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交情,我也去!我给你们随大礼!”
商暮秋:“谢了。”
晚点的时候,江慎悠悠转醒,四肢百骸还很沉重,其实还能再睡一觉,但是床前又有人来哭坟,嗡嗡嗡,吵得他头疼。
簕不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妈的,小音还想跟年糕玩呢,天天问我什么时候来晏城,我还没来你他妈的就死了,骗得我紧赶慢赶给你奔丧……你他妈又活了……”
江慎有点烦,想骂人,但是簕不安哭得太惨,他没好意思直接骂,勉强抬起脚踹了簕不安一下,开口虚弱,讨人厌的劲儿却不减:
“滚!”
第99章
大夫说江慎输完葡萄糖就能走了,送走哭坟哭早了的几个损友,江慎靠在病房的床上等商暮秋回来。
因为突如其来的低血糖,他暂时逃过一劫,但是,被哭了好几场坟,江慎又有点好奇,商暮秋哭过没有?
他不好意思直接问,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见过商暮秋掉眼泪,在他眼里,商暮秋铜墙铁壁一样,流血流汗,没什么事能让他掉眼泪。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慎先闭上眼,又睁开,睁开的一瞬间,刚好和商暮秋四目相对,这一幕,就像他刚醒。
商暮秋当作没看到江慎眼底的心虚,走进来问:“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吧……应该……”江慎故意说得不确定,想把这根鸡毛令箭用久一点,扶着额头:“还有一点点晕。”
“嗯,大夫说了,你劳累过度,要好好休息。”商暮秋依然不戳穿。
“呃……”感觉不太对,江慎先一步心虚,扶着墙下床,嘴皮子动了动,低声说:“也没那么严重吧……”
“江慎。”商暮秋叫他。
心虚不敢看商暮秋的江慎清了清嗓子,才敢抬头。
商暮秋说:“别害怕了,暂时不吃人。”暂时。
就是说,会的。
江慎:“那……你本来准备什么时候问我?”
“问你什么?”商暮秋问。
“就……”江慎一字一顿:“我……差点出事的事……”
“差点?”
“……”不是差点,是确切的死讯。
徐茂闻看见自己的第一反应是诈尸了。
江慎说:“我很想再见你……在船上的时候,触礁了,要沉船,附近没有岛,雨很大,海水里人活不了太久……但是真的很想见你。”
短短的一句话,当时是什么情形商暮秋想象不到,只是看到江慎眼眶红了,应该是回忆到了绝境前的心情。
“水上漂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回不来了,但是,没再见你一面,就是死也不甘心。”江慎一字一句承认,把当时的心情说给商暮秋听:“后来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回来见你。”
“见我一面就死的甘心了?”商暮秋掐着江慎的脸:“那我怎么甘心呢?”
他们都在赶路,很难走,很荆棘的路,但他们像走康庄大道那样向前狂奔,因为终点是对方,支撑他们继续走的念头就是彼此,要是对方忽然在终点消失,那么走这段路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要是,我真的没回来。”江慎缓缓抬眼,在商暮秋眼里看到黑沉沉的乌云。
“会带你回家的。”商暮秋说。
“没事,我回来了。”江慎放松语气说:“我运气还不错。”
“但是,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戒指丢了。”江慎有点遗憾,那个戒指商暮秋戴了很多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早知道自己能活着回来,就不把戒指丢在船上了。
“没事。”商暮秋暂时对江慎无限包容,况且,该记得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忘,寄托缅怀的物件已经送出去,又不是故意不珍惜,丢了就丢了:“只是戒指,人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短短两天,江慎听了好多遍,也一点点品味出商暮秋害怕失去自己的心情。
他点点头,像出门的时候那样,和商暮秋相携回纹身店,他们很早以前的家。
年糕先一步到家了,很兴奋地在后面的小院子里冲来冲去,插着一束蝴蝶兰的玻璃瓶倒在地上,清水漫出来,淌了一地,江慎一进门就火了:“你又弄我的花!”
年糕跑出来,听江慎语气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蹲在地上,无辜地摆着尾巴。
商暮秋欠身扶起花瓶,可惜开的最好的几朵已经掉了。
粉白相间的一束蝴蝶兰,试完西装江慎悄悄联系花圃工人要的,工人说今天开的好的刚好能凑一束,就这么一束,就这么毁了!
商暮秋把花摆到了高处,安慰江慎:“没事,还能看。”
江慎气得眼前发黑,还没说话,就听商暮秋又说:“反正已经欠了很多了,债多不愁。”
江慎咬牙,又不好当着商暮秋的面跟年糕打架,只不过,因为小别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父爱一扫而空,在晚上喂狗的时候克扣了年糕的肉罐头。
徐茂闻等人留在晏城等着喝喜酒,按理说,喝喜酒之前应该办几场单身派对聚一聚,但是无论如何都约不出来人,一问就说江慎身体不好在养身体,实际上,江慎苦不堪言。
按理说两大摊子生意,江慎回来了,再怎么说也应该有点老板的样子,至少每天去点个卯,但是商暮秋以江慎劳累过度为由不放人,压着人养身体。
——也不是很真心给他养身体的样子。
大夫特意叮嘱江慎这个情况应该按时吃饭营养均衡,避免剧烈运动,否则可能还会有低血糖晕过去的情况,前一项商暮秋执行了,后一项,怀着钻研的心态,商暮秋试图验证剧烈运动能不能让江慎晕过去。
最开始,秉着不服输的人生态度,江慎嘴硬说不可能,但是事实证明人单有一张嘴硬是没用的,他身体确实有点垮了,连着三五天被弄晕在床上,不得不服软,但是不大有用,床上的时候商暮秋格外铁石心肠,掐人中喂葡萄糖的手法日渐熟练……
江慎觉得他有病,壮着胆子骂出来,商暮秋不以为意:“才知道么?”
是,并不是才知道。可是——江慎十分后悔,避开喝吐了的葡萄糖主动恳请商暮秋给自己一支烟,遭到了拒绝。商暮秋说:“我要戒烟了。”
江慎疲惫不已,反应都慢半拍:“嗯?……怎么突然戒烟?”
商暮秋:“早该戒了,你不喜欢,不是吗?”
是有点讨厌,但那是对别人,商暮秋当然是无所谓的。
“而且——”商暮秋慢悠悠问:“现在不怕了?”
江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当年被一支烟吓到的不争气样子,磨得虎牙嘎吱响:“你就是故意的!”
“不然呢?”商暮秋没一点回避的意思,很坦然承认自己确实知道江慎怵什么。
想到以前的事,刚说要戒烟,忽然瘾就上来了。
商暮秋决定抽最后一支,过了今天就过去了。打火机轻响一声,烟雾袅袅散开,江慎睁开眼,烟嘴递到了嘴边。
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