧离开,我还有事要办。”司徒啸风慌了神,狠狠甩开了安然的手。
“我们是离婚了,没错,但是如果你之前告诉我你的眼睛出问题了,我是不会同意跟你离婚的。”安然拼命摇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千疑万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怪不得他会对她这么狠心,怪不得他会逼着她离开。
“你以为你不同意离婚就可以不离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齐修义那档子事儿,你敢说,今天下午,你不是扑到他怀里去了?呵呵,放心,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也没有权利控告他破坏军婚了。”司徒啸风狠了狠心低声吼道。
他千辛万苦瞒过了安然,骗她签下离婚协议,又拿到了离婚证书,现在就算他有一万个不舍,也不能再回头了。
“你可以不承认我肚里的宝宝是谁的,但我还是会生下他,到时候看到他的脸,由不得你不承认。而且,每年到了爷爷的忌日,我也会带着他去爷爷的坟上祭奠。司徒啸风,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离了婚你就可以赶我走,只要你一天没有娶老婆,我就有机会追你回来。”安然心里主意已定,索性对他撂下狠话。
“小刘,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今天不方便训练闹闹。”司徒啸风知道安然的性子,无奈之下,只得先让小刘离开。
“那好,我明天下午再过来,闹闹再见!”小刘蹲下身,跟金毛犬闹闹挥别。
“那个,美玉,你今晚就住最里面的那间客房吧。再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蔬菜,顺便帮我做做晚饭吧。”司徒啸风故作熟络的吩咐。
童美玉高高兴兴下楼弄饭去了,无论如何,她今晚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安然,我猜你是回来拿东西的吧?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天晚了,这边可不方便打车。”
“没关系,南苑小区现在开通了公交,我可以坐公交走。”安然不慌不忙说。
虽然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一时还来不及消化,但是她现在却一步也不愿意离开他。
“坐公交可不行,你肚里有宝宝,万一被挤到了,太危险了,要不,待会儿我让小张过来送你回去。”
“反正孩子也不是你的,挤掉了不是正好么?”安然反问道。
“你!好好好,随你的便,反正不管宝宝是谁的,你都是他的亲娘,你的宝宝你不在乎,我管那么多干嘛?”司徒啸风嘴硬地说。
安然听到他嘴里说出的那些可恶的话,只觉得他的舌头实在太毒了,一阵冲动,忍不住一下子将他推到在床上,俯身吻了上去。
熟悉的香甜透过灵巧的舌尖儿传递过来,他本能地伸出舌头去舔,一触之下,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通透着快意,理智之弦再次崩断。
两具身体都强烈地被彼此吸引着,忍不住紧紧贴在一起。
开始时,安然只是想要堵住他的嘴,但是一吻之下,就如同开了闸的猛兽,再难控制,只是不停息地吮吸着。
司徒啸风从被动很快变为主动,轻轻将她的身体翻过来,两手撑住身体的重量,舌头生猛地与她的小舌纠缠起来。
想到他刚才的毒舌,安然恨恨地咬了他的舌尖儿一下,痛疼带来更大的袭击,司徒啸风几欲疯狂。
不断地掠夺吮吸,令她完全无法呼吸,只能大张着嘴儿,任他予取予求。
这样征服的快意,让他有种重振雄风的得意,只恨自己看不到小女人如痴如醉的表情。
吻得她娇喘吁吁时,他顺手摸到了她的胸口。轻轻一碰,就能感觉到那红豆已经挺立,他的心神再次荡漾起来。
摸索着去解她胸前的扣子,解了几下,也没能解开一个,安然忍不住伸手去帮他解,司徒啸风却猛地挥开了她的手,从她身上翻了下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忘了自己是个瞎子么?他凭什么霸占着这个年轻美丽可爱的女人,让她一辈子守着自己这么一个无用的瞎子?
躺在旁她身旁不停地喘着粗气,强令自己那昂扬的小兄弟一点点软下去。他不停地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他怎么就禁不住小女人的随意勾引呢?他好歹也是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怎么一对上她就乱了方寸呢?
安然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心里暗叫可惜。
刚才她明明已经差一点点就把他勾到手了,可惜她顾惜着肚子里的宝宝,不敢太过用力,又怕他万一控制不住,伤了宝宝,所以不敢轻易剥光衣服,否则,他就无处可逃了。
看他的样子,明明对她无比渴望,只不过是内心太过纠结于失明这件事罢了。
她的心忽然欢喜无比,这是两个多月一来,她最开心的一天。
无论他曾经对她说过什么,起码有一多半是因为他的眼睛。至于他的无聊的猜测,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算账,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让他有机会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只要他还在乎她,只要她对他还有吸引力,就不愁他能不会慢慢接受她。
“喂,还躺在那里不起来?该不会是想要我对你负责吧?”司徒啸风站在床边,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安然起来的声音。
“我累了,在我们卧室的床上休息一下,难道也不行么?”安然懒懒地说。
“天都要黑了,你还不走?”司徒啸风半是担忧,半是紧张道。
他很怕安然留在这间屋子里,那样他就会每时每刻跟自己斗争,究竟是要扑到她身上,还是离她远远的。
“天都要黑了么?今天我搬家累了一整天了,这会儿回去,那边的床都没有铺好,饭也没有人煮,干脆我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再走,顺便在你这儿蹭顿饭。”安然不慌不忙道。
“我们都离婚了,你还睡在这儿,太不像话了!”司徒啸风无奈道。
安然不肯离开,他也绝对没有可能推她出门。他想要跟她一刀两断,但却又无法真的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小女人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他难以抗拒的味道,只要她存在,空气中处处都充斥着她的味道,令他随时随地都想发狂地朝那味道的发源地猛扑过去。
“有什么不像话?刚才那个,什么美玉来着?她跟你好像也非亲非故的吧?你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公寓里,难道就像话了?”安然反驳道。
虽然她还没弄明白那个童美玉的来历,但是一看那外表她也知道,她不会是司徒啸风喜欢的类型。但是现在他看不见,他们又住在一个屋檐下,保不准时间一长,万一来个擦枪走火什么的,也很难说。
“美玉住这儿怎么不像话?她是我新交的女性朋友,当然也有可能发展成女朋友。”司徒啸风情急之下,故意说出让她生气的话来。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反正今晚我就要在这儿睡,你要是真的不满意,大可以打110,让警察同志来处理。”安然索性耍起赖。
司徒啸风从未见过安然这种样子,一直以来她都是通情达理,并且性子又傲气,别说耍赖这种事,平时就是说句重话,她也会生半天的气,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呢?
其实安然原本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但是想到之前齐修义说过的话,应该努力去挽回,而不是轻易放弃。加上他的眼睛又失明了,她更加不愿意放弃了。
她知道对付司徒啸风这种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刚才她试了色|诱,没想到眼看就要成功,却又因为几个该死的扣子,功亏一篑。
该死的,如果他不是盲人,她现在立刻就剥光衣服,她倒要看看,他对她究竟有多强的抵抗力。
好吧,既然前两种方法都不管用,那她就耍无赖这最后一招吧。
司徒啸风见撵不走她,郁闷地从兜里掏出折叠式盲杖点开摁钮,摸索着便要往外走。
安然一下子从床上溜下来,几步走到他身旁,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现成的大活人在这儿你不用,倒去用那死物件儿,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愚蠢?”安然讥讽道。
“我迟早都要一个人面对世界的,你这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别自作聪明了。”司徒啸风毫不领情地甩开她的手,继续用盲杖前进。
金毛犬闹闹忽然扑了过来,凑到安然身边热情地摇着尾巴。
“小东西,还是你比较有人情味儿,不像你的新主子,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就是上帝,可以决定一切,包括别人的心和感情。”安然十分开心地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长毛。
司徒啸风仍然不搭理她,自顾摸着往前走,但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上翘。
“闹闹,既然有人不喜欢被人帮助,那么你去帮帮他好了,你应该不是隶属于人类范畴的吧?”安然将闹闹的项圈硬塞进了司徒啸风的手中,闹闹扬起漂亮的脑袋,对着它的新主人摇摇尾巴,自觉地走到他的身前,步态优雅而缓慢地一级一级下楼梯。
“唉!我还记得在这个楼梯口曾经发生被一只色狼袭击过,只可惜,那只色狼现在成了盲眼狼了,我很好奇,不知道眼盲了的色狼,还有没有色狼的功能?”安然自言自语道。
司徒啸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