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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一旁的薛凌云,声音冷淡,“景纯,你真是本宫的好侄子。”
薛凌云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也不叫人。他心里还恨袁氏,但此时回到坞原,又不能得罪她,只得将那“混账”的浑名贯彻到底。
袁氏狠狠盯了他后脑勺一眼,转身回到叶政廷身边。
叶长洲这才缓缓站起来,转头便见右边站立的太子叶伯崇、嘉亲王叶文惠都眼神冷淡地盯着自己。尤其是叶文惠,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叶长洲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反而是站在二人身后的未成年皇子,如十九叶明志等人,都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好像在看降世天神。
所有人都以为他此去再没命回来,谁能料到他还能绝地翻身?不仅回来了,还做了庆安国的异姓王。
叶长洲低垂着头走到太子面前,拱手作揖:“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叶伯崇目光不善上下打量着叶长洲,似笑非笑道:“十六弟真是辛苦了。”
叶长洲没说话,在叶文惠恶狠狠的眼神中默默排到他身后。
薛凌云冲叶伯崇嬉皮笑脸讪笑了下,也不跟他打招呼,盯着叶伯崇不满的目光默默跟着叶长洲,排在他身后去。
曹氏母女终于收了泪。叶文月给父皇母后请了安,也不管袁氏满脸热切地想与她攀谈,只顾着和曹妃说话,完全把袁氏和叶政廷晾在一旁。
袁氏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板着脸坐在一旁。
叶政廷朗声冲殿中众人道:“大家都坐吧,今日既是两国会面,更是家宴,大家可要尽兴。”
众人闻言,在各自小案旁坐下。叶政廷举杯对常慕远道:“朕收到陛下国书,真是万分替陛下高兴,更为两国友好邦交欣慰。”
常慕远连忙举杯回应:“陛下岳丈,此番小胥能平定内乱,小舅爷和凌云兄立下莫大的功劳。”
他这一番胡乱称呼,顿时惹得在场众人忍俊不禁。叶政廷哈哈大笑,并不在意常慕远称呼的混乱:“哈哈哈……皇儿能帮助到陛下,朕甚是宽慰。庆安国内乱已平,日后大盛和庆安国便互为依仗,永世交好。”
常慕远朗声道:“陛下岳丈,小胥此番前来,还想在两国通商一事上,再开国门,扩大贸易往来,不知陛下岳丈意下如何?”
叶政廷对他的称呼感到甚是高兴,当真做起岳丈的派头来,捻须笑道:“这是好事,贤胥能为两国百姓如此考量,朕甚是欢喜。”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交谈起来,叶长洲却如坐针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太子和叶文惠。
太子时不时冲他飘来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叶文惠更直接,那眼神就跟自己刨了他祖坟一样,一时之间,叶长洲再没了往日家宴上的惬意。
原来,万众瞩目比做个隐形透明人更艰难。
第169章人心隔肚皮
“殿下,我跟你换菜。”薛凌云低声道。
说着,他将自己面前的素食换了叶长洲面前的荤腥。宫中筵席,每人面前的菜肴都不一样,这样替换一下,叶长洲就不用面对那些荤腥,还能多用点素菜。
“嗯。”叶长洲低垂着头,没敢转头看薛凌云,怕被人看出端倪。
薛凌云刚把他面前一碟羊肉换成蕈菇,叶文惠阴阳怪气地看着薛凌云:“景纯这是做什么?和十六弟去了一趟庆安国,怎么就亲近成这样?这也太不见外了。”
叶伯崇一边饮酒一边冷冷地盯着薛凌云,那眼神跟看叛徒无异。
薛凌云一时语塞,端羊肉的手在空中停滞片刻,讪笑了一下顶着两人的目光硬生生将那盘羊肉放在自己面前。
坐在曹妃身边的叶文月看见叶伯崇和叶文惠为难薛凌云,连忙站起来大声道:“太子殿下,五皇兄,十六皇兄不食荤腥。”
若是往常,这样的场合哪轮得到她一个公主参与,可如今她是庆安国皇后,连叶政廷和袁氏都得对她礼敬三分。她这样站起来一说,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有尬色,看着叶伯崇也叶文惠。
叶长洲不能食荤腥,他们这做兄长的不仅不知晓,还要为难叶长洲,兄友弟恭的表象这么快就破裂了。
叶长洲连忙提高声音补充道:“最近我身体欠佳,太医说要忌荤腥。”
薛凌云连忙接口:“啊,对!要忌口一段时间。”
叶文月不明白叶长洲不食荤腥的缘由,疑惑地望着薛凌云和叶长洲,却瞥见下方的常慕远轻轻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叶文月脸一红,对曹妃微微一福低声道:“母妃,女儿下去了。”
曹妃一双眼睛都在叶文月身上,慈爱之情都要溢出双眼了,轻轻点头:“你去吧,去坐在他身边。”
叶文月走到常慕远身边,正式以一国之母的姿态与她的父皇母后面对面。她没有责问叶政廷当初对她受伤不闻不问,还逼她赶路,但心里已对叶政廷失望透顶。
叶政廷呵呵一笑扮了个慈爱的父皇:“长洲这趟去庆安国实在辛苦,你身子本就弱,这次定又亏损不少。命太医院稍后为你好好诊治,务必要把身子养好。”
叶长洲起身谢恩:“儿臣多谢父皇。”
筵席继续,叶长洲在太子和老五憎恨的目光中缓缓坐下。受多了那两人的眼刀,叶长洲反而有些习惯了,不似方才那样拘着谨小慎微,无视二人,举箸慢慢用菜。
“还是月儿好福气。”袁氏看着一身异国皇后凤袍的叶文月,笑得亲切,“好像昨日还是在曹妃身边哭鼻子的小丫头,转眼就成了一国之母,当真是令人感慨。”
叶文月温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常慕远,又看了一眼斜对面的叶长洲,回道:“非女儿好福气,而是蒙十六皇兄一路照拂,否则还没到雁鸣城,女儿就没命了。”说着就低头用手帕抹起泪来,似乎委屈至极。
常慕远低头看她,却见她半分眼泪也无,却装得哽咽。
只听叶文月又道:“父皇,母后,此番去庆安国,全靠十六皇兄护女儿周全,尤其在落霞关,整个关隘的将士集体叛变,与西潘狗贼勾结,要逼死女儿……是十六皇兄从狗贼刀下救下女儿,背着女儿在戈壁逃亡了一整夜……”叶文月说着就呜呜哭起来,当真委屈极了,“父、父皇,求您给女儿做主!”
叶政廷没想到叶文月竟然当众提及此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此事实在太丢脸面,且当时叶长洲兄妹被追杀,叶文月重伤,叶政廷为了不耽误和亲,都没让她歇一天,催着他们兄妹上路。此时被叶文月当面一提,叶政廷当真是又羞又恼,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但如今叶文月已经是庆安国皇后,他那股怒气又不便对她发,更不能对叶长洲发,只得转为对落霞关叛变的曹顺泼天之怒,站起来猛地一锤书案,怒道:“那狗贼曹顺勾结西潘,吃里扒外犯上作乱,已被朕诛九族。”他软了语气,带着些许歉疚看着叶文月,“