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指尖沾上药膏,低头涂到了时未卿脖子上。
“痒。”
时未卿眼睛未睁开,被轻柔触碰,不由缩了缩脖子,哑着嗓子小声道。
“醒了。”祁遇詹一只手放下圆瓷盒,够向榻边的水杯,递到时未卿嘴边,“喝一点,润润嗓子。”
喝了一口,时未卿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眼底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心虚,“夫君。”
再配上撒娇的语气和这个称呼,更显得如此。
“账等一会儿再算。”祁遇詹举着水杯没收回,轻声哄道:“再喝点。”
听见这样的语气,时未卿抬眼看了看祁遇詹,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又喝了半杯,“不喝了。”
祁遇詹放回水杯也没问什么,而是再次拿起黑色圆瓷盒沾上药膏,继续在时未卿脖子上涂抹,“转头涂另一边。”
他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难受?”
时未卿将头换了个方向枕在祁遇詹的胸膛上,默默感受了一下,顿了顿摇头,“没有。”
“没有?”祁遇詹指尖划过白皙细腻的肌肤,落到了时未卿衣领的扣子上,似笑非笑道:“我亲自检查一下?”
时未卿握住领口那只手,耳尖慢慢蔓延热意,他闭着眼道:“全身都难受,酸的无力,腰又酸又疼,那也……疼。”
祁遇詹视线移到被松松地包着的手,感觉到了有多无力,他另一只手放到时未卿纤细柔软的腰上一点一点按着,“继续躺着还是想坐起来?”
“不想动。”时未卿在祁遇詹胸膛蹭了蹭,小声撒娇。
第一次见到软成这样的心上人,祁遇詹心像浸在水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不动。”
脖子上涂完药,祁遇詹又换了白色的圆瓷盒,在时未卿无所觉的情况下,从衣摆探了进去。
时未卿感觉到身体一僵,“做什么?”
“上药。”祁遇詹又沾了很多药膏,解释道:“纪二的,涂上应该好得快些。”
时未卿放松身体,因为祁遇詹的动作,不受控制地又喘了喘。
涂完药,祁遇詹擦了擦手,给时未卿继续按腰。
两人谁也没出声,安安静静地享受美好的氛围,他们头一次觉得离对方这么近。
“有没有好点?”过了一会儿,祁遇詹打破了安静,问道。
纪二的药确实有用,时未卿感觉了一下发现好了很多,扶着祁遇詹坐了起来。
“说说吧,这次你有什么计划?”
把时未卿圈在怀里坐好,祁遇詹开始算账。
他语气变化明显,时未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别生气,药是纪二提前确认好的,不伤身体,你回来的时间,昨晚我也同纪五确认过,不会出现意外。”
怀里的身体骤然僵起来,祁遇詹立马就感觉到了,他轻抚着时未卿的后背,“怕我生气还敢这么做?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我很担心你。”
因为通信谨慎,时未卿收到封单明穿传回的安和县消息,并没有传给祁遇詹。
他将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安和县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在祁遇詹即将带兵到梧州,时仁杰担心时宽察觉,特意将他调到安和县查民田案为何会被爆出来,顺便再确认漕粮藏着位置是否稳妥,若不安全就要及时转移。
“时宽巡查漕粮时被暗兵六卫发现,时宽也察觉到对方,他们交了一次手,如今漕粮位置暴露,父亲已经对凌非何起了疑心,我想在封单明洗清他的嫌疑前,利用这件事把亲事退了。”
时未卿又解释道:“父亲疑心重,你不知道计划出的破绽才会更少,应对的才能更自然,等到了时府,你只需要把你遇见的说出来,余下的交给我就好。”
说完,他紧紧盯着祁遇詹,眼睛一错不错。
“理由充分,你过关了。”祁遇詹亲了亲时未卿的红唇,发出的嗓音低沉,“你只要不伤害自己,不伤及无辜,有正当理由,便做什么都可以。”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阻碍,想做就去做,即使不能立即让我知道,我也不会生气,只是最后不要忘了告诉我。”
时未卿靠近,亲了回去,他一直都知道这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我知道了。”
“夫君。”
进城内之前,祁遇詹把交通工具换成了他回来时骑得那匹马。
到了时府,时未卿被纪二扶着下车时,他也是在一旁等着,并没有上前,但视线一直跟着,把握住了汝宣郡王该有分寸和边界。
这样的距离一直保持到进时仁杰的书房之前。
被纪二一直扶着会显得祁遇詹欺负的有多狠,不利于计划,在进门前,时未卿让纪二跟在他后面。
这个书房的门槛有些高,时未卿抬腿时碰到了伤口,一个没站稳就要倒向前面。
祁遇詹先一步跨过门槛,察觉到身后有轻微袖跑带起的风声,他立即回头,将时未卿扶住了,声音中无意识带上了温柔,“小心。”
这一幕正被打量他们的时仁杰看到,他皱起眉头,眼神冷峻,而后将神情藏了起来,如同从未出现过。
等人进了书房后,时仁杰行礼道:“臣鄂州巡抚时仁杰拜见汝宣郡王。”
祁遇詹上前将扶起时仁杰,道:“巡抚大人请起,本王到梧州用的是茶商纪詹的身份,而且本王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时府的,不必行此虚礼。”
时仁杰低着头眸中一闪,再抬头是已经带上了温和的面具。
他直接忽略了祁遇詹说的晚辈身份,看向时未卿,道:“卿儿对郡王的身份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时未卿瞥了时仁杰一眼,觉得站的有些累,径直走向座位,坐下后也没有正面回答,“郡王又怎么了,焉知他以后没有其他身份。”
“卿儿,郡王面前不可无礼。”
时仁杰脸色严肃起来,好要再说什么,祁遇詹适时打断,“巡抚大人,我在梧州就是一届商人,没有什么礼不礼的。”
时仁杰恢复了温和,笑道:“让郡王见笑了。”
他又指着主位道:“郡王请上座。”
“巡抚大人,我今日是以晚辈身份来的,不可坐主位。”祁遇詹走过去,挨着时未卿身旁的位置坐下,“我看这个位置就不错。”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时仁杰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回主位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眸色晦深,又在转回前恢复了。
此时时未卿脖子上的痕迹已经全消了,落座在对面的林观看了好几眼。
要查的事情还没消息,时仁杰本想往后拖一拖,谁料时未卿道:“孔行镜呢?”
被祁遇詹和时未卿来人同时看过来,时仁杰也不想当下就把人带上来,“孔行镜还昏着,得等他醒了才能问出事情来。”
时未卿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