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魔舞曲

当我第一眼看到洁妮的时候，首先感到的竟然是些许失望，相对于我的期望值而言，这位“梦之女”实在是太过平凡了一点。若论姿色，固然比不上碧灵这等天上天下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甚至和刚才的那位兰小姐相比也略逊一筹。

再走近一步，她却又给我不同的感觉，我忽然发现那张脸庞忽然之间变得那样可爱，她的美丽一下子又凌驾于歌舞团其她人之上。

洁妮居然有这样的魔力，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人们把她称为“梦之女”了，我的眼睛一下子又清澈起来了，当我的心安静下来的时候，洁妮的魅力正迅速消退着。我并没有发现，当我的眼神归于清澈的时候，洁妮的眼中也有一分异色。

“德塞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居然就能周游世界，成为公孙家族中有数的乐师，这真让洁妮颇为佩服啊！”洁妮的声音相当甜美，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当然，这种甜美完全不同于碧灵小姐那种甜得发腻的声音。

我脸上一红，退后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这都是家主太过抬举我了，其实家主让我到这里来，是让我来学习的。在洁妮小姐的面前，我又岂敢班门弄斧呢。”

碧灵这样出色的美女，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的杀伤力对于同为出色美女的洁妮同样有效。洁妮虽然在和我说话，但她的注意力却更多地停留在碧灵的身上。

在简单的询问以后，她果然把话题转移到碧灵的身上了，“德塞先生真是太谦虚了，这位小姐是先生的舞者吧，能够拥有这样出色的舞者配合，先生的乐技必然相当惊人。”

我现在最怕有人夸赞我乐技高超了，连忙澄清道：“这是我的妻子灵儿，她并不是一位出色的舞者。”我想称碧灵为“武者”更合适一点。

那位梦之女对我的话显然不怎么相信，但出于礼节，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只见她先是把碧灵从我身边抢走，亲昵无比地喊着妹妹，然后转过身来问我：

“大师刚从西大陆回来，对西大陆的风土人情应该相当了解吧，不知是否能够为洁妮提供一点帮助呢？”

我硬着头皮回答道：“不知道洁妮小姐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我很愿意为小姐效劳。”

洁妮脸色一正，说道：“这两天，我正为新排的歌舞而烦恼，虽然看上去已经不错了，但总觉得缺少一点新意，我怕这次东方之行不能交出满意的答卷，让歌舞团的名誉蒙羞。”

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都有些心动了，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对“梦之女”的歌舞表示不满，这恐怕是她自己的提的要求太严格了吧。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能这样说，我还得装出一副专家的模样，希望能够唬住大家。

“艺术追求的是与众不同，追求的是新颖，一个歌舞团的生存和不断的创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然而这种新意需要的是顿悟，是灵感，假如想要强行假如一些东西的话，反而会破坏原有的美感，让美妙的音乐不再和谐。”

事实上，我这段话也是泛泛而谈，根本没有涉及到音乐这个领域的专有特点。不过，这番话倒也是有点道理，让洁妮连连点头称是。

洁妮看到我不再说下去了，急着催促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想听听西大陆的音乐，希望能够从中寻找一点灵感。”

其实我是非常介意的，我很想告诉她，天色已晚，大家不应该留在外面吹风，是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了。可在她企盼的眼神下，我的这些话却没有办法出口，当时我可是非常窘迫的。

无奈之下，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对了……我的乐器不在手，恐怕不能……”

还没等我说完，那位小霜已经把一个庞大的乐器架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的乐器应有尽有，其中很大一部分我还说不出名字，现在我无法用这个借口推辞了。

我连忙改口说：“不……不是这些乐器，它们没有我需要的那种灵性。算了，既然这样，我还是来试试吧。”

我随手拿起乐器架上的一支长笛，脑袋中不断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寥寥几本有关音乐的书，试图为自己寻找一两条演奏笛子的方法。长笛举到嘴边，然后又放了下去，再一次举到嘴边，却又再一次放了下去。

“德塞先生，你……”小霜有些不耐烦了。

“让我酝酿一下，让我也寻找一下灵感，演奏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马虎，等我准备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小霜没有放弃，她着急地说道：“但是德塞先生，你……你难道可以把笛子倒过来吹吗？”

我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支笛子居然被我拿倒了。这下我可是无地自容了，还好这个时候碧灵给我解围了。

在我最需要有人帮忙的时候，还是碧灵站了出来，她用那娇甜的语调说道：“夫君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乐器了，他常对我说，大地万物，形态各异，只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却都能凑出美妙的乐音，天籁本就是大自然之声，乐器音色虽美，但却多了一番斧凿之气。”

这话一说，周围那些歌舞专家们纷纷点头称是，刚才那位正在表演的兰小姐也走了过来，柔声问到：“古人曾言，妙曲天成，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无法比拟。只是不知道德塞先生怎样演奏天籁的呢？”

碧灵笑着说道：“夫君虽然不用乐器，但同样能够演奏出妙曲。不如让我和夫君同奏一曲，请大家指正一二。”

听碧灵这么一说，我背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了，这个碧灵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我的水平怎么样，还要给我出难题。

我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她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了两句，我疑惑地说道：“这样也行啊？”

碧灵点点头，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可是很出色的魔法师，不会连这样小小的魔法都忘记了吧，你只要装装样子就可以了，反正她们最终不会注意你的。”

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碧灵的办法很有成功的希望，我也就勉强答应了。

碧灵兴高采烈地跑到场地中央，大声说道：“小妹此舞名为‘神曲’，据传来自西大陆伊莎贝尔王国，现在就献丑了。”

我没有使用任何的器乐，只是凝神召唤着魔法元素，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已经不能使用这些元素了，但它们还是很乐意呆在我的身边。于是，歌舞团中的人们看到了我和碧灵都被无数颜色各异的光电笼罩其中，宛如披上了七彩霞衣。

接下来，空中忽然出现一种奇妙的声音，这种声音先是模糊，然后越来越清晰了。没有人知道这种音乐从何而来，他们根本不敢相信，我微微启动的嘴唇能够产生这样美妙的音乐。

是的，这并不是音乐，只是魔法引起的效果。只有最顶级的魔法师才会知道，在魔族之中有着一种奇妙的心灵魔法，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人的神志。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种精神魔法使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攻击，更不会知道现在碧灵表演的正是心灵魔法的终极作品“天魔曲”。

魔法元素相互碰撞发出的响声只不过是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前奏，在人们耳中无比美妙的天籁，事实上只是由几个简单的音符拼凑而成。真正发挥作用的却是碧灵发出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正在不断地向周围的人发出神秘的暗示，只要人们内心相信这是最美的音乐，那么它就是最美的。

“天魔曲”可以说是一个范围攻击魔法，就连我也在魔法的攻击范围之内，在碧灵的特别照顾下，我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于是，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人们在心灵魔法攻击下的反应。

大部分人已经被乐音迷惑了，开始沉醉其中，他们的眼神显得那样的迷茫，那样的空洞。但是，洁妮似乎还在挣扎，她的眼睛时而混沌，时而清澈，这位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居然对心灵魔法有着很强的抵抗能力。

联系到见面时那一刹那给我的感觉，我忽然意识到洁妮本身一定也不简单，或许她对于精神魔法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不过，和碧灵这种专家相比，洁妮的抵抗还是显得那样无力，当碧灵的身体在夜空下舞动起来，散发出一阵阵玄妙的光芒时，洁妮的抵抗能力也来越弱。

那是魔族绝学“天魔舞”在发挥作用，我知道碧灵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个强烈的暗示，那些光芒也发挥着类似的作用。天魔曲和天魔舞的配合，足以夺取大多数人的神志。在两样绝学强烈的暗示作用下，天下最美妙的歌舞终于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