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张彦本身就是商贾出身,说起做买卖的事自然非常有主意。
樊伉问了,他拢眉思索了一回,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就是不知这铁炉子造价几何?”
“若是照着我绘的图纸,造价十分低廉。”樊伉捧着水碗,笑眯眯地看着张彦,“素闻隐阳张氏家资颇丰,买卖已经做到齐鲁之地,就是不知道张大公子可有兴趣再添几样买卖?”
哪怕张彦是个棒槌,这个时候也该明白樊伉的目的了,更何况张大公子从来就跟愚钝挨不上边儿,当下心中一喜:“兴平侯的意思是……”
樊伉道:“素闻汝南郡张氏家资丰厚,买卖已经做到齐鲁边界,就是不知道张大公子可有兴趣再添几样买卖?”
他当然想啊!
商人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有机会扒上当今权贵,还能赚钱,张彦当然愿意了。
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谈判非常顺利。
樊伉拿铁炉子和火榻的图纸,从张彦手里换了两千石粮,省着点接下来半年都不愁吃了。
完成了交易,樊伉心里高兴,侧过头朝着乘光看了一眼,乘光会意,开箱子取出一个锦盒,递给樊伉。
樊伉手一推,锦盒顺着桌面滑至张彦手边,道:“相逢便是有缘,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彦为人甚是爽利,倒也不忸怩,伸手接过,道:“如此,某便告辞了。”
出了庄子,二人上了牛车。
吴征想起今日的经历,不禁失笑道:“兴平侯少年成名,却无半分娇矜之意,毫无架子,有点意思。”
张彦今日不仅搭上了京都最有前途的权贵,而且还做成了一笔绝对不亏的买卖,心中高兴,掂了掂手中的锦盒,也笑道:“就是不知兴平侯送了什么。”
吴征捋须颔首:“郎君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张彦闻言,果真将锦盒打开,一见之下居然怔住了。
吴征一挑眉:“怎么?”
张彦将手中的锦盒往他手边一推,吴征看了一下,也跟着愣住了。
“居然是《汉皇传》?”
作为第一版纸质书,无论是在权贵高门,还是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地位都还是满高的。
张彦作为贵族豪强,钱粮不缺,铁炉子和火榻对他的买卖不过是锦缎上添的那朵花,有则更佳,没有影响也不大,但《汉皇传》他还是非常眼热的。
他也曾托人去长安城买过,奈何只有一家有卖,每天店铺没开门前面排着队等着买的人就已经到大街上了,一个个的不是这个侯就是那个侯,个个都惹不起,想插队都没处下手。
樊伉赠送了他一本,倒真的称得上是诚意满满。
这年头大约是因为商贾地位低的缘故,商人基本都还是比较有诚信的。
谈妥了买卖,第四天,张氏的车队便送了六百石粮食过来,剩下的一千四百石,张彦还要筹措,需得再等一个月。
边关在打仗,各地粮仓里的粮食基本已被调用,剩下那些有粮的豪强大阀六国旧族,哪个不是捂紧了口袋,等着粮价飞涨再大赚一笔。
樊伉要面对的残酷现实就是,即使他手边有成堆的钱,也可能买不到一粒粮。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彦宁可舍弃即将到手的部分利益,也要如此果断地和樊伉合作,也称得上有气魄了。
之前修整房屋的时候,除了几间能够住人的大宅子,最先修整出来的就是粮仓。
张氏的运粮大队一到,樊伉便指挥人将粮食送进仓里。
看着粮仓里摆着的□□布袋,樊伉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别看他当初在吕雉和萧何面前说得胸有成竹,带着百来号人雄纠纠气昂昂地奔赴舞阳县,其实心中也颇有点惴惴不安的。
这下好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开展他的种地大业,完成系统任务,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趁着现在气温还未曾升高,冻土也不曾化开,樊伉决定先去一趟砀邑,看看他大舅吕泽的情况如何。
本来听说吕泽生了病,他应该第一时间去砀邑看望他的,奈何此次出京实在太过匆忙,而舞阳县的情况又超乎他的意料之外,到了舞阳县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丢下这百来号人挨饿受冻,他自己跑去走亲戚吧?
拖了几天,住的屋子修葺出来了,吃的口粮也有了,樊伉便收拾收拾,带着吕雉和吕媭姐俩给吕泽送的礼物,前往砀邑看望吕泽。
砀邑距离舞阳县三百多公里,彼时气温已经开始上升,积雪初融,道路非常泥泞,行走艰难。
樊伉带着车队走了三天方才抵达砀邑。
吕泽早就得了吕媭的消息,知道他要来,一直派了人在外头守着,樊伉的车队还未进砀邑县城,便有打探的斥侯发现,报予吕泽。
不多时,吕泽的副将禹肇便领着一小队车骑兵,亲自去迎接樊伉。
樊伉正在车厢里靠着炉子取暖,猛然听见外头一阵马蹄急声,然后便有人扬声问道。
“来者可是兴平侯?”
樊伉正在车厢里靠着炉子取暖,猛然听得外头有个粗犷的声音,连忙掀开帘子朝外一望,看到几步远的地方停着一小队军士,人人浑身煞气,一见就知道是上过战场,接受过战与火洗礼的将士。
为首的人一脸的胡子拉碴,看不清长相,一双眼睛倒是清亮有神。
来时曾听吕媭提起过吕泽身边亲近的人,知道这位估摸着应该就是吕泽的副将禹肇,当下不敢托大,跳下牛车,在刺骨的冷风中挺直了背,道:“正是,这位可是禹肇禹将军?”
禹肇哈哈一笑,道:“吕将军估摸着你这几日也该到了,特地嘱咐我来城外迎一迎你,可是把我盼到了。”
“不敢不敢,有劳将军了。”
禹肇想来是个急性子,见面不过说了两句,便迫不及待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赶往大营吧,省得天黑了走夜路不方便。”
“一切但听将军安排。”在这些人面前,樊伉一点儿也不托大,态度非常谦逊。
禹肇见状,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到吕泽的外甥要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犯嘀咕,生怕来的是个什么都不懂,不守规矩还不听管教约束的纨绔,见樊伉为人谦逊有礼,这才松了口气。
一行人转道砀邑大营。
因为樊伉带着两牛车的礼物,脚程比较慢,禹肇便勒住缰绳,配合着了樊伉坐的驴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着。
“我大舅还好吧?听说他身体微恙,可好些了?”樊伉问道。
“将军自北征还军后,受了风寒,断断续续的时好时坏,可愁死人了。”禹肇皱起眉头,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忧色。
“没叫侍医过来看过吗?”樊伉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