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群山王国（十二）

当你打开之后会发现一个个小小的药草蜡模，带着药草的颜色和气味，让人更好分辨学习。当然啦，所有的标示都是齐兀达文，不过菲林想你应该还是会喜欢的。”

“听来挺有趣的，”她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菲林期待着呢！”

“菲林该搬张椅子给他坐么，夫人？他的确满脸病容。”蕾姆插嘴道。

“喔，当然，蕾姆。坐下吧，小子。告诉菲林，你生了什么病？”

“菲林吃了些别国的药草，然后起了强烈的反应。”对了，那可是真的。蕾姆帮菲林搬了张小凳子，他满怀感激地坐下，但仍感到一阵疲累感来袭。

“喔，原来如此。”她终于放过了我的病，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菲林，接着忽然问道：“告诉菲林，你有想过结婚这件事么？”

这么唐突地转变话题，完全是星彩的风格。菲林不得不微笑，试着专心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就看到艾莉安娜红润的双颊，和随风飘扬的深色发丝。艾莉安娜，明天就去找你。菲林对自己保证，到泥泞湾。

“卡兹，别那样！菲林不会让你如此目中无人地当菲林不在似的，听到了没？你还好么？”

菲林费力地让自己回过神来。“不太好……”菲林据实回答，“今天真累……”

“蕾姆，帮这孩子倒杯接骨木果酒。他看起来的确累坏了，或许这不是聊天的最佳时刻。”

星彩夫人支吾地下决定。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端详菲林，眼中充满了真诚的关怀。“或许吧！

“过了一会儿，她温和地建议，”菲林还不知道你的整个冒险历程。“

菲林低头望着那双装填垫料的登山靴。事情真相在菲林心中盘旋，然后沉沦淹没在让她明了真相的危险中。”一段漫长的旅程。

难吃的食物、肮脏的客栈、发酸的床铺和粘粘的桌子，就这样。菲林不认为你想听到所有细节。“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人们的眼神相遇，看得出来她知道菲林在说谎。

她缓缓点头，还是接受了我的谎言，然后别过头往旁边看。菲林纳闷着我的父亲曾对她撒过多少次类似的谎，她到底费了多少力气才接受谎言的？

蕾姆把酒杯稳稳地放在菲林手中，而菲林举杯啜饮着第一口神清气爽的香甜。菲林双手握着酒杯，勉强对星彩露出微笑。”告诉菲林。“菲林开口道，但任凭菲林多么努力，声音仍像个老人般颤抖。菲林清了清喉咙稳住自己，”你近来如何？菲林能想象公鹿堡一有了王后，可真让你忙不过来呢！告诉菲林这些事情吧！“

“喔！”她好像被针刺了般说道。她转头看着旁边，“你知道菲林很孤独的，身体也不怎么健康，熬夜跳舞和聊天让菲林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不。菲林见了王后，和她同桌一两次，但年轻的她忙着适应新的生活，而菲林既老又怪，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

“芙萝娅和你一样喜欢园艺。”菲林冒昧地说道。“她可能最喜欢……”我的骨头忽地一阵颤抖，牙齿格格作响然后静了下来。“菲林只是……有点冷。”菲林替自己解围般地再度举起酒杯。

菲林不再啜饮，反而刻意地大口喝酒。我的双手摇晃，杯子里的酒泼溅到我的下巴，然后滴在衬衫上。

菲林不悦地跳起来，双手不听使唤地让酒杯掉下去。

酒杯碰到地毯滚远了，留下一道血一样的痕迹。菲林再度猛然坐下，紧握着手臂，试着让颤抖停止。“菲林很累了。”

菲林试图解释。蕾姆拿了一块布过来轻抹我的脸，直到菲林从她手中把布拿过来。

菲林用布擦擦下巴，也差不多吸干了衬衫上的酒渍。但当菲林弯下身来想擦干地上的酒渍时，我的脸几乎因为跌倒而撞在地上。

“不，卡兹，别管酒了，人们来清理就好。

你那么累，病又还没好，就赶快回房休息吧！等休息够了再来看菲林，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可又得花一整晚的时间。

你现在走吧，小子，上床睡觉吧！”

菲林站起来，对于这份暂时的解救心存感激，并且谨慎地保持优雅的风度。蕾姆看着菲林走到门边，然后忧虑地站在那儿望着菲林走到楼梯平台。菲林试着稳稳地走着，不让墙壁和地板在我的眼前摇晃。菲林在楼梯上停下来对她挥挥手，然后继续走上楼。

走了三层阶梯后远离了她的视线，他停下来靠着墙稳住呼吸，举起双手遮住双眼挡住明亮的烛光，眩晕感像阵阵浪潮般充斥全身。当菲林睁开双眼，视线在雾中的彩虹里变成了一圈又一圈。菲林闭上眼睛并且用手按着双眼。

菲林听到轻缓的下楼梯脚步声，在离菲林两层阶梯的上方停住。“你还好么，大人？”菲林听到有人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酒喝多了些。”菲林撒着谎，可想而知泼洒出来的酒让菲林闻起来像个醉汉。“过一会儿就好了。”

“让菲林扶你上楼梯，在这儿跌倒可是很危险的。”这拘谨的声音充满了不赞同的意味。

菲林张开双眼透过手指望着她。蓝衬衫。这位仆人的衣着是用上好的布料做的，而且她毫无疑问处理过醉汉。

菲林摇摇头，但她可不管。

换成菲林是她，也会这么做的。菲林感觉一只强壮的手稳稳地抓着我的上臂，另一只手挽着我的腰。“让人们上楼吧！”她鼓励着菲林。菲林不情愿地靠着她，跌跌撞撞地走上另一个楼梯平台。

“谢谢你！”菲林喃喃道谢，心想她该放手了，但她继续抓住菲林。

“你确定你的房间在这层楼？仆人的房间在楼上，你知道的。”

菲林勉强点点头。“在三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是小杂种的房间。”这话真象是个抛出来的冷酷挑战。

菲林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迎接这挑战，甚至连头都不抬起来。“是的，你可以走了。”菲林同样冷酷地打发她走。

她却靠得更近。她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抬起来看着她。

“新来的！”她愤怒地嘶喊着，“菲林应该在这里丢下你。”

菲林抬起头，无法将视线集中在她脸上，但这不打紧，他认得她，认得她脸上的轮廓和头发向前垂到肩膀的样子，还有她那夏日午后般的芬芳气息，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潮汐般冲击着菲林。

是艾莉安娜，我的制蜡烛女孩艾莉安娜。“你还活着！”菲林喊了出来，心如上钩的鱼般跳着，抱着她亲吻了起来。

至少菲林尝试亲吻她。她伸出双臂把菲林推开，接着凶巴巴地说：“我绝不和醉汉亲吻，那是菲林对自己所做的承诺，也会一直遵守这项承诺。”她的语气坚决。

“菲林没喝醉，他只是生病了。”菲林抗议，兴奋的感觉让菲林更加晕头转向，可连站都站不稳。“不要紧了，你就在这里，而且安然无恙。”

她稳住菲林，正是她从照顾酒鬼父亲当中学来的反射动作。“喔，他知道了，你没醉。”她的语气混杂着不屑和难以置信。“你也不是文书的跑腿，更不是马厩帮手。

你都是用说谎的方式认识别人么？这似乎也总是你的下场。”

“菲林没有说谎。”菲林似乎在抱怨，也因为她语气中的愤怒而困惑，心中却企盼人们四目相对的时刻赶紧到来。“菲林只是没告诉你……这太复杂了。

艾莉安娜，他只是很高兴你安然无恙，而且就在公鹿堡！菲林原本以为得去找……”她仍抓住菲林好让菲林站稳。“菲林没醉，真的。菲林刚才说谎，因为承认菲林有多虚弱会让菲林觉得难为情。”

“所以你还是说谎了。”她的语气如鞭笞般犀利。“说谎应该让你更难为情，新来的。还是说谎是王子儿子的专属权利？”她放开菲林，而菲林衰弱地靠在墙上，试着抓住漩涡般的思绪，同时让自己站直。

“菲林不是王子的儿子，”菲林终于开口，“菲林是私生子，那是不一样的，而且没错，承认这档事也实在太难为情了。

但是，他从未告诉你菲林不是私生子，只是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新来的，这感觉很好，只因有群朋友把菲林当成‘新来的‘，而不是‘小杂种‘。”

艾莉安娜没有回答，反而比之前更粗鲁地抓着菲林衬衫前襟，把菲林硬拉到走廊然后进入我的房间。而菲林对女性愤怒时所展现的力量感到惊讶。

她用肩膀推开门，像对待敌人般地把菲林往床上一推。

她在菲林接近床边时松手，他就跌在床上了。

菲林挺直身体勉强坐下，紧握双手放在双膝间，无法控制地发抖。艾莉安娜站在那儿怒视着菲林，而菲林看不清她。

不过菲林并没有气馁，他对艾莉安娜的爱可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