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流涌动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刚刚照进窗户，轻轻地敲门声便让林儿睁开了困倦的双眼。

唔......她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记得她去找陆冰说了些话，还对他发了顿脾气，然后又听他讲了个新的故事，说一会儿的话......然后，她就没印象了。

一定是当时太累了，一定是这样的。

对着镜子左右照照，换身高领衣服遮住颈间的伤口，她不慌不忙打开房门，便看到一身寒气的西蒙于屋外垂手肃立。

“有什么事么？”她轻声问道，并没有一丝一毫让对方进屋的意思。

西蒙躬身行礼到：“近十日城中有大量生面孔混入，行迹可疑。城内共发生命案十二起，死亡高达十九人。城外发生火并事件四起，死伤无算。然而城主府中并没有加强戒备或维持治安的动作。陆家本次拍卖会参拍嘉宾三十二位，算上未来十几日的增减应该比往年稍有增加，但家主陆洪二弟陆涛、三弟陆泽、四弟陆源如今却依然没有到来......”

林儿紧盯着身前的“父亲”，轻轻皱了皱眉头。而西蒙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知道，再看一场精彩的演出，岂不挺好？您还是我亲爱的“父亲”，而我依然是您可爱的“女儿”。”

“属下担心的并非是城主府和陆家，据探查近几日教会也已将一批武士秘密调入城中，另外还发现了影子存在的痕迹。”

“影子？”她咬咬牙：“为什么对方还能追查到我们的行踪？我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只有你我二人，怎么还可能被对方发现？”

“属下不知。”

“飞虎佣兵团安全么，虽然你是佣兵团创始人之一，但你离开太久，回来的又太过突然，终归会有人不服。给你五天时间，彻查团内每一个人，凡是有所怀疑的，找个理由，暂时把那人踢出城市几天。”

“是，属下明白。还有......”

“但说无妨。”

“属下询问了所有给陆家少主陆冰治疗过的医师，得到的答案完全相同。病入骨髓，非药石之力所能医治，命不久矣。还望小姐有个准备，不要太过伤悲。”

病入骨髓，药石无医......

屋内暖风自身后轻拂而过，拨乱了她耳边柔顺的发丝。

“出来的够久，也该回家了。告诉我父亲吧，就说十四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他派人来接我。”她淡淡说着，语气中命令的口吻却不容置疑：“还有中午，不，明日中午，派个人告诉陆家少主，我在东花园等他。”

......

“少主，少主，醒醒，咱们等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后座正在打瞌睡的陆冰被下属轻轻摇醒，晃了晃有些晕沉沉的脑袋，睁开眼睛望去，却发现车窗外朝阳刚刚才爬上光秃秃的树梢顶端。

打个大大的哈欠，推开车门拍拍脸颊，正准备伸个懒腰，胳膊还没举过头顶，他就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刺激出一连串猛烈的咳嗽。

今天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竟然来了四张请柬，偏偏出城迎接让对方宾至如归以便日后放血还是自己亲口给父亲提出的建议。城东两拨，城北一波，城南一波实在让陆洪分身乏术，不得已这才派出了心爱的陆冰亲自上阵。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自己上一次起这么早是什么时候来着？

官道上远远腾起一股高高的烟尘，他举目望去，便见一支短短的马车队在骑士的护送下急速而来。

不对，不是骑士。看着对方歪歪斜斜的行进队列，他撇了撇嘴，充其量只能叫“骑兵”而已。

靠风系法阵驱动的“汽车”可不是这座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边陲城市里人人都能拥有的高档货色。陆家仅有的六辆还是去年年拍卖会时一支走私团伙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出手的黑货被他捡了现成的便宜。买来之后除了被自己拆坏的一辆，一辆成了族长陆洪的专车，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他的媳妇，陆冰名义上的老妈柏妮开着到处乱跑。一辆自然被他收入囊中，至于其他三辆便成了族里的公务用车。

现如今城里能跑动的汽车加起来数量还没一个人的手脚指头多，陆家和教会占了绝对的大头，各五辆一共十辆。城北洪家的两辆也偶尔上街溜溜弯子，其余各家一人一辆，被深藏在城堡的停车库中，地下室中，甚至是主人的书房，卧室之内用作观赏。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清晨带着露水湿气的寒风吹透的时候，车夫们终于在陆冰面前狠狠勒住了缰绳。三匹毛色驳杂的马驹一阵叫唤，惯性前冲的灰尘和马嘴里飞扬的唾沫星飞溅一脸。

卖东西还是买东西？陆冰脸上依然挂着标志性的笑容，然而心中无论是对于对方手中宝贝的稀有程度还是对方身上金币数量的希望，都已如暴风雪中一小撮火苗那般摇摇欲坠。

第二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一个干瘦的老头跳下车，驮着背在袖中摸索半天，将一张揉皱了的，布满油污的拍卖会请柬拍在了他手中。

好吧，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一路辛苦，家中已备好酒菜为各位接风洗尘，请——”

话还没有说完，他一脸惊讶的望着对方以不符合身形的敏捷跳上马车重新钻进车厢，那一瞬间车队竟然是理也不理站在路边的自己，扬鞭便向着城内绝尘而去。

“跟随我......咳咳。”飞扬的尘土又激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有说错什么，咳咳咳，话么？”

还好自己只需要等待这一支队伍，虽然不曾料想对面竟然奇葩的理也不理自己，不过正好这样一来自己也算完成了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

“打道回家。”老司机陆冰扭身便钻进车子发出了指令。美美的睡个回笼觉，再修改一下自己过几天就要讲给林儿听的新故事，这才是一个二世祖应该享受的人生嘛。

要不要在故事里加入一些大家都懂但大家都不说，只有被追上才能嘿！嘿！嘿！的情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