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药剂疑云

“少主，属下已初步检查完毕。少主您请看。”队长前脚才迈出院子，总领便捏着一只断臂来到了陆冰身前。“启禀少主，根据属下的观察，此人应该就是厨师汉克本人不假。一是掌厨刚刚瞬间便认出了对方，二是他的手掌。”

应该是怕流淌的鲜血惊到陆冰，被斩断的左臂末端厚厚的包着几层衣物，还用不知道谁的头盔做了固定，就连整只胳膊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不复之前那般沾满了血污。

“少主您请看。”总领细心地将断臂的手掌拨开，借着厨房中透出的亮光指给陆冰，“对方左手大拇指指肚上有块老茧，应该是掂炒锅摩擦所致。然而老茧并不太厚，因此证明他并不是负责炒菜的主厨。而他的手中，尤其是虎口处并没有其他茧子，证明他至少不是善使刀剑等短兵器的武者。”

总领又将手背翻了过来，接连点了几处深浅不一的疤痕。“少主您看，其手背上这几块都是烫伤所留下来的疤痕，正常人的手背上基本不会出现如此之多的烫伤，即使是厨师应该一般也不会有如此之多，因此属下推测这个汉克应该脑子有些不灵活，在厨房中地位也不算太高，不过厨师的基本功底应该不差。”陆冰点点头，他印象中对方是新府建成后进来的第一批厨师。不提从城堡中搬来的老人，同他一批进来的厨师们大多都已晋升了职级，而他却一直原地踏步不得寸进。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里，少主请看——”总领又将断臂翻了过来，微微向前一抽，撩开了对方小臂上覆盖的衣物，一片秘密麻麻的针眼便露了出来。

“这什么鬼？”陆冰不由自主抬起头转移了视线，头皮一阵发麻，从脖子背后一直痒到了屁股，仿佛有十几只小虫子在身上乱窜。

好吧，看来就算是穿了这个密集恐惧症也还是如影随形跟着自己。这已经不能叫深入骨髓了吧，这简直就是绑定灵魂的病症啊。

看到少主一脸不适，总领唰地拉上衣服一脸自责到：“少主，属下不是有意，实在是属下不知——”

“说正事。”陆冰打断对方，隔着衣服指指对方胳膊：“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自残？得病？毒品？”

“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像是得病的样子，属下怀疑，这么多针孔都应该是那款最有名毒品的杰作。”总领转身将手中断臂扔给身旁一名侍卫，拱手向他继续报告。“刚才我们检查了尸体的瞳孔和血液。对方瞳孔已经扩散至最大程度，血液也是非常奇怪的黑色。综合战斗经过来看，对方战斗全无章法，却对咬人异常的执着......因此属下认为对方应该是大剂量服用了战斗药剂，至少有狂化和嗜血两种。然后又注射了过量毒品，恰好该毒品有很强的致幻作用，所以......”

“还有别的可能么？”陆冰皱起了眉头。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何要先是疯狂嗑药然后大剂量注射毒品？自杀?杀人？都说不通啊。但是如果是被逼迫或者是无意识之中被人服下了药物又被打进毒品的话，那就说明府中至少现在还藏着一名动机不明的危险分子。

不，不对。他摇了摇头。“药剂的生效时间有多长?毒品应该是注射后马上就会进入幻觉的吧。”

“是的，二者都是及时生效。这也是最令属下想不通的一点，站在院中时肯定是没有机会扎自己十几针的，更何况他的身上也没有针管。不过如果不是药剂的话......”总领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是药剂的话那便只剩诅咒或者法术了。不会有一个魔法师盯上咱们拍卖会的哪件宝贝了吧。”陆冰笑着说道。

总领闻言也咧开了嘴巴。“怎么可能，法师老爷和咱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是真能和法师老爷们过过招，就算被一个火球轰成渣渣，属下这辈子也是值了。”

“恐怕你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咯。”陆冰一抬头便看到侍卫队长拐过院门向自己奔来，不由拍拍总领肩膀一扬下巴说道“来来，陪我去见见那双鞋的主人。”

迈出小院，本以为吓得自己一众侍卫甚至不敢去和对方见面的女强人一定是个身高一米六身宽也是一米六，体重至少一百六的矮胖悍妇形象。然而站在自己身前这位看起来二十八九未满三十的女强人只用一句话便华丽丽秒杀了陆家少主。

她放下了自己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略略施礼，好听的烟嗓回荡在深冬小院外的空气之中。“参见少主。”

“等等等等等等......”陆冰的视线由对方矮矮的统一配发的四厘米高跟略过那双长的过分的双腿，略过翘挺的臀部，略过清晰的锁骨和纤长细白的颈、尖尖的下巴上那两片薄薄的唇以及翘挺的鼻梁，在对方花苞辫上跳跃了一下，最终定格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以及那左眼外眼角下方的泪痣之上。“等等，刚才那声老娘还要睡觉呢是你喊得？”

他一脸难以置信，拜托，怎么可能，一个声音四十岁，一个声音这么年轻，逗我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对方薄薄的唇抿了起来，略一低头，斜斜搭拉下来的刘海便遮住了左眼。

好嘛，你高你牛叉。你漂亮你任性。

“跪下！”陆冰平视着她的嘴唇一声历喝：“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请少主责罚。然而属下冒犯少主实在是有要事相告，迫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还望少主明察！”

“半跪就行了，保持住风度。叫什么名字？”

对方小小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听懂关于风度的意思，但还是恭敬地回到：“属下名叫希尔，是两月前刚刚进府负责照顾小少主的奶娘。”

奶娘？他下意识瞥了眼对方胸前。嗯，离自己想象中的奶娘还差了点。不过这个声音，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沉沦在那淡淡的充满沙哑磁性的声音之中了。

“她以前都是这么跟你们说话的？”陆冰回过头悄悄问站在身边的队长。

侍卫队长大张着嘴巴，一对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听到他的问话头摇成了拨浪鼓，颤抖着伸手指指那栋小楼说道：“回少主，是，是刚才那样。”

“希尔，最近小少主可还好么?”

“禀少主，小少主除了有些挑食外，一切都好。”

“挑食？”

“禀少主，属下只负责日常照看，并不负责其他......”

“我知道，陆决毕竟都三岁多了，父亲有没有安排相应的课程之类的？”

“禀少主，按照课程近几天正在教小少主一首儿歌。”

“嗯，小声唱来听听，你怎么教陆决唱的现在就怎么唱。”

希尔微微顿了一下，刘海遮住了半边额头，面无表情的俏脸上却悄悄闪过一抹暗红。

“遵命少主。”她锋利的唇角向上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欢快的萝莉音低低响了起来。“这儿有一只小青蛙，黑黑的眼珠白肚皮，咿呀咿呀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