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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作坊这两年张氏都做的熟惯了,也不用人帮忙,用的还是那一帮相熟的大姑娘、小媳妇,分为两班,上午一班,下晌一班。连蔓儿给张氏建议,让她挑了两个利落可靠的媳妇做管事的,还是按每个人做了多少酸菜来付工钱,因此就算张氏不在作坊里看着,也并不影响什么。
至于酸菜作坊的账目,是连蔓儿和连枝儿负责的。从今年开始,这酸菜作坊的收入不再入总账,而是完全归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娘儿三个。
这是前两天商量要开酸菜作坊之前,一家人商量的结果。
这天吃过了早饭,连蔓儿、连枝儿带着小喜在屋里做了一会针线,连蔓儿就有些坐不住。
“姐,我去酸菜作坊看看。”连蔓儿就和连枝儿商量道。
酸菜作坊今年开张没几天,连蔓儿每天都想着要去看一看。
“去吧。”连枝儿自然并不反对,“我就不去了。”
“姐,那你帮我把这半朵花儿绣完呗。”连蔓儿将手里绣的肚兜递给连枝儿。
如今,连蔓儿平常的缝补已经没问题,并且能够绣一些简单的花样,她还学会了裁肚兜。手里这件鹅黄色的府绸肚兜,就是她自己裁、自己缝,又照着花样绣了几天,如今已经快完工了。
连枝儿就将肚兜接过去看了看。这肚兜裁的极漂亮合体,看那缝线阵脚细密均匀,就是花样略简单了些。但绣线配色配的极好,倒也典雅大方,很适合连蔓儿现在的绣功。
“绣的不错,娘看见该夸你了。”连枝儿就笑道。“你去吧,回来这半朵花儿我就给你绣得了。”
连蔓儿就下了炕,带着丫头小喜往酸菜作坊来。
如今的酸菜作坊。已经从跨院中挪了出去,就在连记铺子后边的院子里。这是为了将家宅和工坊分开。而作坊在这,更靠近官道,方便运输,同时也方便那些姑娘媳妇们来做工。
进了铺子的后院,一排的作坊房子,共有四间。左边的三间半是工作间,也就是雇工们加工酸菜的地方,靠右边的两个大灶有一道火墙隔断出半间来,那边盘了一铺炕,平时连蔓儿、连枝儿过来核算账目。就在这里,算是一个小小的办公间。
工作间和办公间之间有门连通,也各有门直通向外面,
连蔓儿先进了工作间。上午班,是春柱媳妇管事,看见连蔓儿来了,就忙放下手里的菜刀跟连蔓儿打招呼。
“婶子,你忙你的,我就过来看看。”连蔓儿就道。
其他干活的媳妇们也纷纷和连蔓儿打招呼。
连蔓儿都笑着应了。见这作坊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也就放了心。她正要说话,就听见那办公间内传出来有人的说话声。
连蔓儿就略愣了愣。
“你二伯娘在那屋里那。”春柱媳妇就小声地向连蔓儿道。
那声音是何氏的,连蔓儿听出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她跟你娘说,想要来这上工。”春柱媳妇继续小声地告诉连蔓儿。“你娘没答应。也没法答应。不是我说她,这活她干不了。咱们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啊,干这个活,个顶个的,得干净利落,不然人家大饭店、大酒楼敢要咱的酸菜?还有一个,那菜丝得切的细,她那刀工,刚才你娘还让她试那,结果还不如过去了。”
春柱媳妇和张氏亲厚,又和连家老宅隔壁,连家的事都知道,因此说到何氏,也就丝毫不避讳。
“我就奇怪,她今天咋能出门了?”连蔓儿就道。
上房的人在老宅那边安顿下来,这次连老爷子似乎下了狠心,将一大家子的人约束的很严,没他和周氏的允许,都不让出门。尤其像何氏这样,特别爱串门子,说话嘴上没有把门的,更是被严令不得出门。
“你爷今天早上带着你大伯和你二伯出门了。”春柱媳妇就道。
“我爷他们出门上哪去,干啥去了?”连蔓儿诧异道。
“听说,是往老武家去要地租了。”春柱媳妇就道。
连蔓儿就点了点头。按着这庄户人家的规矩,这做佃户的知道田地的主人家回来了,还正缺粮食,就该主动上门把地租给交了。但是武家兄弟自然是没这么办。连老爷子这些人回来了,他们连面都没露。
估摸着,这是她们家给的那些粮要吃光了,所以连老爷子他们终于想起要去要地租了。而且,既然大家伙都回来了,那些地,明年也不能再佃了,得自己种了。
跟武家兄弟要地租,收回田地,只怕不会很顺利,连蔓儿心想,可是这能怪谁那。
“婶子,你照看这边,我进去看看。”连蔓儿说着话,就往办公间里走。
挑门帘进去,就是一股热气扑脸。因为外面几个灶的火不断,这屋里特别的暖和。连蔓儿一进屋,就看见何氏和张氏相对在炕上坐着。
张氏穿着鞋,坐在炕沿上,而何氏却脱了鞋子,盘着腿,稳稳当当地坐在炕里。
“哎呦,蔓儿哎,大侄女,快过来让二伯娘瞅瞅。又俊了。”何氏看见连蔓儿进来,就夸张地笑道。
张氏看了连蔓儿一眼,眼神中有明显的无奈。
“二伯娘,你咋有空过来?”连蔓儿只得淡淡地道。
“俺想你们了呗,这都多少日子没见着面了。”何氏咧着嘴道,“你们现如今搬出来了,这大房子盖的,就是门槛子高了,俺想进都进不去。今天好不容易,在这把你娘给堵住了。”
连蔓儿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个何氏,说话还是这样不中听。
“二伯娘,你这说的啥话。我们不敢招惹你是真。不只我们,别人怕也不敢招惹你。这也没几天啊,你就不记得把人家镇上老郑家兄弟几个送进大牢的事了?”何氏这个人脸皮厚,跟她客气、含蓄,只能惹自己生一肚子的气,所以,连蔓儿也没和何氏客气,一上来,就说起了何氏害郑家的事。
这件事,就是何氏不来找她们,她们还想着什么时候得说道说道。好歹人家郑家兄弟是帮她们办事,就因为何氏这不着四六的,在大牢里受了好几天的罪。
见连蔓儿提起这件事,何氏脸皮再厚,也有些支吾了。
“那、那俺也不是成心的。就赶上了,后来,要是你二伯他们没出事,那俺肯定说话,早就把他们给放了。”何氏辩解道。
“二伯娘你说话这么管用,当时你咋不说。不是你叫唤来官差,把人给关进去的。你真有那好心,你一开始就不能让人抓他们啊。”连蔓儿道。
“他二伯娘,人家郑家人可跟我说了,当时人家都管你叫伯娘,说是给我们家办的事。乡里乡亲的你不认,连我们你也一样下手啊。他二伯娘,你拍拍心口窝,你这事做的地道不地道,你对得起谁?”张氏也道。
“俺那、俺那就是,闹着玩的。俺、俺也不认识他们。谁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何氏的目光就有些闪烁。
“二伯娘,上次我们去太仓,还是人家接送的,那时候,人家也跟你打招呼了,你还应了,和人家说了半天话那,咋转眼就不认识了?”连蔓儿问。
“人家都说了,三郎和三郎媳妇还上来跟你求情那,你就黑着脸,让差役把人给抓走的。”张氏就道,“得了,他二伯娘,你不说你是个敞亮人吗,咋做的事,你就不敢承认了?”
何氏被这母女俩问的哑口无言,脸上虽然是讪讪的,但是那磨盘大的屁股却好像钉在了炕上,依旧是纹丝不动。
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何氏不想走,有很多原因。一来老宅那边柴禾少不够烧,现在虽然还没入冬,但是那屋子里和炕上就冷,不如这边暖屋热炕的舒坦。而且这边还有热水喝,在老宅可是没有的。还有一件,她就是爱串门,跟人唠嗑,可这次家里有严令,她好不容易溜出来,别人家又去不了,只能来这。来这,就算被发现了,回去说是来找活干的,也有个借口,不至于被骂的太狠。
因此,她坐在炕上,不管连蔓儿和张氏咋说,她就是厚了脸皮,不肯动窝。
“那事,俺是做的不咋地。一时鬼迷心窍了。”何氏咧着嘴道,“要不,啥时候,俺看见他们,俺给他们赔礼还不行。”
“她四婶,蔓儿丫头,俺落了难了,遭了罪了。”见张氏和连蔓儿不理她,何氏还知道转移话题,就诉起苦来。
“二伯娘,我看你这样,和以前没啥变化。”连蔓儿看了一眼何氏。她也奇怪,看古氏、蒋氏那几个,经历了这段日子,都憔悴的不行,可这何氏除了还是那么邋遢,可是一点也没憔悴,也没变老。
果然,这不长心的人,是任何事也奈何不了她的。
“咋没变化啊,俺这都瘦的皮包骨头了。”何氏晃了晃自己的肥屁股,哀叹着道,“她四婶啊,你知道俺最眼馋你啥不?俺最眼馋你这几个孩子,都躲好。再看俺那几个,就没有让俺省心的。”
说到这,何氏的眼圈竟然也有点发红。
连蔓儿和张氏都不由得惊讶了。这还真有事能伤了何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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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体不舒服,稍后会争取再更一章,不过不能保证,请大家谅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