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才跟方言说另外一件事。
“方总,黄花梨手串这是最后一批货了,你也知道,这种名贵木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一批黄花梨木料已经全部加工完了,以后不一定有这种木材的手串了。”他诚实地跟方言说。
“那怎么办呢?我这里卖出去的手串,口碑很好,很多顾客都介绍亲戚朋友过来买。没有货卖的话,会受影响的。”
方言:“能不能想想办法,再去搞一批同样品质的黄花梨木料?”
潘大章把手上小紫檀木手串递给他:“现在有一些这种小紫檀木料的,你看看,两种木材各有特点,可以的话,这个木料也可以加工一段时间。”
当然你若说不行的话,我只好去找其他店。
方言拿起两种木材手串比较了片刻,点头说:“这个木材也不错。”
他眼睛一转,认为这是个降价的机会。
“但是比起黄花梨木材来,我觉得还是差一点。小潘,这样好不好?价钱降低一点,这个给你14块一串,也不减你多,只是象征性少一块钱。”
潘大章:“行吧。我也不想再去找其他人谈,14块就14块。”
听他这样说,方言心里又忐忑不定了。
“说好了,小潘下次一定把货卖给我,我专门腾了一个柜台给你。”
此时潘大章若是跟他讲讲价,他肯定也不会坚持的。
因为打交道熟了,彼此间相互信任了,所以他也不跟他计较了。
“方经理,这次感觉不仅是店面形象,还是服务员的态度,都比以前好了许多。”潘大章还是疑惑地问。
方言笑呵呵地说:“连小潘都看出来了,说明是改变了许多。以前是公营,现在是私营了,这个月开始我个人承包了,赚多赚少跟营业员的切身利益紧密相关,所以个个人都会卖力推荐的。”
“恭喜方总,这么大的首饰店都给你盘下来了。能不能透露一下,花费了多少钱盘这间首饰店?”
毕竟店里柜台上那些金银首饰,以及玉石翡翠制品,标价都在几百几百,整个商场,预估十万块钱货品可能都不止。
“你猜。”
“十万,有没有?”
方言竖起大拇指:“小潘真的是商业奇才,眼光特准。原先是估价十万的,但是经过几轮协商,最后是以八万块成交的。”
潘大章:“方总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人家万元户算是有钱了,你十万财富都不显山露水。”
方言:“干了十几年,我自己才有三万块钱,其余五万,好在有个亲戚帮忙,贷了五万无息贷款。”
“有无息贷款的话,十万二十万也可以贷。”
“人家有帮贷五万都是天大的人情了,那里还好意思多要。”
潘大章跟他闲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明天早上才去驾校考试,所以今晚还要去住宾馆,或者再去铁珊笼矿驻冈办事处招待所住一宿。
不过他还是要先去驾校先报个到才行。
骑了半个钟,找到了冈州驾校。
潘大章去一楼一间办公室问一名秃顶中年人:“同志你好,我问一下参加明天的考试要先报名么?”
中年人丢给他几张表格。
“你找找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有的话就不用,没有的话就要。”
潘大章首先找到铁珊笼矿的几个名额。
吕显福,吕伟标,林石长……
后面是潘大章(自行练习,不在驾校住宿。)
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不用重新报名。
可是上面三个人的名字,他看上却是那么熟悉。
片刻之后他很快从记忆中把三人的形象挖了出来。
在前世,潘大章第一天上班,跟的师傅就是这个吕伟标。
瘦高的个子,一张驴脸,做事勤快利索。
一直是矿劳模。
可是他去学开车,也是在86年才去。
按前世的发展轨迹,他现在应该还在一工区当支柱工。
可是他竟然提前二年被安排进了矿车队。
难道也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发展轨迹的原因。
井下矿工想有岀头之日,唯一的捷径就是工作中拼命表现,善于对工区领导吹捧,争取年底评个劳模。
有后台关系的评个先进也行。
那样就有希望提干或者送去车队当司机。
吕显福和林石长是二工区的风钻工和三工区的爆破工。
他们两个确实是八三年调去车队的。
后来吕伟标调去车队当司机,潘大章曾去过他宿舍喝茶,跟吕显福、林石长两人聊过天,也算是一面之缘。
现在跟他们三个肯定也是不认识的。
“你需不需要今晚住这里?”负责登记的中年人问他。
因为潘大章付了一样的学费,却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
所以他才善意地提醒他。
“需要,需要。”潘大章连连点头。
住这里他就不用去铁珊笼矿招待所了。
中年人写了张单据给他,告诉他三楼18号房还有一个床位。
凭单据可以去二楼食堂用膳。
“明天八点钟在一楼会议室考课目一,成绩合格,下午就桩考,路考……”
潘大章对他表示感谢。
他把摩托车锁在车棚,提了行李来到三楼,让服务员开了18号房的门。
里面一个大房间四张床,有卫生间,服务员告诉他有热水。
三张床有人住。
服务员告诉他:“他们三人都是铁珊笼矿的,现在他们肯定在训练场上练车。你若想练习,也可以去,明天就考试了,考不过的话,就要多费一个星期时间的。”
潘大章放下行李就去了训练场。
他觉得还是先试试手也好。
毕竟前世是个老司机,但今世还没摸过方向盘呢。
记忆虽在,但万一手生疏了呢?
训练场一边是大货车的训练场所,一边是小车的场所。
小车是清一色的吉普车。
旁边几排座位上坐满了学员,每人练习半小时,再换其他人。
潘大章找到管理办公室,里面有二个青年男子,嘴上叼着烟,正想把他轰出去时。
潘大章一人塞了他们一包烟。
“领导,我缴了一样的学费,可是从来没有在这里练过车,明天就考试了,可不可以单独安排我练习一二个小时?”
两人看手中的冈烟,本来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你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人拿出了登记表,问他。
“铁珊笼矿的潘大章。”
男青年也在表格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点头说:“你跟我来吧,我安排一辆训练车给你。”
他从桌上找到一个车钥匙。
“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教练?”又关心地问。
“不用。”
潘大章认为记忆还在,就算是手生疏些,但基本的操作应该没问题吧?
“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就练习一个半小时吧?”
年青人指着训练场一侧工棚的一辆9号吉普车对他说:“就去开那辆!”
潘大章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这个驾校还是很人性化的。
他启动车子,缓缓把车开出车位。
没毛病,刚才给他车钥匙的男青年,远远看见他平稳把车开出车位,跟其他学员一样。
看不出异样,于是就进了办公室。
潘大章只是挂一挡,缓慢把车开上训练道。
记忆虽然在,手还是有些生疏。
离合、油门、刹车都要重新熟悉一遍。
几分钟后才逐渐恢复。
把车挂到二档,三档,整个训练场都溜了一遍。
在斜坡上停车,然后起步,稳住刹住,缓缓放松,平稳半坡起步。
单边桥,侧边停放,还有倒车入库,都能够顺利完成。
经过多次练习后,几项动作都能够完美达标。
一个半小时后他自信满满地把车钥匙还给了办公室那年青人。
“怎么样,明天有把握考及格吗?”
“没问题。”
走出训练场,碰见几个熟人。
吕显福、吕伟标和林石长。
三人在嘀咕着。
“我刚才半坡起步又死火了,还后溜了,也不知道明天过不过得了关?”
林石长比较担扰。
吕伟标:“我侧边停放也不到位。”
吕显福:“我倒车入库老是压线。”
潘大章走上前问道:“你们几个是铁珊笼矿的吧!”
“你是谁?”三人刚才也看见了他开车训练。
“你是哪个单位的?”
潘大章:“你们好,我叫潘大章,今晚跟你们住同一宿舍,黎庚荣是我老乡,他帮我挂靠在铁珊笼矿报的名。”
这次铁珊笼矿八个学车的指标,真正矿里的职工只有六个,另外二个,一个是铁珊笼镇长,另一个是潘大章。
他们几个矿里职工都知道这回事。
“原来你就是潘大章呀。”
这些关系户,他们怎么敢得罪。
所以三人听说他是潘大章后,表面上都对他热情,亲近。
“小潘,你今年多大了?”林石长对他的年龄特别感兴趣。
“我十八了,十八岁就可以考驾照了。”
“怎么看你都不到十八岁……”
林石头还要纠结,被吕显福瞪了一眼:“你真是碱吃箩卜瞎操心,人家小潘多少岁,关你屁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明天能不能考试过关。”
吕伟标也说:“是呀,考试不过关,又要回去当你的爆破工。”
林石长便不再说话。
因为开车规定年龄是十八周岁以上,所以不宜在这公共场合讨论自己的年龄问题。
吕显福拍了拍潘大章肩膀说:“别跟这个直肠子计较,走,先去饭堂开饭。”
每个学员凭收据条可以领一份饭菜,在记录本上签一个名。
潘大章也在本子上签了名。
三个菜一个汤,伙食算不错。
吃完饭回到宿舍。
洗澡换衣服。
吕伟标拿出一包烟丝,用卷纸卷起了烟丝,然后递给吕显福,并且问潘大章:“小兄弟,抽烟么?”
潘大章:“我不抽烟,但是我身上带着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冈烟,给他们递了一根。
这时林石长也洗澡出来,潘大章也递了根烟给他。
“小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为人处事还这么老练。”
潘大章看着林石长说:“有一句话叫做勤能补拙,意思是某些方面不足可以从另一方面弥补。林师傅,你若是明天桩考把握不足,我教你一个办法:买几句好烟,主动跟监考教练搞好关系,即使某个动作做得不到位,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你过关的。”
林石长点头:“小潘提醒得对,等下我是要去买好几包好烟才行。”
吕伟标和吕显福也认为应该去备好烟。
此时的监考场并没有监控,连考试车上也没有。
监考教练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此时隔壁的几个同单位的学员推门走了进来。
“韩镇长好,韩镇长明天应该把握十足了吧?”吕显福对进来的中年人热情招呼。
“把握个屁,不过也不用担心。”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口袋里放几包好烟,同时准备好几个红包,不过关的话就塞烟,塞红包,那些监考的教练得了甜头,还不会让你过关?”
看来这一招很多人都懂。
中年人看着潘大章问:“你就是那个报名了没有来练车的潘大章吧?”
潘大章点头:“韩镇长好,我就是潘大章。”
他拿出烟递给他。
他后面另外三人也走了进来,潘大章也热情递烟。
想不到另外三人也是前世的熟人。
机修厂的黄俊豪,选矿厂的郭冬新,设备库的刘平。
前世潘大章和吕全东经常从单位走三四里路到尾沙坝下面的机修厂,找黄俊豪几人打牌。
星期天还一起去外面游玩。
他们三人都比潘大章早二年参加工作,因为分配的工作单位比较好,所以想去汽车队学开车,只要申请都会得到批准。
不象井下四大工种的矿工有许多的条条框框限制。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认识自己。
知道他是黎庚荣干部的关系户,所以表面上也不敢得罪。
黄俊豪几人进来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他们几个的床上。
郭冬新:“今晚可以开两桌了,恰好八个人了,玩扑克还是玩麻将?”
刘平把房间桌子拉了岀来。
韩祥源:“我还是喜欢玩麻将,下点小赌注吧,一分怎么样?”
刘平:“我这张桌子是玩牌的,来,自动报名。”
韩祥源:“玩麻将的跟我去隔壁。”
吕显福、吕伟标和林石长都说去玩麻将。
潘大章没有选择只有跟他们玩牌。
黄俊豪:“我们今晚也添点彩头吧,一张牌一分钱,怎么样?”
刘平:“我没意见。”
郭冬新问潘大章:“小潘,你玩过打包牌没有?”
他看他年纪轻,看样子还在读书阶段,估计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吧。
前世潘大章经常跟他们玩这种三打一的牌局,并且技艺比他们都高,每次玩牌都要赢他们几个的钱。
因为玩得大熟悉了,赢来的钱不好意思落自己口袋,于是提议打完牌后,用赢来的钱去买夜宵吃。
但是在上铁珊笼矿当矿工前,他确实没有玩过。
“我还没玩过呢,不会很难学吧?”
四个人住一个房间,想静心写点东西也是不可能的。
郭冬新招手让潘大章过去:“来,小潘,郭叔一教你就会了,一点都不难,很容易学的,就象你以后找对象一样,泡上以后就上瘾了。”
黄俊豪后脑勺上拍了他一掌:“老是喜欢贪人家便宜,才大几岁,就想人家叫你叔。”
郭冬新推开他:“跟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说不明白,尊老爱幼,懂不懂?“”
潘大章笑笑:“我叫你们哥吧,可别欺负兄弟我哦。”
郭冬新拿来两付牌,跟潘大章详细解说了玩法,输赢规则。
费了一番口舌,问潘大章:“懂了没有?”
潘大章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刘平:“你不熟练的话,就别做庄家,做闲家就行。玩熟练了有好牌就去当庄家。”
潘大章点头同意。
每人拿10张牌当筹码,一张抵1分,总共等于二毛钱。
每局庄家赢,三家各付三分,庄家输,三闲家各得三分。
第一把牌潘大章抓了两个炸弹,大小王在手,没有几张散牌。
他并没有叫庄,刘平叫了庄家。
八张底牌配了飞机,一个炸弹,总体局势上不错。
他信心十足甩了一对三,郭冬新一对九,黄俊豪一对十。
潘大章不出。
刘平一对老k。
没人大他。
潘大章丢出四张五的炸弹。
“不出,大不起。”刘平看了他一眼。
“谁说小潘不会玩,乱拳打死老师傅哦?”
潘大章:“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黄俊豪:“他意思说你抓到好牌也不争庄家。别理他,快出牌。”
潘大章甩出一串拖拉机,从6到10。
刘平考虑:他虽然可能凑成从9到k的拖拉机,但是那样的话,就有几张散牌了。
“不出。”他闷声说。
黄俊豪也出了一串从7到J的拖拉机。
没人出。
甩出一对四,一对七,潘大章一对Q,刘平一对二。
黄俊豪和郭冬新都说太不起。
潘大章一对小王压制,刘平四个k的炸弹。
黄俊豪两人大不起。
潘大章四个A的炸弹甩下。
刘平没牌大得过。
潘大章又甩出四对连牌。
赢了刘平一局。
第二局是郭冬新三分叫庄。
也是潘大章几次压制,最终郭冬新也输了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