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仁杰又取出一只玉佩,放在了掌心,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声音也低了下去,“卿儿,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时候送到我的手中吗?是林儿死前托付给何楼转交与我,玉佩寓意平安是福,这即是他的遗愿也是对你的期许。”
他又道:“那时你已昏迷,自然不知此事,若是不信,你也可去向何楼求证。”
何楼骗谁也不会骗时未卿,时仁杰说出这句话,证明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想着记忆中的爹爹,时未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爹爹不想他为他报仇吗?
*
快到晚膳时间时未卿还没回来,祁遇詹不放心让纪二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院中等待时,何楼突然焦急的小跑着进来了。
他看见祁遇詹在,一下子露出放心的笑,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跑,“张头领快和小人走,少爷在祠堂跪着,谁也劝不动,他都跪了两个时辰,少爷娇嫩哪受过这样的罪,再跪下去,怕是要伤到了。
祁遇詹听见面色一凛,反手扯住了何楼的胳膊,刚要提气跃起想起现在还中着药,半提半拉地把人扯着大步前行。
“未卿怎么了?”
何楼发现这样确实比他快,也没在意被人看见失礼,“小人刚才外面回来,不清楚少爷和大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少爷和大人并没有争吵,他从书房出来后自己便去祠堂先夫郎牌位前跪着了,这么长时间,少爷膝盖一定青了,大人也是,少爷犯了什么错要这样罚他!”
祁遇詹筛选有用的话,思考他们父子之间会发生什么,不管是什么事,必定和纪林有关。
祁遇詹走得极快,在何楼指路下很快到了祠堂,到了门口时,他听到附近有一道呼吸声。
不着痕迹看过去,祁遇詹发现了隐藏树叶间的林观,或许是因为他,祠堂附近除了他们四人,再没了其他人。
何楼在门口便停下了,“张头领一人吧,小人不便再跟进去了。”
祁遇詹松开手,“何叔,得罪了。”
这个称呼,何楼已经见怪不怪,他摆着手,看过去的眼神极其信任,自从那次放纸鸢之后,他比谁都知道这位张头领在少爷心里是什么地位,相信他一定会把少爷带回来。
祁遇詹微一颔首,走了进去。
天色微暗,祠堂外已经点上了院灯,或许是祠堂本身如此,点了灯,也总给祁遇詹一种幽暗沉重之感。
祠堂布局很简单,进了院门就能看到祠堂。
此时祠堂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应当是该点灯时,侍从不敢进去,便没有把里面灯点燃。
祁遇詹手放在门上,察觉到里面呼吸声正常,低声喊了一句:“未卿,我进来了。”
等了三秒没有回应,祁遇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祠堂内一片漆黑,祁遇詹取出胸口的火折子,挨个把灯都点上了。
时未卿的身影显现在了祠堂,他正跪在跪在跪垫上,抬头看着他爹爹的牌位。
他上半身挺得非常直,祁遇詹从后面看着,觉得他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异常的单薄瘦弱。
祁遇詹熄灭火折子,没有等到时未卿的驱赶,收好火折子,走到他身侧,也跟着跪了下去。
察觉到身旁声响,时未卿转头,“你……不必如此。”
“早晚都有这一遭,现在不算早。”祁遇詹牵起时未卿放在腿上的手,感觉到沁凉的温度后,把另一只也牵起,放在了掌心捂着,“冷不冷?”
时未卿想了想,祁遇詹说的也是,不管以后成亲与否,他都认准了这个人。
他转回了头,看着纪林的牌位缓慢摇头。
祠堂阴冷,祁遇詹怕他病了,调动些内力游走在手掌提高温度,一点一点给他传送过去。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时未卿。
过了一会儿,时未卿开了口,“爹爹会想要我为他报仇吗?我是不是做错了?”
祁遇詹没有急着回答,他知道时仁杰肯定是和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为什么这么说?”
第095章
“爹爹给我留的一对玉佩,是想要让我平和安稳地活着,不去为他报仇吗?”
时未卿直直的看着牌位,想要寻求一个回答,不管问了多少次,立在上面的牌位都没有答复他。
他转头看向祁遇詹,“爹爹真的这样想吗?”
“真正爱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或许爹爹会希望你平安喜乐,但如果他在,我相信他会让你做你想要做的事。”
祁遇詹慢慢伸出拇指,轻轻划过那颗孕痣,又道:“不要管时大人说什么,跟着你的心走,想做就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真的吗?”一朝得了答复,时未卿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能陪着你做纸鸢放纸鸢的爹爹,他一定会支持你。”
时未卿定定地看着祁遇詹,黑眸中聚起点点星光,“我要报仇。”
祁遇詹道:“好,我陪你。”
然而时未卿眼中星光又散了,“这么多年我什么也没查到,没有查到过任何实证,若我一直以为的都是假的,我又该用什么查出真相?我真的记错了吗?那我记忆里的东西又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是凭空想象?”
祁遇詹把人揽在怀里,手抚着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垂头低声问道:“你的记忆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没关系,是真是假都会有它的缘由。”
和缓的声线让时未卿放开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放任自己靠在温热宽阔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爹爹紧紧抱着我,有人拿刀砍伤爹爹,爹爹浑身伤口,一直在流血,我想捂着,但是我止不住。”
时未卿手颤抖着抓住祁遇詹的手臂,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抬眼露出通红的眼眶。
“我看得清楚,拿刀的手臂上有青色印记,我真的看得非常清楚。”
短短数语,足够祁遇詹从中拼凑出那天的情形,这样痛彻心扉的伤口,他不想再让崩开一次。
他伸出手指抵在时未卿泛白的嘴唇上,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它不应该是假,怎么会是他记错了?
祁遇詹从那双眼底清晰地读出了其中希冀。
时未卿目光破碎,眼底铺满了脆弱和迷惘,似乎稍微触碰一下就会崩坏掉。
他的心如同被狠狠捏了一下,松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微痛。
祁遇詹收紧双臂把人紧紧揽在怀里,“没查到不代表就是假的,也有可能是你要查的东西被人抹掉了痕迹。”
时未卿声音迟疑,“你的意思是父亲?”
当局者迷,时未卿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很大可能是痕迹被时仁杰抹掉的很彻底,毕竟他在书中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