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冷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祁遇詹心里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早在白天,院外的方头领等人便被撤走了,月归院没人能打扰到他们。
祁遇詹可没忘隔壁还有个乱嚎的胖子,为了避免被吵,他避开侍卫带着时未卿回了松落院。
今晚夜色很美,满天繁星缀满夜空,让黑夜不那么沉闷。
感觉到肩膀上的触感,祁遇詹转头一看,时未卿已经睡着了,头无知觉的倒在了他的肩上。
娇少爷受不得凉,拢了拢时未卿身上的披风,将人送回了正房。
临走前,祁遇詹抚平时未卿的眉心,轻声道了一声:“晚安。”
第033章
翌日。
祁遇詹告假离去后一直是张壶头顶替他的位置,指挥侍从把滚边暗花袍备好,走进内间,视线几次划过床尾凳上的灯笼。
林园从没有种样式的灯笼,大抵又是哪个人送的,看着倒是雅致,却实在和房内的奢华不相衬,张壶头没忍住道:“主子,这灯笼需要收起来吗?”
侍从正给时未卿绾发髻,闻言他睁眼透过镜子看向张壶头,“不必,就挂在内间。”
张壶头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笑嘻嘻道:“主子如此珍视,怕不是哪个女娘送的,说来林园也该有个女主子了。”
他并不清楚时未卿哥儿的身份,只觉平日里不近异性,对他的婚事多有忧心,他看见灯笼就如同看见了苗头,不放过一丝希望。
时未卿对情爱一事尚未开窍,并未听出张壶头话里的深意,只以为又催婚,闭着眼道:“富贵,肖叔那人手不够,不如你过去帮帮忙。”
言下之意,既然张壶头这么闲,还有心思管催婚,不如多找点事做。
本来事是不多,自从把手下人调给闻风楼之后,张壶头就闲不得了,现在又担着近侍的活更是忙得很。
张壶头飞快摇头,心里后悔嘴快,哭丧着脸请罪,“主子,不是小人不想去,是眷娘已经过去,我若再去,环采阁就无人管了,而且大壮还没回来,主子还需要小人伺候,都怪小人多嘴,小人再也不敢了。”
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也没让人真去,时未卿放过他,问道:“张侍从何时回来?”
张壶头回道:“大壮告了半月假,还有十多天才能回来。”
时未卿听闻此言本没觉什么异常,但听了梁许的话后,心里起了怀疑。
时未卿眯了眯眼,问道:“你要走了?怎地比去年提前了半月。”
梁许回道:“今年漕运确实提前了,不只鄂州,周边其他行省也是如此。”
梁许是四人中唯一自己考上获得官职的人,任漕府领位官下武举人,他的上官负责鄂州漕粮领运,在每年秋收之后,梁许都要随着漕船北上都城。
梁许今日前来就是找他辞行,这事不只一次没什么可见怪,让他诧异的是漕运本身。
梁许来告别,这意味着鄂州漕粮已经征收完了,靖州也包括在其中,也就是说靖州田中粮食早已收完。
时未卿立即想起了以回老家收粮为缘由告假的张大壮,家书是自己人读的内容做不得假,那么做假的就是写家书的人。
这封家书要骗的是张大壮?他的家人为何要骗他?
“未卿!”梁许收回敲矮桌的手,端起茶杯对着时未卿一举,问道:“想什么走神了,叫你好几声了。”
沉思被打断,时未卿回过神,抬眼瞥了梁许一眼,回敬一举,将茶杯送到口中,他垂眸看着茶汤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我在想孔行镜那天晚上为何要将我带去孔府,不直接送回林园。”
“你喝醉了,他带你去他家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喜在外夜宿。”
梁许脸上立马挂上惊讶,他正巧奇怪满大街的通缉画像,便顺着问了下去,“那满大街的通缉告示上写着,他被一个叫张三的在府前行刺,至今未醒,是他送你回去那晚行刺的吧,未卿,你遇没遇见那个刺客?”
见梁许表情做不得假,便知道他是真不清楚,便不再试探,随便应几句把他敷衍了过去。
那个混蛋不告诉他那晚发生了什么,原本他打算从孔行镜那里下手,既然孔行镜还没醒过来,孔府就只能往后留一留再处理。
梁许在正厅喝了一上午的茶,肚子都喝饱了没等午膳便走了。
肖掌柜在书房等了一上午,就着茶水吃糕点直接吃了个饱,时未卿进去时他正绕着书房消食。
“肖叔久等了。”
肖掌柜拱手问礼后,仍是站在原地,“梁少爷来找主子可是有事?”
见着了几个空碟子,时未卿也没让肖掌柜坐,直接将张大壮的疑虑说了出来,“肖叔怎么看?”
肖掌柜踱了几步,回道:“主子,我怀疑他要骗得是我们,细想下来他身上有很多疑点,这些要想证实,还需派人去靖州探明他的底细。”
情报组织要靠消息说话,肖掌柜想去查证没什么不对,时未卿应允道:“可。”
“主子,张三如何了?”
昨天时未卿一天都待在月归院,肖掌柜没等到人,今日便早早来想问问结果,没想到又遇上了梁许。
几个纨绔不知道时未卿是墨莲居的老板,肖掌柜怕出去被梁许撞见联想到什么,便一直待在书房,也没机会找方头领打探打探,并不清楚情况如何。
“他走了。”
“张三走了?”肖掌柜惊讶一瞬,随即想起把人放走不似主子平日的行事,许是有其他情况,便又问道:“主子和他可是有何约定?”
“是。”
莫名地时未卿突然脑海里闪过早上张壶头说过的话,他迟疑了半晌,看着手中的香囊,只说了一句,“他说有要事在身,过几日再回来。”
“这……”
这约定听着非常草率,出乎肖掌柜的意料,如同危急情况下为了脱身的应付之词。
肖掌柜脸色凝重起来,“主子,我知道你相信张三,但还是要加强护卫保护你的安全,以防万一,不若将闻风楼的人都调来。”
肖掌柜习惯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才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闻风楼的人单拿出来比不过张三,他们可用人数压制,即使不敌也能拖延时间。
时未卿直接拒绝,他的态度坚定,“肖叔,我相信他。”
见时未卿一意孤行,肖掌柜忧虑甚重,拱手弯腰劝谏道:“主子,事关安危,不可轻视啊!”
时未卿叹了一口气,走到肖掌柜面前将人扶起,和缓了语气道:“肖叔,我知你的担心,我的心愿还未完成,而且不会拿所有人的安危做赌注,所以请相信我。”
看着眼前与他只差半头的人,肖掌柜惊叹时未卿变了,与第一次相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