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忠君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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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悬空高挂于天边，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睛有些酸痛。所有的士兵加快手上的动作，收拾着残局。

闲来没事，望着自己熟悉的方向，沧桑的脸颊上，终究是露出了一丝丝的快意，欣慰。整整数月，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帐外繁忙的喧嚣声，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殿内的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眉头微蹙，脸上挂满了淡淡的担忧，眼神不由自主的盯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慕存安。

赵毅的眉头锁的越发的紧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猜忌，怀疑，不可置信。

想着，垂在腰际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悠然记得，行军的前日夜晚，祖父命人将自己叫入房中，叮咛着自己，心头欢喜不已，令自己想不到的，他所有的种种，都是为了后面的计划在做着打算。

昏暗的烛光下，他坐在案几畔，手中执着厚厚的书卷，微微佝偻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映出了暗淡的影子。

赵礼微微的欠身，心中竟有些的雀跃，声音中止不住的带着些许愉悦：“祖父。”

“毅儿来了。”

从书卷中探出头来，平日里凌厉的目光，变得温润了不少，伸手指了指对方的软垫，笑道：“坐吧。”

赵毅点了点头，恭敬的走了过去，撩起衣摆缓缓地跪坐下，姿态谨慎。

“尝尝这刚泡的茶水。”放下执在手中的书卷，拿起摆在案几边角紫砂茶壶，动作优雅的左右晃了几圈。

“我来吧，祖父。”

赵毅探出略带薄茧的指尖，嘴角勾了勾，笑着说道。

接过表皮散发着微微温热的紫砂茶壶，小心翼翼的摩挲了几下，这才旋转着手腕，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淳淳的响了起来。

执起小巧精致的茶盏，放在鼻下轻轻地嗅着，淡淡的茶香弥漫在鼻翼间。微微的抬起眼睑，望着对面身着浅灰色中衣的老人，不禁道：“祖父这深夜喝茶，等会子睡不着，可如何是好？”

“睡不着？”赵礼轻轻地嗤笑一声，脸上横竖的皱纹一条条的挤在了一起，像是沟壑般，挑着眉道：“年纪大了，少了这些讲究。”

“祖父会长命百岁的。”

听着孙儿真诚的语气，赵礼眼中终究有些许的欣慰，连连点头：“若是你能早些娶妻生子，祖父也就安心喽。”

赵毅登时脸色变得通红，暗淡的光线掩饰了不少，若是在平日，免不了被调侃一番。

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着尴尬之色。

若是在平日，赵礼定是会乘胜追击，今日却没了这样的心思。

“毅儿是明日就要启程了？”

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赵毅有一瞬间的怔愣，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赵礼嘴唇几不可察的抿了下，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却又很快的被压了下去。

呷了口茶，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悠悠的道：“这次慕存安也要前往敖仓边境，你在这途中找个时间，将他解决掉。”

闻言，赵毅执着茶盏的指尖一抖，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茶水流了出来，打翻的茶盏与案几摩擦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整个面部表情僵硬异常，呆呆的，望着赵礼的目光变得充斥着责备，失望。

垂下头去，不让自己那极度消极的情绪外露。

那浑厚的声音仍旧徐徐的传了过来：“若是他有能力收复城池，那就等战事休了，在回来的路上下手，无论怎样，这古越的城池他们敖仓也是休要得到一分一毫。”

“为什么？”沉闷的，略带着颤抖的声音质问着，却显得没有任何的气势。

赵礼凌然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只管按着祖父的吩咐办事，这些就可以了。”

“祖父？”赵毅低低的嗤笑一声，整个肩膀都跟着颤抖，猛然间，他抬起头来，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礼，质问着：“有哪个祖父叫自己孙儿去杀人？这算哪门子的祖父？”

因为激动，赵毅的嘴唇都微微的颤抖着。

“这是什么混账话？”

听着他一声声竭力的质问，赵礼空口剧烈的起伏着，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传入耳中。

赵礼吸了口气，盯着不甘示弱的孙儿，中就有了一丝的软弱，道：“难不成，你想看着那慕存安将祖父，将我们赵家赶紧绝路？”

“若是祖父不在控制王上，他们又怎会……？”

“真是不成器的东西。”赵礼站起身来，一挥手，一下子劈到了赵毅的脸上，用了十成的力道：“整日里跟着刘高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赵毅依旧纹丝不动的跪坐在原地，他垂着的眼皮抬了起来，神色坚定，一字一句的顿道：“我学到的是，尊师重道，忠君爱国。”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赵礼满脸的懊恼。

脸颊上，仿佛还有带着火辣辣的感觉。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他还当真是为国为民啊！

战事结束，再将慕存安处理掉。

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掩藏住了那痛苦的表情。

垂在腰际的双手狠狠地攥紧，猩红的眼眸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毅儿，你去瞧瞧外面的情况如何？”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耳中，赵毅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坐在软垫之上盯着自己的刘高，点了点头。

步伐匆匆的离开，甚至，有一丝一丝隐藏不住的狼狈。

刘高的指尖抚上受伤的胸膛，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的惋惜。

唉，生在那样关系复杂的家庭，当真还是难为他能够保持着这样的禀性。

明辨是非，在官场上是非常重要的。

扶着案几缓缓地站了起来，挪着步子，走到床畔，垂眸凝视这那依旧陷于昏迷的容貌，道：“愿那孩子，能够留个好点的结局吧！”

话音刚落，床上就传来一声细碎的闷哼声。

面上一喜，刘高嘴角微勾，道：“醒了？”

挣扎着，缓缓地睁开眸子，茫然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适应了许久，他才虚弱的笑道：“刘大人。”

说着，便试图起身，却被刘高拦了下来：“别动，好好养着，他们现下都在外面整理东西，我们尽快出发回京。”

“回京？”

慕存安轻微的蹙着眉毛，不解的反问道。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刘高点了点头，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地情绪流露了出来：“是啊，战事结束了，敖仓军队已经撤退了。”

闻言，慕存安瞳孔中闪烁着浓浓的喜悦，像是泛着微光的深邃的星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道：“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