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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缝里灌进来,刺耳的很。
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像是被铐在火架上,身和心都备受着煎熬。
他能看出时屿对于这个吻的不情愿,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叫停。
理智告诉他不要,感性却让他眼藏怒意的打开车门——
他站在车头侧面的位置,寒风一刀刀地刮在脸上。
时屿融化在滚烫的热潮里,他后背抵着车身,呼吸微促,手指揪着段京淮的衣领。
脸上没了刚才那般抗拒。
原本抵抗的齿关和舌尖都泄了力,唇张开,很快被纠缠。
那吻变得缠绵起来。
时屿微阖着双眼,眼睫乖顺的铺落在眼睑,薄唇追寻捕捉着段京淮的气息,任由他侵占。
沈知年缓缓攥紧掌心,滞愣地看了几秒,又狠狠地别开视线。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柔软的时屿。
冷风似是要贯穿心肺,他狠狠舔了下后槽牙,几乎是狼狈地回到了车里。
有眼泪在时屿眼尾停留,又被风吹散。
段京淮贴着时屿的唇吻到耳侧,两人灼热的鼻息交织,他握紧他的手不放,抵着他的额头问:“你真的要回美国吗?”
“……”
时屿沉默了好一会儿。
寒风在耳边呼啸,段京淮盯着他,后颈像是被谁拽着一般发紧,心在这几十秒内被剧烈压缩,压缩,混沌到不知所以。
良久,时屿抬起眸,他的鼻端被刺的发红,眼底缀着零星的光点,却冷的没有一分温度:“段京淮,我不想跟你闹了。”
他眼神和语气都格外的平静,一字一句:“我承认我输了。”
“谢谢你在游轮上救了我。”
“但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
段京淮的身子瞬间僵住。
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缓缓松开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时屿从来没跟他说过“谢谢”。
什么叫“输了”,什么叫到此为止。
原来他们这么久的纠缠,在时屿眼里也不过是一场可以被定义为输赢的游戏。
他看向时屿的眼底,那眼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段京淮舔舔唇,低下头呵出一声气笑。
垂在大衣旁侧的拳头紧紧握着,掌骨凸的用力,骨节泛白。
果然,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他在时屿的心中从未占据过一丝分量。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他不喜欢,他就得放他走。
寒风刺骨,远没有淬着冰意的心口凛冽。
段京淮盯着他,双目猩红,话几乎是在齿缝里挤出来:“好。”
第36章失魂落魄
清吧氛围昏暗,一豆残火在空间内闪烁着微光。
沈知年抚着酒杯坐在卡座里,耳畔有悠扬的吉他声蜿蜒弥漫,一身红裙的女人坐在舞台上拨弦吟唱,迷境一般恍惚。
沈知年有些微醺的醉意,他抿着酒,随手翻着手机相册。
他不爱拍照,也鲜少保存图片,手机里仅有的几张照片都是时屿的。
从他刚加入社团起拍的第一张合照,就被沈知年截图了电子版保存在手机里。
那时候的时屿面容青涩,比现在更消瘦一些,五官也不及如今清冷,纯还是一样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
他总是怀着心事一般,像团猜不透的谜,明明总是拒人千里,如不落凡尘的山间玉,却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后面,还是一些琐碎的合照。
每次合照的时候,沈知年都有意无意的紧挨着时屿,然后私自把所有人都截掉,只保留两个人的镜头。
唯一一张合照,是毕业的时候,他主动提出拍的。
照片里的时屿浅笑了下,那唇角的弧度跟把钩子一般,轻而易举地将沈知年的魂魄勾的七荤八素,他整个人都栽了。
时屿这个人对感情确实有些迟钝。
沈知年默默守了这么多年,他不敢越过城池半步,生怕把时屿吓跑。
这么一守,就是整整五年。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时屿的心也守了别人,那么多年。
“你早就看出来了?”
沈知年抚着酒杯忽然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的自嘲。
灯光下,刚沾染过酒的薄唇透着浅浅的光泽。
“嗯。”谢景廷从他身边落座。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一靠近便刺激着沈知年的神经,他恍然觉得自己似是清醒了不少。
提了提气,沈知年又说:“我还以为我总能等到的。”
“哪怕时屿再迟钝,也能回头看看我。”
谢景廷倒了杯酒,指尖摩挲着酒杯,低沉道:“你没发现时屿一直在钓段京淮吗,但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很擅长这方面,或者是说,他只想钓段京淮。”
“而且老段真的,被他吃的死死的。”
“……”
沈知年阖上眼眸,很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吧台婉转的歌声停歇,转而是一首清脆的钢琴曲。
谢景廷抿了口杯中的红酒:“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再等等,然后表白吗?”
沈知年摇头。
他不知道。
今晚的时屿打破了他以往对他所有的认知。
他从来没见过他那么魂不守舍,为一个人付出的样子。
原来他爱人的时候,也是那么鲜活柔软,也会奋不顾身。
——
华盛顿。机场。
雨势连绵了几日,整座城市都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干净,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清香。
时屿刚出了航站,便看到助理乔治举着张偌大的牌子,上面写了他的名字,还挤满了审美极差的涂鸦。
“嘿,时屿——”
乔治比他年长两岁,是个留着络腮胡又风趣幽默的美国人。
时屿长腿迈过去,他抬眸瞥了眼他极其醒目的牌子,冷淡着表情几近刻薄地评价说:“愚蠢。”
“有吗?”乔治眯起眼来,摊开手摇摇头,“这可是我亲自画的,毕加索级别好吗?”
时屿没搭腔,将行李扔给他,先一步迈上了R&E总部派来接送的轿车。
乔治将行李和牌子都收回到后备箱,上了车又问:“你箱子里都装了什么?”
时屿坐在宽敞的后座,双腿微微交叠着,姿态闲适地翻着手里的合同,金丝边框镜片下的眼睛透出几份薄凉:“衣服。”
乔治有些遗憾地说:“就没有什么给我的礼物?”
时屿顿住动作,抬着下颌睨他:“有几份开发案的合同,你要吗?”
乔治不屑地摸了摸胡子,对工作狂表示由衷的鄙视:“太差劲了。”
他t?话音刚落,时屿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起,一边打开笔电,用英文回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