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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流道场,一个仿佛穿越了时空从暧昧的记忆当中重新落到了实处的地方。
除了柱和几个特别的鬼杀队员——比如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和不死川玄弥这样曾经真正见过狛治战斗姿态的人,其他来这里的训练的鬼杀队员大多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样自然就无形中拉近了狛治和鬼杀队之间的关系,就连那个叫做祢豆子的灶门妹妹也总喜欢在清醒的时候跟着哥哥一起待在道场里,那中纯粹的师生羁绊让狛治找到了一中短暂的归属感。
鬼舞辻无惨渴望的青色彼岸花果然不会是俗物。
长期的温养和克服阳光之后在日光之下的沐浴,让他身上那中属于鬼的味道越来越淡,就连样貌都在他没有特别控制的情况下开始褪下了鬼的姿态,越来越趋近于他人类时候的状态。
这中奇妙的现象让珠世非常上心,原本就很有成果的药物制作很快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狛治却很果断的拒绝了那中能够让他彻底变回人类的药物。
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资格而已。
狛治在做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存在幡然醒悟、回头是岸的,他也不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话,手上沾染的血腥的人怎么能够这样轻描淡写地走出阴霾呢?
任何人——也不局限于人,都要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事实就是事实,无可辩驳。
他或许有一段很让人遗憾的过往,但是鬼杀队里,有哪一个人的过去不是充满荆棘的?
他如果这样轻易地被放过了。那,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普通人、被他杀死的鬼杀队员、在他的邀请下坚持己路的柱们,那些牺牲、那些信念,岂不是成了笑话?
芸芸众生,谁不可怜。
他早就已经没有这样简单变回人类的机会和资格了,灶门祢豆子或许可以,但是他绝对不行。
甚至就算是这样战死,他的归属也一定是地狱。
只有赎完了罪,清清白白的灵魂,才能够重新转世,重新获得和家人、朋友、爱人幸福走下去的资格。
狛治一直都清楚这些,也真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请让罪人在荆棘与战火中死去,然后让那些理应获得幸福的人安稳地走下去。
更何况,如果他这个克服了鬼惧怕阳光弱点的鬼完全变回了人,那么鬼舞辻无惨必然要把投在他身上的视线和觊觎完全转移到青的身上。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狛治会让自己成为鬼舞辻无惨的目标。
产屋敷耀哉曾经提起过一个他自我牺牲的计划,用来重创鬼舞辻无惨并将其拖入决战。
虽然身体有所好转,但是宿命的锁链和诅咒产屋敷耀哉无论如何也想在自己能够看到的年岁中斩断,产屋敷耀哉并不畏惧死亡。相反,如果能够用自己的死亡拉开鬼舞辻无惨终结的序幕,他将乐意迎接终结。
这个计划不能让柱们知道,因为他们不会同意。而且用自己的死亡来让柱的悲愤情绪达到顶峰,也是一个作用。但是的计划不可能由他一个人默默完成,他需要有人协助,需要将死亡的利益最大化,珠世和狛治这两个合作者是很好的选择。
——能够和鬼杀队相互信任、有一样的目标,但是不会被和他的感情牵绊住脚步。
本来是很好的选择,任何战斗都有牺牲,活过越久的人,和鬼舞辻无惨战斗越久的人,知道得越清楚。
但是,狛治固执的觉得,像产屋敷耀哉这样的人,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死去,不应该死在黎明破晓前。
和现在所建立的羁绊没有关系,和他不希望青出事的理由不同,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拥有产屋敷耀哉这样的心性和坚定,那中强大的内心让人震动。
他做不到,所以他才佩服这样的人。
“不……鬼舞辻更想要得到的第一目标,不是你。”狛治端坐在产屋敷耀哉面前,“确实,你是鬼杀队的当主,鬼舞辻确实想要摧毁你,摧毁鬼杀队,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够克服阳光,那么鬼杀队如何,其实都无所谓了。他的第一目标,是我。”
“只有我。”
狛治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这个连呼吸的声音都非常明显的空旷的房间中,就显得连回音都能被捕捉到一样。
“但是——”产屋敷耀哉刚要说什么,狛治却马上打断了他。
狛治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嘴遁,不擅长讲大道理,也说不过别人,所以干脆就直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而且,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是最合适的。我是鬼,爆炸不会直接让我死亡,鬼舞辻对我的实力很了解,所以以他的自负才不会真的对我设防,他想要吸收掉我的身体——主动的吸收,才能让药起到最大的作用。这是你们都无法一次做到的事。”
“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
那双金色的眸子在遮光的房间中亮得发烫。
这是命运的决断,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那个瞬间,产屋敷耀哉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是他愿不愿意牺牲的问题,也不是他愿不愿意其他人牺牲的问题,这是一条狛治自己必须走的路。
狛治在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产屋敷耀哉在他拒绝珠世药物的时候,还能想到这个时候变成人的话,会失去很大一部分战力,所以不想要变回人的理由。
但是现在,他只能承认,狛治是有死志的。
就像是还被诅咒折磨时候的他一样,已经决定好了终点,无非是通过那一条道路走向终点而已。
即使不是这次,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狛治也会自己走向既定好的终点。
那么,对于狛治这样的战士来说,死在战场上是英雄,死在战后就是懦夫了。
这不是选择,也没有选择。
产屋敷耀哉没有再开口,沉默了半晌,他跪坐着将手放在地面,俯下身,“那就拜托狛治先生了。”
没有什么可劝的,产屋敷耀哉自己也是相同类型的人,所以心意是相通的。
他能够打心底里理解狛治的每一个字。
作出了决定就是按部就班地训练、计划、准备、决断。
青的苏醒不是改变了这个过程,而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就像是世界走上了原本就应该有的道路,而青只是成为了这个道路进行的催化剂而已。
相互牵挂的人未必要一起前进,即使走向不同的重点,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质的。
奇异的,在决战之前的某一个夜晚,狛治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的青沉溺在海中,一直一直的往下沉。
那双空洞的眼睛就像是一扇紧闭的窗户,而窗内有着另外一个不断敲击着窗户想要出来的灵魂。
就像是……在求救一样。
狛治隐约觉得,这似乎不像是一个梦境。
他有过和精神类血鬼术对战的经验,最开始进入十二鬼月的时候,当然是需要复数的换位血战。
这里,更像是一片精神的海域。
那正中心的人,就是青的精神——或者说是灵魂吗?
以特殊的力量相连接,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意识空间,是——构筑出来的。
在青色彼岸花的力量之下,用青色彼岸花的力量构筑,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青沉在海底也像是被拉入了这个空间。
排除掉所有的选项之后,那就只有……恋雪。
恋雪构筑这样的空间,把他和青拉到了这里——绝对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狛治顺着恋雪的思维继续想了下去——一个被困在躯壳当中的,求救的灵魂。
青的身上果然有什么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
海面像是一个镜子,他和青站在镜内和镜外。
倒映着相同的……境遇吗?
在一个特殊的条件下,丧失了关于自己最原初的认知,更名换姓然后从走上了一个自己未必愿意走的路,并且失去了找回自己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狛治不敢确认什么,但是恋雪和上次一样,明确传递出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是一个镜子的两边。
那么曾经失去自我,被青拉回来的自己,也一定要把青拉回来才行。
——名字如过眼烟云。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像他真正的人格寄托在“狛治”的字符上,而不是“猗窝座”一样。
那青呢,青的人格、人生应该寄托在什么样的名字上?
名字是最短的咒,是一切开始的原点,也是锚点。
他不知道青的【真名】,但是,却可以提醒青。
不要再说什么名字毫无意义如过眼烟云的话了。
去想起自己的名字吧,想起真正的自己。
就像他结束了作为“猗窝座”的一生,在地狱当中真正重新拿起“狛治”一样。如果无法找到锚,那就结束掉作为“青”的一生,然后在终点重新拿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没有什么好担心,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分离从来不是结局,只要活下去,灵魂总有再见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三哥的番外,我觉得这个角色还是非常丰满的,只是我感觉没办法把想表达的写得很好。
感觉上一个像喜欢三哥一样喜欢的角色是佐助来着,啊啊啊啊啊,我太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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