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的时间很快过去,石碑需要注入极大分量的木遁查克拉才能显现原来的样貌。
“别用仙术查克拉,要纯粹的木遁力量。”我看着千手柱间带着仙术纹章就想用开工,我赶紧出声阻止。
这块石头是阿修罗所造——阿修罗是不用仙术的,所以其自然能量的外在表现就是木遁。
在「我」的记忆之中,阿修罗立在这里的原本是一块空石碑。它随一封手书送给了因陀罗。
在那个时代,送这样的石碑就表示了吾心如磐石,永不可变节的意思——兄弟俩走上了不同的路,可是阿修罗不会因为自己的兄长而改变心意,他们之间今后的关系也会像这块石头一样,变无可变。
那封手书的语气出乎预料的强硬,在那个年代,几乎算得上是一封决裂书了。
那时候,兄弟俩之间已经因为忍宗的问题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六道仙人作为父亲本是想要主动进行调和的。
但当时为了防止自己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身为长兄的因陀罗主动离开的忍宗——一开始倒不是什么离家出走之类的狗血剧情。
就只是单纯的出门修行而已,同时因陀罗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口出恶语伤人。他对自己了解很深,其实算是刀子嘴的典型——豆腐心不豆腐心的再另说。
但是因陀罗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和唯一的弟弟决裂。
出门走一趟之后,原本态度已经稍有软化的因陀罗接到这封手书之后,一下就坚定了他要分道扬镳的心。
同时,也一样是这个时候,那种兄弟阋墙的极端情绪达到了巅峰——这是一种“我都已经退步了,你竟然还这样紧逼”的回击而已。
但是连因陀罗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在这块阿修罗送来的石碑上面刻下了写轮眼修行的方式。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从这块石碑上刻下写轮眼修行方式的那个瞬间开始,因陀罗精神上对自己兄弟的诅咒就留在了他自己的血脉当中。
所以,等到木遁起效刷新石碑的时候,应该出现的会是一个空石碑,还是「我」当年刻上去的东西?
应该是前者吧。
这个石碑其实只是一块石头,说到底就只是一个象征而已。
我站在柱间和斑的身后三尺,看着柱间纯粹的木遁查克拉在石碑上翻涌,上面覆盖着的非木遁的查克拉在一层一层的消解。
尤其是我看着,那个总有些坑坑洼洼的表面愈发平滑了起来。
先是最上面黑绝改的东西散除,然后显露出来的就是「我」刻的字,是一些写轮眼的修炼方法,比较中肯,没有明确的阶段。
这些字看起来刻印得很深,很明显能够看出来写字人的情绪变化,从一开始的激烈到后面相对的平顺。
这一面也没有停留很久,果然这也不属于原本石头的刻痕开始消解,一点一点的文字从后往前不断被磨平,最后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石碑面。
果然,最后留下来的还要是……
等等!
怎么回事!
石碑上的查克拉并没有停下来,木遁的力量还在继续翻涌着。最上面的一层空白就好像是一层黑色的膜,在内部力量被激活的同时,这层膜就好像再也扒不住石碑表面了一般,边缘处明显翘了起来。
这一层一层又一层的,难怪黑绝最后修改出来的成品会是那样坑坑洼洼,这到底被盖了多少东西?
我的心里突然惶恐不安了起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要直接转身就走,这石碑上的东西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我」刻的部分已经被消解掉了啊。
后面再有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跳得好快,是紧张吗——有点像是上刑场前的等待的时间。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等待被审判一样?
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抬头,只见柱间的查克拉已经抓住了那个黑色膜的边缘,然后轻轻了撕了起来。
在膜的后面,石碑的表面非常光滑,一开始就还是一块光滑的石板一样,我的心就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这几秒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漫长。
紧接着,在黑膜之下,突然出现深深刻入石头之中的文字——说是文字其实也有些牵强,因为能够看的出刻字的人并不熟练,上面的字也并不好看,歪七扭八的。
会写字和会刻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乍一看过去,就好像是鬼画符一样;乍一看过去,就好像是没有接触过的那种符号文字一样。
可就是这种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我竟然一眼就看懂了。这甚至让我有了一种,我已经是语言大师的错觉。
我愣住了。
眼睛从这上面的文字扫过去,我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那只「雷遁·麒麟」击中了一样,身体一下子僵直了起来。
石碑上翻涌的查克拉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这说明现在的样子,才是这块石头原本被创造出来的模样。
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致吾兄
永不与你为敌”
其实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也不需要去刻意解读,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朴素了。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阿修罗说出这句话时候的语气,那种并不郑重、只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回想过去,哪怕是两人关系最低点、最恶劣的时候,双方交手,阿修罗都从来没有过主动回击这一说。
就好像是把这当成了一种誓言——甚至是诅咒一样在深刻的执行着。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斑和柱间也正研究着那几个爬爬字。他们俩最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古语,或者是密码什么的。
仔细看了看,还是憨憨柱间最先发现,这单纯就是字丑而已。
可我看着他们——「秽土转生」的柱间,「轮回天生」的斑。
他们的身体让我回想到了他们终焉之谷的那场战斗——为了各自理想的拼死搏杀、全力以赴。
过度消耗确实让会让忍者的寿命缩短,但其实并不会直接造成人体的迅速衰落。
但是柱间就那样,在那场战斗之后的数年的时间,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走向了死亡——甚至于,连那几年都仿佛强撑一般。
在安排好了后事之后,柱间就在最壮年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这不是因为过度消耗,这是因为——
我看向了这个石碑上的两行文字。
就是因为这句话,就是因为这个誓言。
「我」的极端情绪成为了诅咒留在了宇智波一族的血脉中,而阿修罗的誓言也像诅咒一样,留在了他不断转世的查克拉之中。
他不会对自己的兄长出手,不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会。
所以他的查克拉转世,也不能对「我」的查克拉转世动手,不论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行。
所以当柱间和斑之间的战斗将友谊完全割裂,对对方下死手的那时候开始,这个誓言的诅咒就反噬在了千手柱间的身上。
对——所以黑绝需要他们两人从小结识,从小就对对方有足够的好感,这样才能让「我」查克拉转世的情绪来中和这个诅咒,将战斗变成切磋。
前代所有的查克拉转世中,一定有最一开始就为敌下死手的人,没有了情绪的缓冲,这个誓言的诅咒会以最直接的方式进行反噬。
所以,「月之眼」的计划没有成功过,这个诅咒加上两族对立的立场,会使得木遁拥有者的寿命都很短。
短到根本来不及让「我」的查克拉转世去开启轮回眼。
身体力量的过渡很快,但是精神力量的进化却很慢,也更不可控。所以在这样历史的长河中,阿修罗的转世总是木遁觉醒很早,但是生命结束得很快。
而「我」的查克拉转世,总是永恒万花筒来得非常晚,晚到这个甚至会在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死亡之后。
——历史的有意和无意,造就了现在带着平衡的局面。
看着石碑上的文字,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就像是过呼吸了一样。我攥紧自己胸前的衣服,情绪大恫。
“喂——”
柱间和斑看着我好像在说什么,可是我只能感觉到他们的嘴在动。
地下密室压抑的气息让踹不过气来,我往后又退了几步,直到门框边缘,我终于忍不住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从来没有把瞬身术用的如此顺畅过,几乎让人感觉超越了飞雷神这样的空间转移速度。
肉眼是很难捕捉到我的,精神体的移动在极致的时候甚至不需要顾忌地形的问题,情绪的波动会让精神体发生质变。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终焉之谷的瀑布之下,激烈的水流有些搭在我身上,有些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流动的水面倒影中,我看到了我自己。
面孔一眼望间,竟是有些狰狞感,眼睛红得不像话——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根本流不出来眼泪。
那种强烈的、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情绪迅速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转化成了滔天的愤怒和憎恨。
黑——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