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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发雷霆,责罚所有皇子在庭中跪了许久。殿下被挤到雪堆旁,跪在雪地上……”
“出了何事?”薛凌云惊了,关切地问道。
叶长洲嘴唇不断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杨不易快哭了,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小脸急得通红,抽抽搭搭道:“十……十三殿下抱恙没去请安,太子和五殿下在陛下面前吵了几句,陛下生气了,说兄友弟恭全然忘了,罚所有人一起跪……”
杨不易也吓坏了,絮絮叨叨半天抓不住重点,只得将经过原原本本讲给薛凌云听。
叶政廷那几个儿子凑在一起,随时都能上演手足相残的大戏,能兄友弟恭才真是有鬼。薛凌云一听不是什么大事,揉搓着叶长洲的膝盖,心疼地帮他缓解恶寒:“你那皇帝老爹也真是,谁吵罚谁就行了,与你们何干……”
温暖的炉火和薛凌云的揉搓,叶长洲终于缓过来,一把抓住薛凌云的手:“薛凌云,十三没了。”
“没……没了?”薛凌云惊得失声,瞪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随即低头,避开叶长洲直视,透着惊诧和怀疑。
叶长洲见他这样子,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我问了康郡王府护卫统领和大夫,叶恒丰昨夜被人暴打了一顿,但那伤不致死。”
薛凌云低头看着炉火双眉紧锁,深深吸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长洲又道:“凌晨时分,康郡王妃打盹的功夫,叶恒丰忽然严重起来,不停吐血,随即暴亡。”
“吐血?”薛凌云抬眼看着他,随即又怕他发现什么似的避开叶长洲目光,以手支额皱着眉头。
他闪烁其词的样子更加证实叶长洲心中猜测,再不怀疑,起身凛然道:“薛凌云,我若是你,此时就应赶快离开,回煜王府去。”
薛凌云抬眼看着他,见他神情肃穆,透着股子冷,眼里渐渐漫上不满的戏谑:“怎么,十六殿下怕我连累你?”
暴打皇子致死,若证据确凿,薛凌云将难逃一死,说不定还要连累煜王府一同遭殃。薛凌云猜测,叶长洲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自是不肯在此时跟自己有什么牵扯。
“怕呀。”像是印证薛凌云内心所想,叶长洲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搓着白皙的指节,“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哪能轻易去死。”
抬头看薛凌云,眼神半点挽留也没有,只想他快些离开:“薛凌云,莫废话了,你快些走吧,否则到时候被你连累的人又多一个。”
好薄情的言语,不过也是人之常情。
薛凌云摇头冷笑:“呵,殿下放心,薛凌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他人。”起身拍拍屁股,有些哀伤,“那你保重,我回煜王府了。”
说着拾起炉边一个烤得焦黄的橘子在手里抛了抛,回头看着叶长洲,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若我被抓,那玉珏……你毁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出暖阁,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两三个纵落后消失在白茫茫的屋脊后。
屋外又下起大雪,洋洋洒洒似永不停息,将院中矮竹压塌了。杨不易见叶长洲望着薛凌云远去的方向出神,小声道:“殿下,世子爷伤心了。”
叶长洲勉强一笑:“伤心总比丢命好。”低头掏出怀中玉珏握在手中,回到暖炉旁坐下,道:“你去把赵婆婆叫来。”
半晌,赵婆婆匆匆进暖阁,一进来就对叶长洲道:“康郡王暴毙一事煮诸多疑点,多方势力皆在探查,崇明教差点被人撞破。”
“无事吧?”叶长洲连忙问道。
“有惊无险,杨舵主武功高强,躲过去了。”赵婆婆跪坐在暖炉旁,“殿下,你查看叶恒丰尸身,可发现什么异常?”
叶长洲道:“我没敢靠太近,只从表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说不出来是什么,闻着十分难受,回来马车上吐了几次。”
“尸体本身有污秽浊气,殿下娇贵,难以忍受也是正常。”赵婆婆随即又道,“康郡王府中探子来报,昨夜叶恒丰回到府中就将大夫招去。他的轿辇也破了,的确是被人追打。”
“目前最有嫌疑的是薛凌云。”叶长洲道,“叶恒丰借西山营的人冒充太子打了薛凌云一顿,虽然后来他顺着我的意思,将此事扣到老五老七的头上,让太子与老五老七掐起来。但薛凌云自己又如何咽得下那口气。”
赵婆婆道:“虽然世子爷嫌疑最大,但殿下别忘了,昨夜常氏母子被袁氏母子重创,杨妃火上浇油,导致陛下常氏母子恩宠尽失,眼线网毁于一旦。常氏母子拿袁氏母子没办法,但要拿杨氏母子出气还是敢的。他们当时不就这么对付殿下的吗?”
常氏母子手握凝香馆的庆安国女子眼线网,背靠流水山庄的杀手组织,上次怕事情败露就闯入西三阁刺杀自己,此时趁薛凌云暴打叶恒丰,事后只需在叶恒丰身上动点手脚,那叶恒丰的死便与薛凌云脱不了干系。
叶长洲顿住,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连忙问道:“你可查出什么?”
赵婆婆道:“昨夜世子爷参加完家宴来昭郡王府歇息,他的脚程应当比殿下先回来,但他却比殿下晚半个时辰到。”
这半个时辰,薛凌云定是去揍叶恒丰了。
赵婆婆继续道:“好在昨夜除夕,坞原人守岁都歇息得晚,有人看见叶恒丰轿辇前脚进了府门,凝香馆的人后脚就进去了。”
原来如此。一想到薛凌云可能是被诬陷,叶长洲连忙道:“婆婆,叶恒丰尸身上的气味绝对不是腐败之气,劳你一定想办法再查一查他尸身的异常。”
“嗯。”赵婆婆点头,随即问道,“世子爷呢?”
“走了。”叶长洲言简意赅,“他此时应当回煜王府全身心应付此事,不该留在我这里儿女情长。”
“殿下,此事是个不错的机会。”赵婆婆提醒道。
叶长洲剥了石榴慢慢吃着:“我如何不知是机会。”清甜的石榴汁液在口腔炸开,叶长洲却有些食不知味,“若我能化解薛凌云的危机,他今后必定对我死心塌地;我再借此查十三的真实死因,不仅能报常氏母子西三阁刺杀之仇,还能在父皇面前露脸立个功。”
“是。”赵婆婆凝视着他。
可此事哪有那么容易。虽然有了眉目,但无确凿证据,叶长洲不能贸然将此事禀告叶政廷,否则一涉嫌诬告常贵妃母子,二无法向叶政廷解释自己为何有如此多的情报来源。
叶长洲以手支额,头疼无比:“婆婆,让我好好捋一捋……”
“是。”赵婆婆起身,“殿下好好理一下,先下哪一步棋。”
赵婆婆走了,叶长洲在暖阁思前想后,各种办法的利弊都想了一遍,思虑到极致时才发现自己考量最多的竟然不是立功,而是如何保全薛凌云的命。
惊觉这一点,叶长洲拿着石榴苦笑道:“罢了,就当是报答他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