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的开始,是在一个黄昏。
所有的部署都已经完成之后,按照计划,鬼杀队的成员故意卖了个破绽给之前就已经确定到了的玉壶留存信息源的附近。
为了确保计划的真实性,在返回的途中,队员们非常认真地做了扫尾工作,只有这样,才会让鬼舞辻无惨真正相信鬼杀队这几个月来显露出来的破绽。
我一个人坐在庭院当中,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越来越淡的印记,这个痕迹在杏寿郎先生破除我早夭诅咒的那一天出现的,现在淡化成这样——即使是我不断的维系,也终究还是马上就要到这个时候了吗?
我的藤蔓向外延伸着,经过长时间的生长,藤蔓遍布大半个总部,我的发尾带着嫩芽,劳累的时候难免会掉落一些,然后在太阳的照射下,自然而然就长遍了各处。
这也让我的感知相当宽阔。
所以,在危机逼近的时候,我就已经感知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没有穿鬼杀队的队服,而是穿上了一身用和鬼杀队衣服一样特制布料制作的裙子,行动非常方便。
我把之前杏寿郎先生的羽织摆放整齐,静静地等待着。
数秒之后,巨大的、爆发出来的轰鸣声在夜空中下响起,破坏杀的斗气带着青蓝色的光亮照亮了整片庭院,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在颤抖。
——果然,就像是狛治所说的那样。无惨的第一选择绝对不是不能直接食用的我,而是已经获得了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能力的狛治自己。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我知道狛治很强,这也确实是计划当中的一环,但是鬼舞辻无惨并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完成计划的第一步,狛治他本来就是非常危险,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是需要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将药物送进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当中。
我从木质的回廊上往下走了数步,赤脚踩在了庭院的泥土上——我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有关系的。
突然,屋顶上的藤蔓传来了极轻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猛然回头,就在月光之下,我看到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她穿得相当清凉,腰上缠绕着粉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许多和她脸上一样的花纹,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头发的发尾带着一点渐变的绿。
不过让我最先注意到的,是她和发尾一样颜色的瞳孔中,刻着的字符——上弦四。
她就是曾经的上弦之六,现在的上弦之四——堕姬。
“诶,无惨大人要来捉的,就是这样一个弱鸡?”她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感觉看着我,似乎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认出我的身份,“和上次相比,好像更加无趣了——无惨大人说,你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既是男人也是女人,真是让人不快。”
我眉头一皱,难道兄妹可以融合在一个身体当中的你们和我不是一个性质的吗?
还是说,原本就是因为我和她的相似性,才让她不快的?
“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你这样的人,真的需要我们如此谨慎吗?”
她的话音才落,我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因为近些天来对「斑纹」侵蚀力量的适应,我对疼痛早就没有那么敏感了,所以在这个脖子只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的瞬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受了伤。
直到耳朵旁想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我才猛然间意识到,刚才堕姬所说的“谨慎”究竟指的是什么。
“无惨大人都吃过亏的人,需要谨慎也是当然的吧。”堕姬的哥哥——妓夫太郎,他根本就没有在堕姬的身体当中,而是一开始就作为另外一个个体潜入到了这个这里。
我感觉身体一阵发软,瞬间就意识到了,刚才的伤——有毒。
妓夫太郎对除了他妹妹以外的人,可没有一丁点的耐心。失去力量的我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柔软潮湿的土地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这是鬼的毒素吗,但是以我的特性,连童磨这个上弦之二,甚至专门有毒素相关能力的鬼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更加接近植物的状态……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有这种能量!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意识的清醒,也能够感觉到自己每一个身体部位的存在,甚至连发丝末尾的嫩芽我都有明确的感知。
可我就是没有力气,好像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像是努努力就能够醒过来,但是又好像不行。
我专注在体内,想要尽快把身体内的毒素分解掉,但是却进程缓慢。
作战计划才刚刚开始,我这边就已经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不愧是无惨大人,轻易就找到了你的弱点。”我倒在地上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从高处落下的堕姬的脚和腿,她甚至不屑于低下身子来看我,而是一脚踩在了我的头上,像是有些不忒的样子,“引以为傲的那种青色的盾用不出来的感觉如何,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我真的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堕姬正面对上过,为什么她会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难道,是嫉妒我的美貌吗?
不明觉厉。
“真是不明白,童磨大人为什么会死在你这种货色的手下。”她说着还有些不解气似的,脚更加用力地碾了几下。
原来是,因为童磨。
我这才想起来,将堕姬和妓夫太郎转化成鬼的,好像就是童磨来着。那么,对于他们兄妹俩来说,童磨就是给了他们新生,让他们有了生存机会的大恩人。
而我,或许是那一夜能够将童磨拖住并且杀死的一个核心人物之一——
难怪,难怪堕姬对我会有如此大的怨愤。
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儿,堕姬那种上弦的力度轻松爆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还想要留着我,或者说想留着一个完整的我,这恐怕就不是这一脚能够完事的。
至于俗世意义上,被这样踩着的屈辱?
其实我是没有的,因为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转生成人,尤其是在还是花的时候,一年的花期总共就只有两三个白天,其他时候就像是杂草或者是保持种子的姿态,被人在头上踩来踩去的,早就习惯了。
我更加好奇、更加想要知道的,是这个让我麻痹到动弹不得的能力,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看看这张脸,不甘心吗?”堕姬身上的带子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将我提了起来,看着我我脸上那种忍耐着身体内毒素翻涌的表情,她就像是被取悦了一样,“你的这张脸,就应该要这样痛苦和挣扎才是。”
我没有理会堕姬的话,而是放大着自己的感知力,利用我留在别人身体当中的青色彼岸花的力量共享他们的视线。
只要这个能力还在,我治愈的力量就会被动发动,不会受到我身体中这个未知毒素的影响。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能力还在,就足够了。
“喂,你这是什么恶心的表情?”堕姬皱着眉头,用她有些尖长的直接掐着我的下巴,“给我痛苦啊!”
她的手指用力,指尖微微划破了一点我的皮肤,一滴血液顺着她的指甲流了下来,我看着那一滴顺流而下的血液,突然像是被打通了大脑中的某个关节一样。
毒——毒是没有用的。
身为一种特殊的植物,不论是普通的毒还是鬼制造出来的毒素,对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甚至就连大部分的鬼,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养分。
没错,养分——吸收养分。
我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我很难受,所有的血管都在发烫发疼,但是我最核心的地方却没有受到伤害,连治愈的力量都能顺畅地使用。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不是毒,而是补。
其实我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生吞童磨的那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反应没有这样平稳似的激烈而已,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伤害落在我身上,所以我一时间才没有反应过来。
我颤动着张开嘴,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们刚才注射给我的,是鬼舞辻无惨的血。”
我没有用疑问句,只有我足够笃定,他们的反应才能给我答案。
“啪”的一声,我感觉脸上一阵疼痛,甚至连被打偏后带动的脖子都一抽一抽的,堕姬的巴掌真是恨不得把我的头也打掉,“是谁允许你直呼无惨大人的名字?!”
这个反应,看来是中奖了。
而且恐怕还是普通的鬼舞辻无惨的血,应该是被他亲自处理过的血——或许是提纯,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方式。
我整个身体都因为这样本能地消化而停滞住了。
没有办法,这是一种身体本能的自保方式,尤其是鬼舞辻无惨的血——如果我不能够好好的、完全消化掉的话。
我自己,就会变成鬼。
成为鬼舞辻无惨的附庸。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我就卡了qaq
因为太卡了,所以下午去开了两把游戏,直接八连跪,告辞,再也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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