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纳了汉室女,收了巨额的纳贡,然而却并没有如刘敬等人所预料的那般与汉朝停战,反而更加激起了匈奴的贪念,让匈奴利用汉室纳贡的财物增强实力,更加频繁地南下劫掠,给代赵两国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
“韩公所言甚是!”樊伉点头道,“跟不讲礼仪的胡人谈什么以礼服之,岂不可笑!有的时候以暴制暴反而才是最好的手段!”
“可惜如此简单明白的道理,竟有许多人看不透。”韩信怅然道,“近年来陛下亲近刘敬之流的奸佞之人,沉湎于美色温柔的陷阱之中,毫无当年锐意进取之心。”
韩信估摸着是今天烧酒喝得多了,这会儿后劲上来,人都有些迷糊了,要不然这些话一般人在清醒的时候是不会说给樊伉这个“外戚”听的。
“遥想当年,吾奉事项王多年,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士。吾之言无人进耳,吾之计谋无人肯取。”
韩信又道:“后来离楚归汉,陛下授吾上将军印,统率数万将士,解衣衣吾,推食食吾,对吾言听计从,故吾得以至于此。夫人深亲信吾,吾倍之不祥,虽死不易——”(此段摘抄自网络,不名出处。若有童鞋知道出处,望告之。)
韩信说着说着,也耐不住烧酒的威力,往桌上一趴,睡过去了。
樊伉看着酣声微起的韩信有些发愣。
他于历史不通,只知道韩信到死都未真正反汉。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刘邦明明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他却不反汉自救。
要知道这位军神是出了名的战斗力不够操作凑,哪怕被刘邦夺了兵权,困于长安,只要他想谋反,留守长安护卫皇宫的南军还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刘邦晚年几乎都是在平叛中度过的。刘邦的亲信如周勃夏侯婴樊哙灌婴等人大半时间皆领兵在外,汉中守备空虚,以韩信素来擅长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风格,随便集结一些家奴门客游侠,一顿神操作,上演一出汉朝的玄武门之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时候樊伉觉得他终于明白了。
不光是明白韩信不反汉的原因,也真正看懂了这个人。
相比起刘邦这种利益至上的优秀统治者,韩信更像个理想主义者。
从他方才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之中不难听出,他打从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是刘邦的臣子。他忠于刘邦,更多意义上是出于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侠士精神。
刘邦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唯有以性命相报。
所以哪怕知道刘邦猜忌于他,甚至想杀了他以绝后患,他的内心里只会感到苦闷不得志,而不会上升到背叛刘邦与之分裂的地步。
简而言之就是韩信在精神上就像个没断奶的娃一样,对刘邦有种强烈的依赖性,正是这种依赖性让韩信对刘邦有种盲目的信任,至死都没有摆脱。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樊伉对于韩信的遭遇更加同情,也更加惋惜。
刘邦是有多瞎呀,放着这么好一个抵御匈奴的将才不用,反而听信刘敬的馋言去搞什么和亲,简直舍本逐末!
他敢拿自己肩膀上的这颗脑袋打赌,若是刘邦没有杀韩信,反而委以重任,加以引导,估摸着灭匈奴压根就没有汉武帝什么事,单靠韩信就能把匈奴赶到冰冷的西伯利亚去跟野人作伴。
“来人!”樊伉唤道。
一直地在院外的乘光进来,用敬佩的眼神看了眼醉酒的韩信,道:“郎君有何吩咐?”
“韩公不胜酒力,去收拾一间客房,扶韩公休息。”樊伉道,“你去前头告诉主君一声。”
乘光应了声喏,下去安排。
无名掐着时间进来,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韩信,嫌弃地皱皱眉头:“傻大个醉了?”
樊伉满头黑线:“怎么说话的呢?你叫谁傻大个啊?”
被郎君责骂,无名对韩信这个傻大个更不满意了,看韩信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冷意。
当初果然应该一剑戳死他的!
“行了啊!”樊伉拉着无名到一边坐下,左手竖起三指在他面前挥了挥,问,“无名兄,这是几根手指头?”
无名偏着头,语气不满:“你当我傻啊,连你有几根指头都分不清吗?”
“……”樊伉心想,好吧这个也醉了。
派去告诉樊哙的人回来,带来吕媭的回话,让他好生安顿韩信。
看样子樊哙也醉了。
樊伉看到一屋子的醉鬼,有些好气又好笑。
一个个大英雄大豪杰的,两杯烧酒就放倒了!
客房收拾好,两名健仆进来搀扶着韩信去休息了。
樊伉看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无名兄有些无语。
“叫你不要喝太多,你偏不听,若是酒精中毒了我看你怎么办!”樊伉一边嘀咕抱怨一边拧了布巾挽起袖子给无名擦脸。
无名大约是很喜欢脸上温热的那种触感,睁开有些迷蒙的双眼,歪着脑袋看着樊伉。
“郎君,我心悦于你——”
樊伉:“……”
第124章
我心悦于你。
樊伉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无名兄这是在向他告白么?
别人被告白的那一刹那是什么心情樊伉不知道,只不过当明白无名是在向他告白的时候,樊伉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卧槽!无名兄真早熟。
第二个念头就是妈呀,他居然无意中玩了一回光源氏养成。
虽然他性别男爱好男,可是突然有这么个小青年向他告白,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心情还真挺复杂的。
“郎君——”醉酒的告白者没有得到回应,不满地看着樊伉催促着。
樊伉一手抚额,十分无语:“无名兄,你醉啦。”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无名口齿清晰地反驳。
行行行行。
他不跟醉鬼一般计较。
“对对对,无名兄怎么可能会醉呢?”樊伉好脾气地哄着,“天不早了,无名兄早点睡吧。”
无名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郎君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个屁啊!
他这个身体才十四岁啊!就算要找男朋友也太早了吧!
“好好好。”跟喝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樊伉只能先安抚他,哄他早点去睡,兴许明天一早无名兄就忘了。
得到樊伉的回答,无名这才如樊伉所愿,高兴地躺回到炕上,刚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翻身坐起。
“又怎么了?”樊伉简直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名坐起来,从脖子上摘下那串骨牙项链递给他说:“这个给你。”
樊伉知道这串项链是无名的阿母给他串的,对他意义重大,连忙摆手:“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