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想,安sir其实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只是在借助另外一个人的语言来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而已。
简短的话语之后,我们便都暂时把心思放到了打工上来。
“小哥,你也是波洛的店员吗?”我帮榎本小姐上菜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的女孩子突然有些激动的小声问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被突然搭讪,“我只是来帮忙而已,不算是店员。”
我这样回答完,她有些失望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又激动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今天能够遇到你,肯定是相当幸运的事咯!”
这话我就不会接了,不过好在她也不需要我的回复,只是像园子一样看到帅哥之后的激动而已。
忙到傍晚波洛下班的时间,榎本收拾了店内工作之后,就把空间留给了我和安sir。
别误会,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只是单纯进行一次海鲜料理的工作而已,我在帮忙之前也是和他说好了的。
“小心,它要爬出来了,别用手,用夹子。”
“降谷君,帮我递一下剪刀,我要剪开蟹腿。”
“就在店里吃吧,省的带回去还要处理垃圾。”
“要果汁吗,下午买的西瓜还有剩。”
我感觉自己好像和安sir跳过了几个阶段一样,一下子就由试探关系进化到了朋友。当然,这也或许是我的错觉,因为安sir的身体一直都很紧绷,完全没有放松的感觉。
这是一种惯性的防备,说明他虽然看起来很热情,但其实并不会在我面前放松。
这倒和我完全相反,我看起来半尴不尬的,实际上放松得很。不只是出于景光身体的生理放松,精神上的压力相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好太多了。
晚饭相当丰盛,前菜、正餐、甜点一样不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街区停电。
幸好我们俩准备得快,不然东西做到一半没电那实在是太要命了。
不过,因为应急灯出了些故障,导致我们点蜡吃饭的感觉有点微妙——一边借着外面的月光,一边又吃饭聊天怎么都让人感觉有点像烛光晚餐。晚饭之后,安sir还开着那辆马自达送我回去——
怎么左右都感觉像是男女朋友约会?!
流程还相当标准的那种。
我揉了下额头,清醒一点啊!
想我之前也是嗑过赤安的人,现在连阿卡伊都没见呢,怎么就突然撬了我自家c的墙角?
罪过罪过。
出于礼貌,我下车之后邀请了一下安sir上楼喝杯茶,但他也很有分寸感,只说时间不早了,便和我告别。
“之后有事再联系吧,降谷君。”他冲我摆了摆手,正准备挂挡开车,我却突然灵光一闪——
“zero。”我压低声音,将语气微微调整,好似刻意与平时的语气区分一样。
我紧盯着安sir,果然就算是再怎么谨慎的人,在我这样猝不及防的称呼中还是泄露了一丝变化。
在黑暗的掩饰中,他灰蓝色的瞳孔紧缩,眉间跳了一下,呼吸的节奏几乎是在瞬间出了问题。
虽然都是小细节,但是足以让有心人看出问题来。
说起来,柯南当初不就是以这个单词为口子,揭开了安sir的真实身份吗?
我现在提前替他打了预防针,如果这时候时间线还没有进行到“降谷零”身份的暴露,那柯南岂不是得想其他的办法来试探?
我好像看到了可以迫害死神君的机会。
沉默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我顺势也接了一嘴,“叫我零就好,我不是说了吗,一见到安室君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必如此生疏。”
他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挂起了笑容。
“既然这样,那……零君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他察觉到了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失态,赶紧调整回来,“今天谢谢零君在波洛的帮忙,以后有时间的话,欢迎随时光临。”
“一定,下次再见。”
总算是正式告了别,我看着他开车离开,直到尾灯也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站在原地,思考着打在我身上的冷风。初春的冷风真是一种哲学的东西,有刺骨的凉意,但带来的却是新生的希望。
噗,我发现自己这手玄而又玄的说话技术又精进了几分。
头顶上的路灯好像受了刚才街区停电的影响,也或许只是年久失修,在强烈的闪烁了几下之后,突然归于黑暗。
我抬头,只看到灯芯处还隐约留着的温度。
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很快适应黑暗环境的视觉能力指引我回到了楼中。
站在房门口,我却没有开门。
有人来过了。
有人曾经进入了我的一室厅。
我半蹲下来,将门缝下夹着的纸片拿了出来。
这不难理解吧,毕竟我身份敏感,一旦开始在外面出现,我的房子就绝不会安全。所以我当然会准备一些措施,不是用来阻止其他人进入我的房子,只是用来让我知道有人进来过。
方法很简单,作为一个老二次元,自己想不出来,难道还不会抄答案吗?
《死o笔记》都看过吧,夜神月的大名听过没有!
他会往在房门上加三层保险,分别在门把手、门缝和门轴三个地方。门把手这里我无法复制,原方法是将门把手向下压几厘米,只有碰过之后才才会移动,但是这个门的质量,没有到可以卡住这几厘米的地步,实在是太麻烦了。
所以我只用了最简单的方式,门缝里夹着用来蛊惑人的小纸片,开过之后就会掉落在地上,如果是普通歹人,入室抢劫啥的,恐怕不会注意到这点,自然也不会复位。
所以,当纸片位置仍在,但是插在门轴处的035细铅芯却断了,那问题就比较大条,有人进入了我的房间,却不想让我知道。
我旁若无人的推开门,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仔细思索着自己最近的所有行为,反复想着回来之后——甚至是来到这个国家之前遇到的每一个人。
是哪里露了破绽吗?
不,所有地方都算计在内,并没有脱离掌控。
那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只有一个人在我的授意下对我产生了极大的、不可控制的兴趣。
安室透,安sir。
他绝对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调查我的心,我租这处房产是走的正规程序,他作为公安警|察自然轻松就能查到。
这倒也能解释了,他会主动邀请我在客忙的时候去品尝新品,也会主动提出在波洛的厨房处理我的食材,并且在餐厅用餐。
顺理成章可以在言语上试探,也可以创造出一个我绝对不可能离开的空档——当然,就算我执意要走,也都会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部下,我猜是风见裕也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而且,最后只要开车送我的人是他,时间上的掌控其实是有很大弹性空间的。
不过,我去超市购物的时间随机,今天出门也是一时兴起,我不认为安sir能预测到这一点,恐怕只是碰巧。
因为碰巧遇到了,所以他才会临时决定实施这个计划。
聪明人,因为相遇是巧合,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一定的上帝视角感,否则我就算发现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去。
我关上门,将断掉的铅芯丢到垃圾桶里去,然后又开始一寸一寸的检查房子。
虽然,这本来就在我的预料当中,安sir来查我也同样无可厚非。但!是!人的感情是不讲道理的!
我t在波洛帮了一下午的忙,回来之后不能休息还要检查房间,这是不能摸鱼的那种工作!
我决定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给安sir记一小笔,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刀……咳咳,是想办法坑回来。
好在安sir还是非常谨慎的,房间里几乎看不出来和原本的区别,别说是脚印这种东西,连物品都仿佛没有被移动过,衣服的褶皱都看不出太多区别来。
但我很确定有人来过,当我将笔记本电脑翻开的时候,我发现键盘有点过于干净了。
我平时会接触的频繁的东西,比如笔记本的键盘,在使用过后我会在上面撒一层非常浅的灰——不是人造灰,就是在打扫房间时候搜集的落灰,薄薄一层如果不是刻意注意,谁都不会在意。
但是现在,几个字母却很干净。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指纹,这是在收集我的指纹。
看看房间里这些东西,最容易留下系统性指纹、并且不会经常清理的地方,就是这个键盘。
这已经很聪明了,但是棋差一招。
我都已经谨慎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我会留下明显的指纹吗?
当然不会,我只要用过就会擦掉。不仅是指纹,包括可能留在杯子上的唾液我每天喝完水都会顺便擦掉。
想要在我这个房间里找破绽?
不存在的。
除了这些,便再没有其他。
倒是比我想得更谨慎、也更保守,他没有让人在这里面放些不该放的东西,比如窃听器一类的东西。
倒是可惜了。
如果他放了,本来能省我不少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