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安问了一些细节之处,顾淮之都能够回答得清楚,与唐周说的都能对上。沈俞安将所有问题问完了,知晓两人确实和这起案件没什么关系,也搁下笔。这次,唐周是真以为自己可以走了,正想要站起来,沈俞安却忽然说了一声:“你们是什么关系?”
唐周不知他为何会说起这件事来,他猜测沈俞安觉得如果他们之间关系亲密,恐会有相互包庇的情况。于是唐周就说道:“只是与这位公子见过几面,交情尚浅。这位公子心善,屡次帮衬我。”
唐周以为这事沈俞安也要写上,却没见沈俞安提笔写了。似乎只是沈俞安的随意一问罢了。
那边顾淮之让人看不透脸上的表情,只是与沈俞安说道:“大人,若是没事,我们能否回去了?”沈俞安招了招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又传来衙役慌乱的声音,那声音远远地就从外面传来了。
那人喊道:“大人,大人,有线索了!”说着,那人直接奔进来。忽然看见这里面还有别的人在,他才窘迫地笑了笑,随后转身向沈俞安行礼,说道:“有一老翁说是见了一怪人,我问可否记得长相。他说因为长相奇特,他倒是记得的。于是我将那老翁带来了。”
他话音刚落,后面又跟进来一位衙役,身上背着一个老翁,他也高声说道:“大人,人我背来了。”
那老翁被这样折腾了一番,似乎也是晕头转向的,坐在那椅子上都没回神过来。沈俞安问衙役道:“这里可有能作画的人?让老翁说了,便画下来。”
此时衙役有些为难道:“之前倒是有的。只是年纪有点大了,您来之前便告老还乡了,还没来得及找。”
唐周却在这时说道:“大人,我会,让我来吧。”
通过描述将人的样貌画出来,那对于原主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唐周也是想要尽快找到那杀害打更小哥的凶手,所以才这样说。
沈俞安之前调查过唐周,应该也是知道唐周的画工如何。知晓此事不能耽误,就让唐周画去了。于是唐周就坐在这里面,听着那老翁模模糊糊地描述,提着笔,一笔一笔画得认真。本身就天黑,老翁没看得特别清楚。唐周知晓做画像,什么细节是最为重要的,便一次次提醒引导老翁去回想,老翁倒还真是能回想起一些东西来。
之前唐周总看起来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这样认真做起事情来,在程序的帮助下做这件事,思路也极为清晰。也就让他不显得那样呆笨了。他坐姿板正,身形极好,面色镇静,提笔而画,这样看来,也让人挪不开目光。只将目光盯在他的身上,去看他这副专注的模样。
似乎人在做自己擅长之事时,便是这样闪闪发光,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最后,凭借那寥寥数语,唐周的笔下却还真出现了一个人,唐周仔细检查了一番,将那画像给老翁看,问道:“可是长这样?”
老翁原本眯缝的眼睛一大睁,随后指着那画像惊喜地说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大人,就是这个!”
唐周见沈俞安在看着自己,将手上的这幅画像递给了沈俞安。沈俞安伸手接过,两人的手指在纸张下面轻轻接触,唐周没有过分在意这件事。唐周只是与沈俞安说道:“大人,希望您早日找到凶手。这是我能够尽到的一点绵薄之力。”
这件事弄完,唐周听到属于顾淮之的声音说:“我们回去吧。”
唐周转头看过去,看见顾淮之还在那等着。本来就没有顾淮之什么事情了,唐周以为他早就已经离去,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这里。
大约是看见唐周有些惊讶的目光,顾淮之笑道:“怎么了,很惊讶我还在这里吗?”唐周朝顾淮之走过去,唐周点了点头。
顾淮之说道:“我怎么会不等你?我们走吧。”已经没有了他们的事情,他们本来就可以走。那边沈俞安在处理接下来的案件调查,再抬头一看时,那边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唐周走出廊檐下了,见那刺目的太阳笼罩了整个天地,才恍惚发现自己有一样东西没带。唐周正打算转头去拿,身边的顾淮之却说道:“已经帮你拿了。”他这样说着,另外一只手伸过来,让唐周看见他手中的伞。顾淮之已然帮唐周将那伞撑开,他对唐周说道:“走吧。”
那伞被顾淮之拿着,唐周觉得让顾淮之替自己撑伞不好,想要接过来。但是顾淮之却说道:“只需走到门口就好了。我来的时候让仆人驾了马车过来,那里面晒不着太阳。这样一小段路,我帮你撑着就行。”
唐周说:“这样的话,你实在帮我太多了。”
顾淮之说:“这样多帮你,有什么不好?”
唐周说:“我觉得这样是不好的。”
“这样哪里不好?”
唐周知道这样不好,却又无法准确地将那不好说出来。顾淮之这样将唐周一绕,就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不过在唐周思考到底哪里不好的时候,顾淮之已经撑着伞带着唐周出了衙门。等他回神过来,顾淮之正牵着唐周的手,要牵唐周跨上马车呢。
唐周原本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又发现这个时候他已经踏在脚阶处了,顾淮之应该只是随意伸手拉他。于是也没有将手立即抽回去。两人坐进马车里,顾淮之将手中的伞合拢起来。他和唐周说道:“刚才一副不知道想什么的样子。是我方才的问题难倒你了吗?”
唐周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好,但是就是不好。”
听闻这话,顾淮之忽然呆愣一下,然后忍俊不禁道:“这样一想事情就忘我,这样呆笨,很容易被人拐了去。不过在衙门之处,那番作画真是厉害呀,还一点都看不出你之前的呆样了。”
听他这话,似乎是夸赞自己的。唐周拿过顾淮之手里的伞,却忽然想起什么来,唐周与他说道:“你怎知道我对阳光有过敏症?”
顾淮之说道:“你猜。”
唐周摇了摇头,“我自然是猜不到。”他也不想猜,猜一会儿,他又要思考了。他今天思考了太多东西,他实在是想让自己的脑子放松一会儿。不过他刚将这一句话说完,忽然在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寂静当中,唐周的肚子闷响了一声。
若这一声响得不长也就罢了,相反还响了好一会儿,声音也很大。唐周有些窘迫地捂住肚子,他稍微低下头去,也只能看见他那被烧红的耳朵。唐周窘迫地说:“对不起,我有些饿了。”
早上醒来就被叫到衙门,什么都没吃,还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去作画,当然让他饿得不行了。只是唐周没想到,忽然地,这肚子能响得那样大声,让唐周极为不好意思。
好在顾淮之也没有取笑他,只是和唐周温声说道:“已经快到我家了,此时,家中肯定已经备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