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全数吞下,不知为何蒙面人刚才没有动手,可时未卿不敢赌下一次仍会如此,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顺着时未卿指的方向,祁遇詹再次找到了樊魁留的记号,他止住身形站在原地。
院内光线不足四周昏暗,只闻风声呼啸,不闻人声,总觉得少点什么的祁遇詹,这才想起来小反派没声音,以他的耳力连呼吸声都没听见。
立马将人放下,祁遇詹手放到颈动脉,手下脉搏跳动,离得近了微弱的呼吸声也穿透风声传入耳中,这才彻底放下心。
祁遇詹低头见到时未卿微翘的鼻尖通红,随着放下来的动作,两颗泪珠瞬间滑落到尖翘精致的下巴上。
啧,娇气。
也算对指对路的回报,祁遇詹提着灯笼的手臂扶背,另一只手拦住膝弯,没使几分力将人横抱在了胸前,祁遇詹提气跃上屋顶。
后院太过安静,以时未卿的身份和性格,他在的地方戒备不应如此松懈,他被擒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来,事有反常哪里透漏着不对劲,祁遇詹唯恐生变,加速向樊魁记号指向掠去。
远去后,祁遇詹回头,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果然在院中看到了提着灯笼的几个人影。
找到樊魁时,他正隐藏身形守在屋子外面,见是祁遇詹,上前道:“少爷,无人过来,他安然无恙。”
祁遇詹将时未卿放在不远处,自胸口取出信物,递给樊魁:“天色不早,动作快点,把这个给他,他就会跟你出来,外边有人,让他别出声响,免得把人引来。”
何家哥儿性格刚烈,不明身份的人要带走他只怕不会同意,祁遇詹特意离开何家前和宋举人索要信物,用在此时。
不多时,樊魁顺利把人带了出来,不远处也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祁遇詹自然地将一直安静的时未卿重新抱在胸前,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我们走。”
樊魁视线略过他家少爷怪异绑法抱在胸前的人,和手里提的灯笼,心中虽有疑惑,也未问出口,径直将何家哥儿也扛在了肩膀上。
想想樊魁比他还硬的肩膀和后背,祁遇詹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来,别人家有婚约的哥儿,怎么着都不合适,左右以两人的轻功,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能到,和生死相隔相比不舒服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看不见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跳上屋顶,祁遇詹轻功使出全力,一提起跃到樊魁前方,樊魁只当做他家少爷急着回去,闷头跟在身后运行内力,奋力跟紧。
避开人影行驶一段距离,察觉身后没人跟来,便知带走何家哥儿,除了小反派没被人发现。
除了小反派……
小反派……
祁遇詹骤然停下怔愣在原地,返回来樊魁一脸警惕,“少爷,是否有何事?”
祁遇詹没回答,而是缓缓低下头,看清胸前的人后,脸上表情一寸寸裂开,全身变得僵硬。
他脑子抽了?!!
怎么把小反派带出来了?!!
第7章
祁遇詹一个激动,放手对着后颈将人敲晕了过去。
时未卿无知觉靠在他身上,他才嘴角抽搐地捂脸,心里土拨鼠叫——
他怎么又把人弄晕了!
祁遇詹脱下外衣,遮住时未卿的脸,不敢再看。
面无表情地对着樊魁说了无头无脑的话:“这次来梧州你也知晓紧要,以后同手下打手一样,也唤我三哥,”
接着淡声说:“走吧。”
祁遇詹喜怒无常,樊魁早已习惯,未觉不对,只应了一声,继续紧跟其后。
何家灯火通明,两家人都在院里守着,紧盯着院门,急得来回地走,屋顶跳下人来吓得他们一惊,而后立马围了上去。
“张三兄弟怎么样?”
“找到沐云了吗?”
“沐云!”
樊魁将人安稳放下,挤出包围圈站到祁遇詹旁边,人已经救回来,亲人担忧人之常情,祁遇詹不急于一时,立在一旁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宋举人最先反应过来,走过来满脸感激对着祁遇詹作礼鞠躬:“恩人,请受小生一拜。”
祁遇詹扶着时未卿,单手制止住他的动作将人抬起,“不必如此,我有我想要的东西。”
宋举人:“恩人将沐云救回,于我宋何两家便是天大的恩情,恩人,想要何物尽管直说,小生自当竭尽全力为恩人取来。”
祁遇詹指向他的胸口装着罪证的包袱,“我只要这一物。”
宋举人心思百转,转瞬也明白了,将包袱解下,后退一步低腰高举,眼中闪烁光芒:“恩人高义!”
祁遇詹:……
真被当成深明大义之士了。
总归有些心虚,祁遇詹收了东西找借口离开了,回去路上低头扫了扫怀里造型奇特的人,一脸莫名,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就把人带出来了!
不过这人确实还有用,时未卿可以混淆视听,他和何沐云一起失踪,届时祁遇詹做点动作扰乱视线,他的人必定加紧寻找,一时半会注意不到何沐云和何宋两家。
何宋两家无法在梧州再待下去,计划今夜连夜收拾东西搬走,就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祁遇詹嘱咐两家人,在外面做戏再藏好何沐云,可为他们拖延至明晚,余出来的时间足够他们安顿妥当。
在月色遮掩下,祁遇詹二人悄然回府,没惊动任何人。
樊魁推开门,见祁遇詹将怀里人放到内间床上,又忆起一路上几乎人不离手,恍然明白,少爷一直筹谋差事,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原是属意小郎不喜女娘,早知如此他多寻几个好生养的小郎,或许少爷早已儿女双全。
樊魁没认出那是白日见过的纨绔恶霸,只心里可惜这哥儿孕痣暗淡,怕是子嗣艰难。
樊魁上前,指着床试探询问:“少……三哥,这位不如由属下安排洗漱一番。”
“不必,此时已无事,下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
一个俘虏洗什么澡,祁遇詹满不在意地拒绝,而后他侧头看了眼铜壶漏斗,想起还需要点工具,又嘱咐樊魁道:“备好麻绳和弓箭,稍后送过来。”
“是。”
樊魁正低着头,闻言暗暗扫视了一遍祁遇詹全身,暗道:少爷怕不是真有特殊癖好?
短短一瞬樊魁想通,少爷喜欢要紧其他也无不可,做为少爷心腹樊魁极有眼色告退,一脸欣慰地关好房门。
临走前,樊魁略有不放心,隐晦地提醒:“三哥,还请注意身体。”
对上樊魁的脸,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怪异又复杂的表情,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祁遇詹突然意识到不对。
樊魁脸上表情什么意思!他是那种人吗!
想把人叫回来解释清楚,但人已经走远,总不可能追上去,等会儿樊魁送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