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卿讨厌他,提前暴露岂不是把人推远了。
第028章
“请用茶。”
祁遇詹将茶盏放在肖掌柜面前之后退了出去,他没忘眼下的青黑还有肖掌柜一份功劳,所以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肖掌柜喝了一口茶,动作一顿,撇开盖碗看了看怎么是两年陈茶,难怪味道不对。
他一头雾水,莫不是放错了,还是哪里惹到这位新近侍了,此等小事没必要说与主子听,肖掌柜将茶盏放回了桌上没再喝一口。
时未卿此时心神都在祁遇詹留给他的纸条上,现在已察觉出不对,“肖叔,我与你说他知晓我身份之事还有谁知?”
“只有昨晚告知了纪大,其余人皆不知。”肖掌柜疑惑道:“主子,这有何不妥?”
“我收到第二张纸条,内容是让我别担心身份,他不会说出去。”
时未卿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此事没几个人知道,那个骗子是快速如何得知消息。
闻言,肖掌柜同样意识到问题,面色凝重起来,“昨日刚交代的事,今晨张三便在主子房间留有纸条,只怕是消息泄露了。”
肖掌柜想到了昨晚的事,灵光一闪,出声说道:“昨晚张三出现将主子送回林园,孔府与墨莲居相距不远,很大可能是张三在墨莲居听到了我与纪大谈话,或许是个巧合,是我们太不警惕没发现有人。”
听到提及昨晚的事,时未卿敏锐抓住字眼,“孔府怎么了,昨晚发生何事?”
“主子醉酒,孔行镜拒绝墨莲居护送,要亲自将主子送回,不想被他带回孔府,行到府前车夫被赶至一旁,还未来得及去看发生何事,便见张三将孔行镜打得飞到墙上吐了血,最后主子被他送回了林园。”
不对。
肖掌柜说得通,时未卿还是觉得不对,“他在林观前将我送回?”
肖掌柜道:“是,纪大跟在林头领身旁,他们到时孔府管事说您已经离去了,只字未提张三,还是后来车夫回话,是张三一路护送。”
“他及时出现不止一次,昨晚将我送回,两次送纸条提醒。”时未卿敛起眼中神色,低头自袖中拿出匕首,放到眼前,“我感觉他就在我身旁。”
肖掌柜还记得刺客刺杀时张三对主子的保护,这段时间看他们又不似特别亲近,他有些看不懂,“张三接近主子有何目的?”
“我不清楚。”
时未卿想不清楚那个骗子为何多次相帮,应该也知道他在找他,既如此,为何不来见他。
即使已经猜测出那个骗子就在周围还可能另有目的,时未卿却偏偏警惕不起来,只有一片欢喜。
肖掌柜脸上担忧之色明显,直言道:“主子,我观张三性情品行,与我们并非一路人,主子为何执意找到他?”
肖掌柜无子无妻,一直把时未卿看做自己儿子对待,对他可谓十分了解。
时未卿看似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却无人理解他心中所想,如今早过了出嫁的最好年纪,肖掌柜一直盼着时未卿能找到一个知他懂他的人。
如今终于知道有一人能近身,他心有激动无法言说,但激动过后细细想来,张三和主子却非良缘。
所遇非人最好的结局是情伤难愈,最坏可能一无所有甚至殒命,就如同那个人一样,肖掌柜不想时未卿步入那人后尘。
时未卿早已没了最初被骗的怒气,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找到放身边。
或许是因为对哥儿同等看待,或许是在危及之时相救,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时未卿一瞬间脑海纷杂,怎么也想不清楚,他干脆放弃,以后总有想通的一天,何必现在勉强自己,什么都抵不过顺从心中所想。
时未卿手扶书案向后一靠,神情倨傲,“没关系。”
绑在一起就是一路人了,谁也不能阻挡他要做的事。
时未卿的意思没有明说,肖掌柜却听出了话外之音,他无法强行让时未卿改变想法,只得走一半看一步。
同时他心中忧虑更甚,肖掌柜是过来人,已经隐隐看出了主子对张三的迥然不同。
“主子……”
肖掌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未卿抬手打断,“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先把找到人。”
“是。”肖掌柜知趣不再提此事,换了另一件事,“主子,孔行镜被打晕至今仍未清醒,孔指挥使震怒,对张三就行了全鄂州通缉,现在梧州满街都是他的画像。”
时未卿道:“那我们就更要找到他,还要在孔指挥使之前。”
肖掌柜道:“孔行镜如此行为必是没安好心,主子打算怎么处置他?”
想起孔行镜趁醉酒差点暴露他哥儿的身份,时未卿脸沉了下来,眼中狠戾分明,冷厉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急,他和孔府就在那里,跑不了,账要慢慢算才好。”
急得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肖掌柜又将纪大和车夫发现的林观异常,查到的石帮五个小头目及裴锦之事禀报时未卿,得到了嘱咐便离开了,走前还看了他桌前的茶盏一眼。
祁遇詹候在门外,正思考怎么确认时未卿态度,书房内的声音便自觉向他耳朵里钻,把肖掌柜和时未卿的谈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总归都是要请罪道歉的,偷听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听到时未卿任然坚持要找他,祁遇詹眼神一沉,不信任他又惹出怀疑,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唧——唧——唧唧——”
“唧唧——”
祁遇詹抬头,注意到了林园外墙壁响起了鸟叫声,叫声富有韵律,是他和樊魁提前商定好的暗号。
祁遇詹走到院门口守着的林观前,“林头领,我去前楼取茶,若主子唤我,劳烦帮忙回禀一下。”
林观一愣,温声回道:“张侍从请去。”
“多谢。”
道了谢,祁遇詹顺着声音源头走去,路上回想方才与林观的短暂接触,心中生疑。
林观跟随时未卿多年,做事严谨认真,刚刚打量的面相温和眼神清澈,并不似背叛捅刀的奸人,能让这样的人潜藏多年,他背后之人很大可能是时未卿亲近之人。
难道是他的父亲巡抚时仁杰?
“少爷。”
樊魁的声音打断祁遇詹的思考,他寻声转头,在一颗茂密大树上看到了樊魁。
樊魁跳到地面,第一时间打量祁遇詹,关切问道:“少爷可安好?”
祁遇詹回道:“我挺好,今日突然过来,是有何要事发生?”
确认祁遇詹确实安好无恙,樊魁正色道:“少爷被都司孔指挥使通缉,全梧州大街小巷已经贴满少爷的画像,昨晚和今日的巡逻兵力增加,少爷外出务必小心,以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