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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眼,触电似的,先一步将手收了回来。
段京淮指尖微蜷了下,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眸底稍显落寞。
他捡起啤酒罐,站起身来递给时屿,顺带帮他把大衣肩头的雪拍掉,嗓音低而温柔:“出门怎么不带把伞?”
他故意逃避着时屿的问题。
时屿没讲话,也没看他,捧着啤酒罐抬腿往回走,孤高清冷的面容如屹立在雪山之巅,遥不可及。
段京淮心口落空了一寸,来不及失落,连忙踱步跟在时屿的身后。
两对脚印亦步亦趋地烙印在雪地里,或深或浅。
拐过街道,时屿察觉到男人还在他身后跟着,停下脚步,声线有些冷:“别跟着我。”
段京淮站在他的身后:“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
段京淮眉眼微耷,眼底也浅浮着一抹淡淡的青痕,透着些许倦意:“我只在身后跟着你,不会打扰你。
时屿将放在口袋里的掌心缓缓攥紧,咬紧齿缝:“我话说的都很清楚了,你不必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哪里清楚?”段京淮上前一步拉住时屿的手臂,站到他的身侧,向来慵懒的嗓音低沉到不容置喙,“分明就是我输了,所有筹码都交到了你手上。”
他滚了滚喉结,眉眼低敛,嗓音里全是妥协:“我坦白,我投降,只要你别不理我。”
自从时屿离开之后,段京淮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t?全都是他的影子,比以往更甚,这毒越中越深,他认了。
时屿抬起眼,段京淮漆黑的眸像是一个不断下陷的漩涡,吸卷着他所有的思考力。
他动了动唇,心口两种激烈的情绪在作斗争。
踌躇间,有辆漆黑的轿车擦着夜色驶过,笔直的灯光略一闪烁,停靠在两人身边。
时屿微蹙的眉一松,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茶色的车窗落下,车内有清幽的檀木的香气飘散出来,穿着昂贵西装的Davis慵懒地坐在后座,眉梢微挑:“时先生,好巧。”
“Davis.”时屿略微颔首,跟人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段京淮将视线落到Davis脸上,深感不悦地皱起眉,冷觑着他。
Davis目光扫过他紧拽着时屿的手臂,唇微扬,淡然一笑,又对上时屿的视线:“我正好要去找朋友,对这块区域不熟悉,时先生可以带我吗?”
话落,段京淮抓着时屿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眼眸也愈发紧张地垂眸看他。
时屿稍顿片刻,薄唇微抿起:“好。”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挣开段京淮的手。
“时屿。”
“段总日理万机,还是尽快回去吧。”
他说完,便上了Davis的车。
段京淮还想再拉住他,可又怕他生气,手伸出去,又折了回来。
车子缓缓向前启动,段京淮的脸越来越远,时屿紧攥的掌心缓缓垂下,指节都隐隐发白。
“谢谢你。”他转过脸,开口的声线很淡。
Davis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那是时总什么人?前男友?还是追求者?”
时屿轻阖着眼,纤长的睫毛扫过眼睑:“都不是。”
Davis又笑,眉眼在夜色里有些迷人:“像时总这样优秀又好看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Davis表达总是那么直白,时屿见怪不怪,但也并不会因此跟他热络。
“戴维斯先生说笑了。”他简单回应。
“这不是恭维。”Davis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难得认真道。
时屿没做回应,适时转移话题道:“你上次说的‘合作项目’是什么?”
Davis预料到他肯定会将话题引到工作上,避而不谈,而是将视线落到他怀里的啤酒,低敛下眸:“上次见到时总是在买醉,这次竟然也不意外,还真是有缘,”他顿了下,“如果你缺个搭子,又不嫌弃我的话,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讲。”
听到这里,时屿薄唇微牵了牵,勾着唇轻嗤了声:“Davis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好像只是合作伙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
Davis稍愣了愣,随后也跟着笑起来:“抱歉,是我又越矩了,不要见怪。”
“前面就是我家了,”时屿侧过脸,深邃的轮廓在月光下有种清绝颓懒的性感,嗓音冷冷淡淡,“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有合作意向,可以发项目书给我的助理。”
“好,”Davis点头,“晚安。”
时屿微微颔首,开门下了车,身影很快便消匿在一片霰雪纷飞的月色里。
Davis双腿微微交叠着,抚在膝盖上的手随意敲了敲。
如此高岭之花,他喜欢。
他收回视线,问到前排的助理:“我吩咐过的玫瑰和贺卡,每天都有送吗?”
助理回道:“有的。”
“嗯。”男人勾了勾唇,低沉应道。
——
公司收到一个加急项目,时屿又日夜颠倒地忙了三天,直接连家都没回,半夜都睡在公司。
乔治仍旧每天给他带那餐馆里的饭菜,每天都变换着不同的种类,全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色。
他时而感到疑惑,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乔治他的喜好,而他每天带来的饭菜,连咸淡和甜度都刚好符合他的胃口。
同样的,每天也都有一大捧玫瑰花和写着情话的卡片送来,乔治一抱进来,他就让人扔进垃圾桶。
夜色低垂,繁华的商业街高楼云集,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暖色的灯洒。
时屿摘掉眼镜,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笔记本冰蓝色的光罩在他的脸上,将面容衬的更加深邃。
已是深夜,公司大楼只剩下零星几点星光,走廊静谧的连风都歇了脚。
他微阖着双目靠在座椅里,不知不觉就那么睡了过去。
又过了片刻,办公室外的厅廊里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他以前工作也那么拼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出现门外,男人微蹙着眉心。
“是啊,我们老板的日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乔治压低声音说,“简直就是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乔治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拿着总裁办的卡打开了门。
段京淮担心的很,他在时屿公司楼下等了两晚,每晚都只能看到他办公室里一夜未停的光线。
天气那么冷,怎么能在公司里过夜,也不知道有没有睡好。
乔治压低声音说:“你看会儿就走,要是让老板知道我让你进他的办公室,他肯定饶不了我,我可不想丢了工作。”
男人沉声应了下。
打开门,时屿正靠在座椅里小憩,暖橘的灯光晕在他的脸上,柔和了隽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