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骂人的是泼妇,张口咬人的女人,真不好定义。
王学谦嘶嘶的吸着凉气,嘴角火辣辣的疼,人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他倒好,属于色胆包天,如果说在洗衣房里阿黛咬他是属于误伤,而在通风管道里他强吻阿黛,绝对是属于色胆包天,咎由自取。
手上的皮厚,就留下了一排牙印,痛过了也就没事了。可是嘴角轻轻一咬,就破开了一道口子。
“你属狼的,动不动就咬人?”
要说王学谦这次被咬,也是因祸得福,他的一口纽约腔的英语,一下子浓厚了很多,有点伦敦腔的韵味,口语水平直线上升。可就是嘴受不了,疼的厉害。
阿黛握紧小拳头气呼呼的龇牙瞪了一眼王学谦,心里想笑,在纽约的时候,耳边听到的都是眼前这个商界精英的惊艳崛起,一度还以为王学谦的性格跟那些古板的银行家一样,整天都端着架子,动不动就故作高深的说一些让人听着模棱两可的话。
可一旦近距离观察,王学谦却是一个活的很真实的人,率性而为,属于想到了就去做的人。
说难听点,就是有点童心未泯,像个长不大的男孩。
但人都有两面性,这仅仅是他在生活中所透露出的一种天性;在宴会上他惊艳的表演,也是他的一面;还有在商业上一个又一个绝妙的点子,只有全部结合起来,达到一个完美的契合,这才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王学谦。
阿黛看向王学谦的眼神有点复杂,此刻,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彼此都在犹豫是否该出去。
只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安全了。
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试图绑架阿黛的那群人,会不会在走廊内寻找阿黛的踪迹。当然王学谦也知道,如果他一个人离开的话,应该根本就不用担心安全。他倒是想说,可万一要是阿黛死活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就在刚才,他就为这事吃过一回亏,要是不想连着鄙视两回,他还真的想这么干。
在之前,他每次遇到阿黛虽然同样惊艳美丽。可看向他的目光中,发现其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是,鄙夷、不屑、厌恶等等饱含贬义的内心活动。但此刻,他却意外的发现,那种贬义的看法似乎在阿黛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茫然。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想歪的。”
王学谦撇了撇嘴,顺势拿起床头上的电话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另一头,响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接听。换到自己的房间,奇怪的是。也是没人接。不由暗自奇怪,琼斯去哪里了?
说起来也奇怪,琼斯给王学谦工作已经将近7个月了,但是王学谦对她的了解还是一无所知。没有朋友。甚至连对邻居也很陌生,但是如果他去办公室,一准能看到琼斯在秘书的位置坐着。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更让他奇怪的是,琼斯还很舍得花钱。
从刚开始的时候,每月只有一百多美元工资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也会买价格在上百美元的衣服,现如今,更是连高级轿车都开上了,还是贷款。似乎天生就是当小姐的命,却投胎成了个使唤丫鬟。
无奈的放下电话,这才看向阿黛:“你有办法找到你的保镖吗?”
船上的电话都是想通的,只要能够记住房间号,就能和对方相互联系,这也增加了在船上认识朋友的机会,方便互相沟通。
阿黛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我没有带保镖。”
王学谦倒是不再深究这话的真实性,只是把自己的情况也说了一下:“我也没办法找到我的保镖,他们不在房里。”
皮维假如和王学谦失去联系,最有可能的举动就是派人在船上四处寻找。还是属于没头苍蝇,乱窜的那种。
一旦皮维找不到人,肯定会紧张起来,说不定最后整艘船都要被他搅合的不得安宁。泛美银行的大老板在船上失踪,也会让邮轮的声誉受到很大的质疑,甚至连约翰-摩根都要被惊动。因为,如果再发生一场意外,让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当年的泰坦尼克号邮轮,阿斯特四世遇难,从而给人一种假象,摩根为了对付竞争对手,用卑劣的手段,让数千人为之陪葬。
到时候别说仅仅是控制着美国银行帝国的摩根财团,就是总统都要被愤怒的人们从其白宫中赶出来。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王学谦想来想去,也没有继续躲避的理由,抬眼一看,顿时惊叫道:“阿黛,你这是干什么?”
原来,阿黛竟然打开了房间中卧室的橱柜,在柜子里挑选适合她的衣服。拿在手里的一件天鹅绒晚装,看上去蛮精致的,似乎也符合阿黛的穿衣品味,唯独引的她皱眉不已的是,这件衣服显然已经被人穿过了,而且还有些过时了。
“我在干嘛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阿黛说完,抬手对王学谦示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几个口子,都是在通风管道里被拉破的,有个口子,甚至把内衣都露了出来。
王学谦这才想起,当时黑不溜秋的乱转,似乎也有衣服被拉住的情况。
低头一看自己,比阿黛也好不了多少。
要是这样走出去,肯定会引起船上警卫人员的警觉,甚至盘问,要是没有能够拿出船票,甚至连头等舱的甲板都无法上去。
王学谦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小声的提醒道:“可是这是盗窃,是可耻的行为。”
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原则,而且在船上公然行窃,很容易被人发现,要是真被抓了现行,这辈子的名声算是毁了。而且盗贼中一个是新晋的千万富翁,一个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千金小姐,在美国,乃至整个欧洲都会引起轰动的。
这可不是在荒郊野外的三家村,偷村民晾在院子的衣服。毫无压力。这是在大西洋上的船上,要是失主报案的话,肯定会引起恐慌,要是运气再差一点的话,被当场抓住,就没脸在这船上呆下去了。可没脸呆下去,还得忍着,总不能跳海吧?
再说,阿黛的眼光狠毒,直接将衣柜中最贵的两件衣服选了出来。将一套男士的猎装扔到王学谦的边上,催促道:“快一点试试看,合不合身?”
摸了一下胸口,王学谦掏出钱包来,只能寄希望于施主获得了钱财之后,能彻底消除私人空间被闯入的愤慨。
好在钱包里还有几张钞票,东拼西凑的,竟然有二百多美元,一股脑的都扔在了床头柜上。
当他写完之后。用水杯压住便条的一端,正准备试衣服的时候,却发现阿黛已经在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上了,黑色天鹅绒长裙。长长的荷叶裙摆,直接盖住了双脚,肩膀的上还有一整张雪狐做成的领子,衣服美。人更美,他一下子看的惊呆了,有种心火往上冒的眩晕。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唾沫,这才嗤嗤的讪笑道:“被口水噎着了,平时我不这样。”
“那你平时怎么样啊!”阿黛眼含春水,含情脉脉的倚靠在卧室的门边。
“女人都是演员,以前还不信,这回不信都不行了。”王学谦愣了一下,却不答话,开始脱外套,不经意的抬起头,笑着问道:“我要换衣服,你要看吗?”
阿黛脸色一变,给了王学谦一个白眼,扭头进了卫生间,砰的关上了房门,从门背后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快一点。”
王学谦自嘲的笑笑,心说:“跟我斗,还嫩一点。”其实是比没脸没皮,20年代的美国女人,还真的不是他这个饱受心灵摧残,已经彻底沦落成为没心没肺的时代新青年的对手。一边飞快的换衣服,还不忘对卫生间的方向喊了一句:“快不了。”
当换好衣服后,王学谦有点沮丧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无力的挫败感从心底慢慢的升上来。
为什么,阿黛穿别人上的晚装,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借来的。两人站在一起,反倒是阿黛更像个参加宴会的高贵小姐,而他是个不入流的小跟班。
“见鬼,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胖?”
“我看挺好的。”
“算了,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再也不能多呆了,主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回来。”王学谦说完拉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走廊外,似乎还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
三三两两的旅客,正结伴走来。
王学谦扭头对身后的阿黛说:“快一点,马上走,要不然真要被人堵在房间里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别看阿黛在房间里一副女主人的摸样,可一转眼,拉着王学谦的手臂,有些索索发抖,紧张的一个劲的用力抱着王学谦的右臂。
王学谦会心一笑道:“别担心,是剧院散场,人很多,不会有人注意我们的。”说完,他轻轻的拍了一下阿黛的后背。
果然,一路上人们都是谈论着晚上的舞剧,显得非常亢奋。这是一次奢华的旅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享受如此奢华的经历,除了晕船的,都还在旅行头一天的亢奋期。
走到二层甲板的时候,他们周围还有一些看完戏剧,准备在甲板上散散心的情侣。
许久不见的邮船保安也三三两两的在甲板上巡视。
突然,阿黛愣住了,王学谦甚至能从手臂上感受到阿黛内心的震怒,似乎还不着痕迹的颤抖了几下。顺着阿黛的目光看去,在通道的楼梯口,一个穿着黑衣西服的男人,带着汉堡帽,将半边脸掩盖在了帽檐之下。
“那个家伙看着好像是刚才想要绑架你的人?”王学谦轻声的印证道。
“没错。”阿黛沉声道,踌躇止步,似乎在想如何应对,眼神带着一种复杂的失落,怔怔的看着对方,而对方也似乎发现了阿黛,也不知如何应对,两人就这么忐忑的对视着。
阿黛咬着牙,脸色变幻着阴晴不定,突然他好像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用力的拉着王学谦的手臂,往黑衣人走去。王学谦被吓了一跳,低声叫道:“我们可以换一个通道,一样能上到最顶层甲板,用不着这么冒险,不差这几步路。”
阿黛黑着脸,低声回答:“可我想会会他。”
“你疯了,那可是绑匪,杀人不眨眼的绑匪。”王学谦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没想到阿黛的力气不小,愣是没让他挣脱了,反倒是两人拉拉扯扯的,像是一对闹矛盾的情侣,引起甲板上不少散步的人驻足。
“谁说绑匪就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汉?”
“我突然嘴巴有点干,我能去喝一杯啤酒吗?”
“不行!”
汤普森看到阿黛的时候,还是非常吃惊的,但是看到阿黛硬是拉着王学谦向他走来,他却笑了,这才是他认识的阿黛小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