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跟温小芹开车回到月舟村。
在院门口看见老妈正在跟黎庚群、黎龙生两兄弟聊天。
“大章回来了,这事就问他吧。”
潘大章开车进院,招呼他两兄弟到家里喝茶聊天。
“黎叔是有事找我?”
黎龙生负责管月舟村的电,每个月有几十块钱稳定的收入。
又在河堤上租了一百亩地种脐橙。
“想来问问你榨油房今年准备拿来开榨么?”
往年没售卖前,黎龙生跟孙月庭几个都是负责榨油房工作的。
每年榨油房都会开工二个月时间。
上半年五月下旬到六月初,下半年是十月底到十一月初。
上半年五月初油菜仔就该成熟了,采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几天, 就可以挑去榨油房榨油了。
下半年除了花生外,还有山上生长的油茶果,也可以用来榨油。
榨油房真正开工一年也就三个月时间,每年搾油房他们几个都可以赚到几百块钱收入。
榨油房被大章出手买了,若是他这间榨油房不开,那么就要挑到外村去榨油。
很多人这段时间都在打听这事。
潘大章买下榨油房以后, 那些机械设备都没有拆掉, 加热锅炉和榨油机都没有动。
老妈只是把里面几间房用来养猪。
建别墅的时候,在靠近围墙处也建了二间猪舍。
要用榨油房的话, 把几头猪赶到猪舍就行。
本来他也没打算开榨油房,现在见他两兄弟来问。
“黎叔有什么打算?”
他知道一年两个榨季,三个月时间,开起来的话,应该也可以赚一些钱。
“小潘,你自己不想开的话,我我想跟你租,行不行?”
“水电我自行负责,房子和机器租金,一个月给你一百五十块钱,你看可以么?”
这时温小芹泡了茶,让两人喝茶。
潘大章对于租金一百五十块钱,并不是很看重,因为开榨油房的话,躁音会比较大。
老妈对他说:“就租给他们吧,榨油房不开的吧,村里人都要把油菜仔挑到外村去,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问我, 榨油房开不开。原先我还说没有熟练的榨油师傅,想开都不一定开得起。现在即然龙生他们兄弟想租,就租给他们吧。”
潘大章:“那就租吧,等下把几头猪赶到新猪舍去,把榨油房打扫干净就行。”
他想到家里承包了茶场,那些油渣是做为农机肥的最好材料。
把油渣和草木灰,以及猪粪发酵后,施到茶树下,生长的茶叶特别茂盛。
于是他说:“黎叔,可以帮忙把顾客不要的油渣全部收下来,现在牛坳岭茶场我家承包了,那些油渣经过发酵后是最好的农机肥料,用来茶叶施肥就最好了。”
农户挑油菜仔来榨油,有些人那些油渣他是要自己带回去做农家肥的,但有些经济困难的,也会拿去换钱。
连墟市上都有油渣饼卖。
黎龙生满口应允:“行,我把油渣收下来,再转手给你家。”
黎庚群好奇:“大章, 那百亩茶场荒废一二年了,没人敢去承包。现在你去承包,有炒茶的技术么?茶叶炒制出去了有销量么?”
潘大章:“现在喝的这个茶,你认为质量怎样?”
黎庚群:“这茶叶不错哦,是县办公室那些干部喝的吧?这种质量的茶叶,商场要买十几块钱一斤。”
他经常在俞督长征饭店喝茶,所以也熟知各种茶叶的品质。
潘大章笑道:“这茶叶就是小章自己炒的。”
黎庚群惊讶万分。
“啊,小章还会炒茶叶?看不出来哦。炒得出这么好喝的茶叶?”
他一时还是无法思想转弯。
潘家大儿子如神明附体,一年时间赚下巨额财富,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现在小儿子也开窍了。
潘大章:“只要他能把茶叶炒得出来,销售问题我会帮他解决。”
“佩服,大章在你的指导下,你弟也成了有出息的人。”
此时他才明白有一个好的榜样,真的可以影响许多人。
卫国就是在大章的影响下,才去开电器维修店的,现在不仅自己的上学费用和开支解决了,还每月有几十块钱寄回家里用。
以前不听话的小章现在也开窍懂得炒茶叶了。
他两兄弟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
黎龙生离开时还说:“我去写个协议来跟你签。”
签不签协议,潘大章都认为问题不大。
不过他愿意签,签一下也好。
两人刚走,拉化肥的拖拉机就回来了。
小章让拖拉机停在门口,过来问他:“哥,这化肥还是存放到万子岭老屋那边去吗?”
“那肯定放那边好,难道你想放别墅这边?”
“那边晚上没人住,我怕居心不良的人去偷?”
“那你就找一个人晚上住那边也行。”
碾米房从今天开始承租给堂弟德明去经营了。
老妈说老爸已经带工人去茶场除草了。
让拖拉机司机把车开到万子岭山脚,小章跑去把工人叫了出来。
几吨化肥几个人扛会比较辛苦,人多的话,一人扛几包就行。
把刚才买的铁锅和其他工具也全部搬到老宅。
两个炒茶师傅跟小章在试炒茶叶。
潘大章翻过山腰去到茶场。
山背后就是一百亩茶场。
站在山巅上可以看见一垄一垄的蔚为壮观。
潘化寿也在茶场除草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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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老光掍,五十多岁靠给别人做点短工养活自己。
听见小章家茶场招工,主动找来问招不招人的。
潘大章对他说:“化寿叔,要么你晚上干脆住我家老屋,那里堆了化肥,一个月多付你十块钱工钱也行。”
潘化寿住的是一间窄小的士坯房,每天在门口用一个土灶煮饭炒菜,大章家老宅有厨房,有宽敞的房间,肯定比他窝棚那环境好上十倍。
“大章,不要说给钱,就算不给钱,我也愿意去住。”
潘大章让他早点收工,把东西搬过来,今晚开始就在老宅住。
从家里带了一只狗过来给他。
等大章几人回到家,温小芹几人把饭菜煮熟了。
她跟老妈和熊兰三个人,把几头猪赶到了新猪舍,而且把榨油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猪舍内那些猪粪全部给清理到化粪池。
熊兰做事也特别勤快,嘴巴也甜,阿姨阿姨地叫得邹秀花心里特别舒畅。
她去对面杂货店买酱油,孙正辉笑着说:“潘嫂,你命真好。那个小女孩是小章的对象?”
邹秀花笑呵呵地说:“孙老板真会开玩笑,那个小妹妹是河田村人,是我女婿的表妹,现在也在大章店里卖东西。再说小章才多大年纪,哪有这么快找对象?”
“她对你那么亲热,我还以为是你小儿媳妇呢?年纪小的也没什么,隔几年就长大了,合适的话也可以先订下来。”
邹秀花听了也觉得有理。
这小熊兰有小芹那样的潜质,性格和脾气都不错。
假如能够成为小章的对象,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觉得有空跟大章说说这件事。
家里的事她现在都习惯跟大儿子商量决定了。
晚上炒菜煮饭,温小芹和熊兰两人,几乎都不用她动手。
她发现两个女孩关系也相处得特别融洽,象姐妹一样。
大章吃晚饭的时候跟老爸和弟弟,说了下午去茶场,看见的许多问题。
“茶场差不多荒废二年了,我今天看见许多茶树,因为缺少管理,有许多枯死的。要把那些枯死的,或者枯萎半生不死的茶树挖掉,然后再种上新茶树。”
“那些茶树长得杂乱无章,应该安排人去修剪。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去修剪,整体修剪好了,茶叶再次长出来采摘环境就会好多。”
“茶叶地有数不清的鼠洞,要去处理那些鼠洞。老鼠太多的话,影响茶叶的生长。也会吸引以鼠为食的蛇类,要彻底清理一次,消除蛇患和鼠患,可以买些灭鼠药之类的。”
“另外一方面,山岭之地不免会有偶遇蛇类,要随时备配一些蛇药之类的。懂一点急救知识。”
“有些地方旁边的田埂都没有了,还有旁边的路都给雨水冲塌了,要及时补回去。”
“肥料方面,今天虽然买了几吨化肥回来,包括氮肥,磷肥,胛肥,怎样施肥还要听他们几个老师傅的。”
“还有要多储点基肥,我叫龙生以后榨油房有油渣都可以买下来,放到基肥里面一起发酵,再挑去给茶树施肥,肯定效果特别好。”
说了许多条,以免他们忘记,他还让小章拿纸笔记录下来,逐条去落实。
温小芹听他头头是道的样子,笑着说:“小表哥看不出来哦,种茶叶你竟然也会。”
“那当然,做一行爱一行嘛,什么东西花点精力去做,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早上他跟温小芹说要去坪山矿区。
老妈抓了一只鸡,捡了几十个鸡蛋,让他们带去给大女儿吃。
“住别墅这边什么都好,就是养的鸡鸭下的蛋,没有在万子岭那边的好吃。”
住在万子岭那间老宅,鸡鸭早上一开门就跑到外面山岭上去了,吃的是虫子野鸡,生的蛋完全是纯天然绿色的,格外香郁。
比吃饲料米糠的鸡鸭好多了。
就连鸡肉鸭肉都鲜甜多了。
“有钱还怕买不到好吃的鸡蛋?”
老妈感兴趣地告诉他:“你爷爷老了以后,每天挑十几只鸡去牛坳岭茶场放养。那时候生产队,他六十多岁了不用出工。身体上基本也吃得消,就天天用竹笼挑鸡去外面山岭间,包括茶树间放养。他专门养三四只公鸡,十七八只母鸡。”
“他一年赚的钱比我们在生产队出工分赚的还多。”
“以前家里养鸡鸭都是违反纪律的,拿鸡蛋去墟市上卖也要被割资产阶级的尾巴。但是你爷爷养的鸡下的鸡蛋,包括养的鸡,都从来不用挑到墟市上去售卖。村里人经常会找他买?”
老妈的絮叨也勾起了他的记忆。
他十岁之前都是在上潘屋的外婆家长大的,十岁以后他才回到自己家。
奶奶在他三岁时就去世了,爷爷在他十一岁去世。
他对爷爷的记忆也不是很深刻。
所以老妈现在说这些,他也感到很新鲜。
吃过早餐,看熊兰兴致盎然地说要跟小章去炒茶叶,还说要去茶场摘茶。
潘大章笑着对她说:“准许你以后喜欢的话,可以随时在茶场干也行,去五金店上班也可以,工资一分不少,干得好还有奖金。”
潘小章:“在茶场这里干,我发工资给你。跟我去学炒茶叶,我一定教会你。以后我去上课,就你在家掌握制茶技术方面的事情。”
温小芹抿嘴笑了笑。
老妈也很高兴,对他们说:“你们去吧,没什么事的。”
在路上温小芹还在说:“熊兰小妹妹,看样子是跟小章对上眼了哦。”
“也不奇怪,就像当初我跟你对上眼一样。”
两人兴奋地回忆起第一天去甫钱初中毕名时的情景。
潘大章跟潘云青和潘生福,背着一袋米去饭堂过秤,秤好重量后就是去财务缴柴火费。
站在前面有个女生,虽然穿的衣裳补了许多补钉,但是浆洗得特别干净。
她本来跟另外几个女生排队在前面,可是轮到她缴费时,她又主动退开,让后面的同学先缴费。
潘大章也发现了她,还看见她手上攥着一张一毛钱。
他当时看出了她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她手上那张食堂秤米的重量单据上写的是十斤大米,按照一斤米收一分五柴火费计算,她应该缴一毛五分钱才对。
而她手上只有一毛钱,显然是少五分钱。
钱不够就兑不出饭票,由于年纪小,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所以一脸愁容。
潘大章低声她:“你是不是付柴火费的钱不够?”
温小芹当时娇羞地点了点头。
潘大章掏出一毛钱塞到她手里,对她说:“我这里还有一毛钱。”
温小芹现在回忆这件事,还笑吟吟地说:“我就是被你用一毛钱俘虏了的。”
她好奇问:“你当时怎么就舍得给我一毛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