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樊伉不服气地道,“不信你去问问,那些娶表妹嫁表哥的,生下来的孩子智障的特别多。”
他以前有个邻居就是老表开亲,生的女儿是个智障,十八岁的大姑娘还跟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学也上不了,家里大人成天愁眉苦脸的,最后那家的男主人大约是受不了,离婚走了,留下女主人一个人抚养弱智的成年女儿,别提多操心了。
无名赶紧在话题歪到楼兰国之前打住,他抬起眼睛平静地说:“郎君放心罢,我不会成亲的。”
“为何?”樊伉纳闷了。
他不成亲是因为他爱好男,再者身为一个现代人,学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世界观,信奉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只管身前事,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也不在乎。
但无名兄不同啊!
他是个正经的古人,古人不都担心死后无人继承香火么?
无名低头看着他,脸色变得稍微好了一点,透过剔透的玻璃窗子看到去而复返的乘光道:“郎君不成亲,我便也不成亲,陪着郎君罢。”
听他这么说,樊伉只当他少年心性,并没有当真,正想要笑侃他两句,却见乘光推门而入,只得作罢。
乘光回道:“当初从长安城一路跟随郎君来舞阳者共三百零七人,其中青壮男丁一百零六人,正值壮年未曾成亲的男丁八十九人,婆子使女五十三人,年满十八还未曾嫁人的女娘十七人,另有虽曾嫁娶,但夫死寡居又或与夫绝婚者二十四人。”
樊伉微感诧异:“这么快?”
他以为至少得要两三天的功夫才能问得明白的,毕竟也有好几百口人。
乘光微郝:“这些阿沅姊姊事前都有留意,所以一问便知,我还听说盐场晒盐的王长子和厨房的曹媪私下颇为亲厚……”
樊伉不由挑眉。
这个阿沅比他想的还要有才。
身为他的内务大管家,如今更兼管着蚕室,居然比他这个主人还要更清楚庄子里的人和事,可比他细心周到许多。
说来惭愧,庄子里有许多人他到现在还和名字对不上号,虽然说这个年头的庶民很多都不兴取名字,所以同名的人太多,容易搞混淆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就他所知,叫王长子的他们庄子里至少有三个,若是乘光不特地提起是盐场晒盐的那个,他多半会以为是帮着闳翁做木工活的那个,因为那个他最熟。
樊伉略一思忖,觉得形势有点严峻。
当初他嫌麻烦,所以来舞阳的时候带的侍女不多,所以造成了现在庄子里严重阳盛阴衰的局面。
这年头的人没什么娱乐,天一黑就睡觉。春夏秋之季倒也罢了,农事繁重,一天的农活下来,人都精疲力竭,没什么精力想别的。
现下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大雪封山,盐井那边便要放假,地里也没什么活计可做,这么多血气方刚的青壮年聚在一起,精力无处发泄,难免要出乱子。
樊伉又是最怕麻烦和出乱子的人。
冬天的时候他还有别的紧要计划要进行,得先安抚好庄子里的这些不定时炸弓单才行。
“乘光,你吩咐下去,过几日给那些未曾嫁娶的女娘男丁都放个假,我要举办一个群体相亲会。”樊伉宣布道。
乘光:“?!!”
无名:“……”
第96章
不出两日,整个庄子里的人都知道,郎君要办个集体相亲会,庄子里但凡是独身的,不管是未曾成亲还是死了夫郎妻子又或是绝婚的都可以参加。
庄子里很多都是匠奴,压根不知道什么叫集体相亲会,于是知道的人便会挨个儿跟他们解释,这个相亲会就是让所有未有家室的男女相看人家,若是彼此中意,便由郎君做主出钱让你们成婚。
这下人人都懂了。
原来郎君是要给他们送小娘。
于是那些没有家室的人俱都暗自欢喜,干起活来更卖力了;也有那些已经成亲家中有妇人的,各种羡慕嫉妒恨。
樊伉觉得既是相亲,总归还是要让这帮人收拾打扮一下的,要不然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到时候那些女娘婆子们一个也看不上可咋办?
赶上那几天皆是晴朗爽利的好日子,樊伉便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了,趁着天气好,给庄子里单身的男女老少俱都放了假,又自掏腰包请了个有经验的伐柯人过来帮忙把这帮人从头到脚好生收拾了一翻。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那些匠工们平时在作坊里烟熏火燎邋里邋遢的,收拾出来一个个精神头还不错。
那些侍女婆子们因为大多都是在庄子里,知晓樊伉素爱干净,平日里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的,现下也把自己最好的衣裳拿出来,手中略有余钱的还特地去了一集市,狠一狠心将那些素日根本不舍得买的香粉香料买了些回来,或涂或熏的,一时间弄得满院子都是劣质的香粉味。
奉吕泽之命来给樊伉送贺岁首回礼的禹肇来到樊家庄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好似人人都要娶新妇的奇特情形。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个,每个都是这样就有点奇怪了。
自打樊伉带着几车肉干去砀邑还治好了吕泽的病之后,在禹肇心里早拿樊伉当自己人看待,对他再无任何轻视之意,也不管樊伉只是个小少年,勾着他的肩膀笑问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你庄子里头这些人一个个都跟要娶小娘似的?”
樊伉笑道:“禹将军好眼力,此话虽然不全对,却也差不了多少。”
禹肇诧异道:“这话怎么说?”
樊伉道:“明日庄子里要举行一个集体的相亲会,大家心里头都高兴,精气神自然要比平日足一些。”
禹肇有点懵,听得樊伉一翻解释后方才恍然大悟。
“你也太心软了,几个下奴而已,也值得你如此放在心上。”
果然在这些贵族阶级眼里,奴隶不是人呀!
樊伉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
这是时代的局限,作为刚刚才从奴隶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汉朝人眼里,奴隶真跟牲口差不多。
樊伉没有故作清高地纠正禹肇的说法,而是从自身的角度认真地解释道:“我孑然一身千里迢迢从长安到舞阳,多亏这些下奴们护持,看在这一点上,我也该善待他们。”
禹肇一想也是。
纵然将军就在砀邑,然而将军毕竟身处军营,不可能时时处处照看着樊伉,樊伉身边能倚仗的也就是这几百下奴。
事急从权,樊伉待他们好些也在情理之中。
“嘿嘿,兴平侯说得在理。”禹肇对这些下奴们的事毫无兴趣,问了两句便不再多言。
樊伉一边唤人通知厨下生火做饭,一边邀请禹肇进院子。
进了屋,两人在炕上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