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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跑了数十丈远就气喘如牛。耳中听到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头一看,三个刺客就紧紧跟在身后不足三丈远。他们都拿着亮晃晃的刀,如催命的鬼。
他紧紧抓着薛凌云的手,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耳中只剩茂密树枝不断抽打在脸上身上的声音,以及剧烈的喘息声。
他看见薛凌云腿上的伤流血了,血一滴滴掉落两旁的草和灌木上……
好累……叶长洲只觉心要跳出胸腔了。两条腿已经没知觉了,只是机械地跟着迈步,脑子里更是什么都不想了,只剩下“逃命”二字。
突然,前面的薛凌云一脚踏空,拉着叶长洲也跟着一趔趄,随即两人一同滚落。刹那间,叶长洲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下意识抱紧薛凌云,两人面对面抱成一团,顺着陡坡滚落下去。
叶长洲浑身撞击得剧痛,脸被粗粝的树枝砂石刮得生疼,只感受到薛凌云粗重的喘息和胸膛急剧的起伏,再顾不得决不决裂,紧紧抱着薛凌云的身子。
薛凌云伸手想护住叶长洲的头脸,但挡不住滚落的势头,手被撞得偏离了位置。
天旋地转地滚落不知多久,背部“咚”撞在什么硬物上,叶长洲来不及呼痛,脑子一晕,抱紧薛凌云的胳膊顿时松开,意识魂游天外。
两人同时被一块大石头撞晕,但也止住滚落。躺在满是鹅卵石的河滩上,金沙河河水潺潺,清澈见底,两边皆是宽阔的河滩,初春的嫩草刚刚探出头来。
两人从山上径直滚落到这里,那坡陡峭,杂树荒草荆棘丛生,那三个刺客想要下来,若不跟叶长洲他们一样滚下来,便只有绕路。
刺客首领握着刀站在崖边,看着消失于坡下的两人,一咬牙:“寻路下去!”
“诺!”另外两人抱拳,立即分头寻可以下坡的路。
滚落的过程中有薛凌云护着,叶长洲受伤轻些,很快就清醒过来。他脸颊被刮破,正往外渗血。还好有那昂贵的罩甲护住,身上倒是没有受太多伤,只是剐蹭的地方疼得厉害。
他捂着额头艰难地坐起来,浑身尖锐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打颤,抬手拔掉右手背上一根深入肉里的刺,不顾伤处还在往外飙血,立即去查看薛凌云的情况。
薛凌云受伤比他严重得多,除了背部和腿部的刀伤,身上的衣衫也在滚落过程中多处撕破,额头、脸颊多处受伤。他双手因护着叶长洲,被树枝、砂石刮得血肉模糊。他尚未清醒,脸青嘴白躺在草地上。
叶长洲挪到薛凌云身边,奋力将他上半身抱在腿上,流血不止的手轻拍他脸:“薛……薛凌云,醒醒!”
薛凌云眉头微蹙,尚未睁眼便是长长地喘了口气:“呵……好痛。”努力睁开眼睛,见叶长洲一脸狼狈不堪,正担忧地看着他。忍痛撑着慢慢坐起来,捂着额头颤声道,“刺、刺客很快会追上来,快走。”
“好。”叶长洲连忙站起来,顾不得别扭,径直将薛凌云胳膊架在自己肩头,搀扶着他一瘸一拐沿着金沙河下游而去。顺着金沙河一直往下游走,便能出皇家猎场,那处距离煜王府练兵场就很近了。两人只需熬着出了皇家猎场,就安全了。
经方才一战,薛凌云身上仅剩三支羽箭,还有一把铁弓。此地离出口还有十里路的样子,若是往常,只需一个时辰便能到,如今两人都身受重伤,这十里路的距离真是够呛。
“不知营地那边如何了。”叶长洲搀扶着薛凌云顺着金沙河往下游慢慢走,忍不住担忧地回头望着营地那边。可此地距离营地不下二三十里地,加上金沙河地势偏矮,即便营地烽烟起,叶长洲也看不见。
虽说早已决裂,但见他担心,薛凌云还是忍不住说道:“营地有数千御卫,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军队进攻,便都安然无事。”薛凌云右手捂着胸口,腿瘸得厉害,“除非哪个将领造反。”
叶长洲担心的正是这个。他沉默片刻,问道:“你方才与刺客交手,有无发现他们的身份?”
薛凌云咳嗽了一声,脸色更苍白,沉吟片刻才道:“看不出是谁的人,但是他们训练有素,用的都是制式武器,只怕……”
只怕当真是武将造反。
叶长洲见他伤得实在太重,身上的伤一直在流血,担心若是再强行赶路会加重伤势,抬头四望,眼尖地发现前方有一棵硕大的麻柳树,蜿蜒盘旋的树根正好形成一个天然的藏身之地。
“去那处,我先帮你包扎下。”叶长洲架着他慢慢往大树那边去。
叶长洲扶着薛凌云坐在大树根部,从怀里掏出锦帕就着河水,一点点帮他洗去伤口的血迹,再用衣带紧紧绑住伤口止血。
这过程,薛凌云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无论叶长洲是洗到伤口还是帮他裹伤,他都似没痛觉一般。叶长洲也没说话,认真清洗着伤口,尽量下手轻些。
薛凌云没解释为何叶长洲一遇险他就及时出现,叶长洲也没问薛凌云为何都决裂了还要救他。两人都憋着一股气,等对方先开口。在此之前,都心照不宣装作那事不存在。
薛凌云背部的伤口较浅,已经结痂,右腿的伤最为严重,小腿上那伤口深约一,长约三寸,伤口两边血红的皮肉翻飞,正汩汩往外冒血,触目惊心。叶长洲拉起他裤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扯下两条衣带紧紧缚住伤处。
鲜血将叶长洲手染得鲜红,他担心薛凌云扛不住,抬头看他,恰好看到薛凌云眉头微蹙,似疼得狠了。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这么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会不疼。虽还怄气,但叶长洲还是心疼得紧。
叶长洲抬头看天,上午还艳阳高照的天,此时却阴了,黑云压顶,又接近傍晚,天色晦暗。薛凌云伤得如此重,实在不能再走了,必须找个藏身之所让他缓一缓。
“你在这里歇一下,我去找找有没有歇息的地方。”叶长洲在水里洗去手上的血,轻声道。
薛凌云流了太多血,亟需歇息,疲惫地点了下头,靠着树根沉沉睡去。
叶长洲不敢走远,沿着河滩慢慢找,终于在前面不远处寻到一个由巨大岩石堆积形成的崖洞,洞口有幽深茂密的树枝挡住,不易被人发现。
他连忙跑过去将薛凌云扶起,慢慢朝那崖洞而去。这洞地处河滩边,地面都是碎石头,叶长洲寻了个较平整的岩石让薛凌云坐下,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身上的伤。
“你走吧,沿着这河一直往下游,今夜一定能走出去。”薛凌云背靠巨石,有气无力地解下腰上那玉珏递给叶长洲,“我伤得太重,会拖累你。你出去后去煜王府练兵场,凭此物调兵来救我,我在这里等你。”
原来,他之前三番两次要送给叶长洲的玉珏,竟然是调兵的信物。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竟要留给自己,薛凌云呀薛凌云,你是不是傻?!你就这般信任我吗?!
没想到薛凌云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